听到这句话,正在双容公子手掌之下挣扎不断的李依依当即一怔,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边的苏邪。
是这样的吗?
这个没心没肺,只会勾搭男人,四处收罗鼎炉的合欢宗弟子竟然会如此好心,放下争夺龙心元灵的珍稀机缘在此保护她们?
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邪登时面色有些挂不出了,她轻咳一声,微微偏侧过俏颜,故作满不在乎甚至带点无情嘲讽的意味说道:“你们也想太多了,那小子答应了与我双修,却一直推延误事,我若是就这么走了,他身边女子又多,谁知道会不会被中途杀出来的一名好看姑娘勾一勾手指就给勾走了,那我岂不是太亏。”
虽然她仍是以往一度轻佻放浪的口吻。
但是在火光之下,与她那双白玉无暇般的面容十分不映衬的红晕耳垂,仍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漠漠一言不发,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一直口不择言闹腾的李依依也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双容公子满面感激之色,他主动说道:“我去做饭,一起等叶世子回来。”
李依依被表哥松下了束控之后,老实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苏邪身侧,用一种改观后的神情看着苏邪,然后手指轻轻的捅了捅她的手臂。
苏邪好没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不去黏着你的表哥,帮他打下手,到我这里来招惹我做什么?”
李依依没有理会她的冷淡态度,小小声说道:“待我表哥伤好,叶陵回来,我们便一同随你去那即翼山可好。”
苏邪失笑,“都说了,秦公主的话你不必当真……”
李依依摇头,认真说道:“必须当真,以前我认为你是合欢宗邪宗弟子,总是恶意的揣测你与那群不知羞耻的女人一样,但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其实你人很好。而且……”
苏邪神情陷入短暂的恍惚,人很好?她怕不是眼睛长在了脚底板上吧,居然会有这么天真可笑的想法。
说道这里,李依依面色微微泛红,凑近她一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而且你人虽然生得媚俏,说话也无时无刻不带着勾人的调调,可方才你抚起衣袖时分,我却是看到了你手臂间的守宫砂,这便证明着,你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洁身自好并不难,寻常姑娘家都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能够在合欢宗那种藏污纳垢之地护住自己的清白之身,那才是万中艰难之事。
饶是李依依这不服输的性子,也不由十分佩服。
好姑娘?
苏邪一下笑喷了,她笑容之中,因为这句话而带上了一分冷意。
她目光幽沉无光不带任何魅惑气息的说道:“区区一枚守宫砂,可意味不了什么,我倒是想四处搜罗炉鼎,练功修炼,只可惜第一,那宗门内老祖不容许。
第二,因为某种原因,我不得轻易破身,当然,这也不是永恒的,待我突破通元那一日,想必合欢老祖他老人家怕是第一个迫不及待的夺我元阴,届时……”
苏邪面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天下男儿还不皆是我苏邪的鼎炉。”
听到合欢老祖四字,李依依面色浮现出一抹极度憎恶厌弃的神色。
她面色怜惜的看着苏邪,面上犹带着母性的光辉,说道:“这世间有着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这点我亦是知晓的,或许你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但是一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切莫自暴自弃。”
苏邪心中好气又好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自暴自弃了?”
李依依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她满面愤慨的捏起了拳头,说道:“那合欢老祖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苏邪再次含笑:“你又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一个好……东西了?”
李依依羞恼道:“你别老是打岔行不行,跟你说正事呢?”
苏邪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梢,桃花眼眸中,趣味横生。
“嗯……李姑娘,我只是想跟你说,一枚守宫砂真的证明不了什么,就比如说我与那叶陵,该看的不该看的我与他都互相看过了,该摸的地方与不该摸的地方我与他也都互相摸过了,你觉得这样的男女之间关系,还算是纯洁吗?”
说完这话,她兴致大起的看了一眼秦紫渃,以为会看到十分有趣的景致。
却不曾想,还未等她目光流转过去,却先听到漠漠那边传来一声钢铁崩断之声。
漠漠目光平静的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黑色匕首,然后抬首看着秦紫渃,问道:“这一次……还能修好吗?”
秦紫渃迅速将眼底因为苏邪那一句话引发的复杂情绪收敛完美。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叹道:“原来我的技术已经这般不到家了吗?居然断完一次又一次。”
她无奈的接过那把断刃。
苏邪也很无奈,她想欣赏秦紫渃那有趣的神情也被打断了。
苏邪幽怨的看了一眼漠漠,暗道怎么每次都有你?
李依依面色通红的想了许久,终是难以得出一个结论来。
良久以后,她看着苏邪,面色红晕不减反增,她小声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就选择一名鼎炉
,就定下叶陵,将元阴给了他,免得便宜了那猥琐恶心的老家伙。”
说完这话,李依依忽然心底莫名一寒,背脊有种隐隐的刺痛,没由来浑身寒毛好似遇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可怕危机一般,骤然炸起!
她蓦然回首,正对上漠漠那双幽深平静的黝黑眸子。
那双眸子毫无杀意与冷意,只是像一滩死水幽潭般的平静漠然。
可偏偏就是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她遍体生寒。
李依依狠狠的抖了抖,她小声道:“你用这种被我抢了老婆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已经有表哥了……”
漠漠淡淡的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
陵天苏与吴婴二人行走在苍茫无际的草原之上。
大地浩茫,绚丽的星光辉映着草原。
那一轮巨大的圆月似是在那强大两剑的牵引与召唤下,与大地之间的距离又近上了几分。
让人一抬首,就不禁生出一种头顶着月亮的感觉。
此处虽无人烟,倒也生得一场极为美丽的景致。
可惜这片草原之上急着赶路的二人没有一丝心情去欣赏这场难得的美景。
陵天苏全身的肌肤仿佛失去了大量的水分,通红渗血之下,开始干裂,看着好生吓人。
吴婴气色从来就没有好过,即便是在他没有受伤的状态下,他面上的肌肤永远都是万年不变的苍白。
所以即便他此刻身上的伤势在朝着沉重的方向发展着,他面上神情倒也与寻常没有多大的差别。
二人脚步匆匆,不敢停歇。
在这片看似荒寂,空无一物的草原里,无旁人知晓,他们二人在短短一夜的时间里,却是经历了七场生死之战。
回想起那些恐怖不知名的生物袭击,陵天苏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虽然在了解国师天明之后,吴婴提出返回秦紫渃所设下的结界中去。
那里距离枭阳国境并不是那般的遥远,且往返路线二人也已经摸清,能够极可能的避开没必要的麻烦与战斗。
但是陵天苏却拒绝这么做。
虽然吴婴百般无奈,但是一想到那火种,他难得的乖乖闭嘴,没有坚持返回营地。
故而他们二人,一人扛刀,一人提剑,解决了第十三次危险的远古生物攻击之后。
他们二人皆是浑身浴血的一步一个鲜红脚印的落在了这片草原之上。
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草原的尽头,在前方茵茵绿绿的幽深的峡谷,远远能够听到几声来自峡谷深处的鸟啼兽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