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
本以为,吴婴今是长幽巅峰大圆满之境,纵然是正面交锋,虽然不敌,但诸多底牌亮出,亦可有着五成擒获之机。
现下一见,这哪里是什么长幽巅峰大圆满,总是灵界武寒醒复活站到这里,也未必能够拿吴婴怎样吧?
这也太逆天了。
想起这一趟越国之行可能白来一趟,陵天苏心情变得极为沉重压抑。
正思考间,那枚山体灵核毫无征兆的递到了陵天苏的面前。
陵天苏一脸错愕的看着吴婴。
吴婴被他看得略显不自然,蹙眉道:“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想要吗?”
想要是不错,但他没想到竟然能够白给。
似是读懂了陵天苏眼底的情绪,吴婴手腕微抖,终是察觉自己这般行为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方才没头没脑,听到他想要,心中第一的想法就是将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为他抢过来,放入他的口袋了。
却不曾想,这送东西出去,也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内心微乱,吴婴面上却是稳得一匹,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地找了一个极致‘完美’的借口说道:“既然选上了太子妃,此物就当聘礼好了。”
天呐!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看着他面色逐渐发绿,吴婴只想反手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奈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脸崩得紧紧的,不露半分痕迹。
陵天苏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掌中之物,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早餐,早知晓吴婴抱着以‘聘礼’相赠之心,打死他也不会去找他帮忙。
吴婴见他不接,有些担心他碍于面子故而错过自己想要之物。
忙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若觉聘礼不足,待此事过后,我再寻其他珍宝补添给你。”
奇怪,为何这言论越说越奇怪了?
陵天苏面上变幻了一阵子,虽说此物并非必不可失,但于某人而言还是十分重要。
陵天苏挣扎了一会,终是抱着巨大的蝎尾,低头衔住了那颗灵核,目光沉沉的凝望着她,咬着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想要什么?我好报答你。”
万年以前,吴婴便是被这样一双眼神给摄住,完全把持不住自个儿的内心。
如今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仍是无法免俗,在那一双眼眸的深视下,她一句话再度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想要你。”
更要命的是,此刻她的神情别提有多认真,眼神别提有多渴求。
本性,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
陵天苏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嘴巴里的灵核一下子就惊掉了出来。
吴婴眼疾手快接住,然后放回他的衣襟领口之中,满眼都是尴尬之意:“我的意思是太子妃,我需要一名能够辅佐我的太子妃。”
陵天苏低咳一声,心道自己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纵然心中别扭膈应,此刻也只能够强忍下来了。
低声缓缓道:“愿为太子殿下效劳。”
吴婴怔住。
效劳?
效劳什么?
哪方面的?
“不过,在此之前,首先得要将这一尊麻烦给解决了。”陵天苏淡淡说道,双手抱紧的蝎尾在他手臂间发出剧烈的咯吱挣扎之音。
陵天苏腰间的骨骼被甲刃切割得痛不欲生,咬牙强自忍耐,松开一手。
破裂渗血的手指在蝎尾坚固的甲壳之上绘画出一道鲜红的法阵,掌心再度狠狠一拍。
平静的蝎眼顿时爆发出无尽的凶光,凄厉怒吼,随即崩紧的蝎尾如抽去骨头一般松软下来,眼中戾芒也飞速黯淡失光,化作久远疲倦的苍凉。
巨大的身躯晃晃从天空上坠落。
陵天苏目光看不出喜怒,瞳孔中倒映着巨蝎坠落的身影,淡淡道:“好好睡一觉吧?”
吴婴怔然地看着那道法阵消失在陵天苏的指尖,一双血瞳在眼眶中微不可查得颤了颤。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心中渐渐升起。
“巨阙!!!”
式津怒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封印的器灵,张手招来,半空中不断坠落的巨影化作一把宽阔的重剑,飞旋落入他的掌中。
运转神力,剑身嗡然,发出沉闷疲倦的低鸣,锋芒却是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封印压制,他掌心运转的神力生生被隔阻开,再也无法做到平日里的心神相通。
而剑身之上,缓缓缭绕出一条金色的封印光链,缓缓隐没入剑中。
式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只容许自己沾染的禁忌忽然被人打破一般,腾腾的煞气从他肌肤毛孔中涌了出来,天地间的狂风大作,乌云翻涌。
一双散发着神辉的眼瞳逐渐充血赤红,远远看去,竟是与方才那只巨蝎的凶戾眼瞳有着三分神似!
“你们!”
“今日!”
“都要!”
“给我死!”
陵天苏藏于身后的手掌似有暗影星芒翻涌,他淡淡道:“今日会死的那个人,是你。”
吴婴看着他背后的星芒碎影,神色复杂。
被封印的巨阙剑,无法重新化作蝎灵,更无法一剑气长九州山河。
震怒的风神俯冲而下,朝着陵天苏逼杀而去,身后万千流云如他麾下兵将一般,紧随而上!
走!
淡淡一字之音,在式津耳侧爆开!
唯有他一人能够听见。
俯冲的式津身影骤然停急,可一双眸子却是越来越深红,他怒吼一声:“可是我的巨阙!”
不等他说完,他一只眼瞳忽然爆裂成血浆,好似某种惩罚一般。
式津惨叫一声,再也不敢有半分忤逆的意思,只好放下狠话道:“十日之后,我必灭越国!”
废墟之中,人们听着这一句必杀之言,心中煌煌难安定,对陵天苏这个惹事精更加怨恨。
式津走得狼狈又匆忙,甚至连山魂晶核都来不及去要,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陵天苏重新降落大地,吴婴亦是收伞回到寒亭之中,蹬了脚上的小黑皮靴,赤着一双足踩在雪白绒毯之上踢了踢。
她身体忽然一软,蜷成一团,淡薄的嘴唇透着霜白的惨然,她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呻吟,耳朵后方,忽然渗现出几抹漆黑的咒文。
年轻太监脚下的白底黑靴轻轻碾死一只蚂蚁,眉眼如染霜般冰寒。
他看得出来,方才看似轻描淡写的取灵核一拳,于太子殿下而言的确轻松如探囊取物一般,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源自于三生三恶。
而与此同时,也提前爆发了吴婴体内的鬼岚枷咒。
袖子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发黑的樱桃籽,他想:是时候,提前为太子殿下做些准备了……
大有深意的目光朝着陵天苏张望过去,犹如看到一只受伤的白狐,正在步向罗网的旅途。
李且歌与容秀一同为陵天苏简单处理了一下腰间那可怕的伤势,肌肤低下的肋骨都不知断了多少根,缠绕绷带的时候,都能够听到那心惊不已的碎骨摩擦之声。
接连几场大战过后,陵天苏身体终于涌来了让人心疲力竭的虚弱看,眼前视线扭曲不成型,意识也是溃不成军。
李且歌假借为他疗伤,却是偷偷摸摸的调戏了一把这个强大又漂亮的‘女人’。
在他屁股上好生捏了一把,顿时眉开眼笑。
嗯嗯,调戏太子殿想的女人,好刺激,好满足。
陵天苏却是连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无法重新点燃药魂星宫,枯竭的昊天气窍也在不断叫嚣着痉挛的痛苦。
先是苦战天冥,后是硬生生为吴婴抗下蝎灵一击,虽说并非本意,却也在那时看出了吴婴不容分心的状态。
最后有拼劲体内最后的元力,在蝎灵身上画下一道许久未用的缚神灵阵。
伤势趁他虚弱的时候彻底爆发。
陵天苏更未注意到,场间人头攒动的那一群体,犹如隐忍躁动不安的野兽。
眼神中透着杀机的阴狠,却又碍于猎物的强大,似是在观察着重伤垂死的猎物是否还有着反扑的能力。
直至李且歌这么一个看似偷偷摸摸实则光明正大的捏捏屁股,落入到了一个青年眼中。
杀机骤然暴起,雪亮的刀光映在斑驳废墟之上。
那位藏于人群之中的青年,竟是有着通元巅峰之境!
掀澜的刀风直接将容秀与李且歌同时掀飞,狂暴的刀意如雨急骤,朝着陵天苏的咽喉夺命而来。
李且歌面色大变,显然是认识此人的,身体倒跌的同时,怒吼道:“吕藏川!你敢动我的人!”
吕藏川眼中杀机不变,刀锋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眼中满满都是占有与嫉妒,冷声道:“一介女子,她算是你的什么人!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一个舞姬玩物,还妄想染指我越国皇朝,太子妃之位,注定与你这样人无缘了!”
若非来历不明的她招惹神祗,何以会让三日后的越国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与杀难。
她该死!
陵天苏淡淡掀起眼帘,虽说意识混沌,连眼前景物都看不太分明了,可他再怎么虚弱,也轮不到一个只知乘病偷袭的小人来杀。
生疼的丹田气海强行运转,腰间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势再度崩裂,而他足下,一道雷电弹起,正欲取了此人性命,腰间豁然一紧,却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揽住,将他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