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呲了呲牙,回过神来,毫不示弱地用爪子捅了捅苍怜的腰。
苍怜顿时嘶地抽气发颤,怂怕怂怕地收回了手。
连连摇着小脑袋道:“不来了,不来了,身子亏空得厉害,老娘要回峰好好稳定一下妖魂伤势,得赶在那个女人破境之前,老娘必须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不然,等到那个死对头找上门来,就是她的死期。
而那个女人,性子狠辣,若是知道小妖儿被她宠幸过,为了不留隐患,定然会斩草除根。
苍怜压力山大。
她本合该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算被那个女人发现,敌不过对方。
她也能够拼尽全力在那个女人杀死自己之前,给她留下永生永世也难以忘怀的重创。
她妖魂受到重创,根本不是十年百年能够恢复的事。
但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纵然无法亲手杀死那个女人,但是她仍旧能够凭借着最后能够玉石俱焚的底牌,让那个女人成为七界公敌。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的风流账来买单。
睡了一只小妖儿,她总得为他的未来做一做打算。
不然,光凭一个凤陨宫亲传弟子,自己羽翼都尚未丰满的小凤凰,又如何能够护得住他。
她低头瞅了瞅正趴在地上抓蚂蚱玩的狐狸,不甘心地又问了几句:“你真不跟走?”
陵天苏晃晃脑袋,表示坚决不走。
苍怜气得牙痒痒,最终还是丧气道:“算了,随你,我记得田七那个女人的话本里曾经有过一句十分精辟的话。
说是‘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一发能够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多来几发。’
嗯……你这只小妖儿铁石心肠,现下不跟我走,那就日后再说吧,但是!”
她小脸一板,伸手入怀掏了掏,掏出今日新换上还热乎地小肚兜。
一本正经地系在陵天苏的脑袋上,道:“这个,给你了,不许再还给我!”
陵天苏愣愣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办响,点点脑袋。
苍怜这才心满意足,拾起太古剑,揉着腰子准备离开。
“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改日有空了我再烧鸡腿来看你。”
……
……
半山岭的桃花正开着,一堆一堆远望去像青空中叠浮的桃色云。
虽说凤凰她只要一朵,可陵天苏却摘了许多。
眼瞅着四处无人,便悄悄地化成了人形,学着平日里她用藤草编织胖狐狸的手法,也笨拙地编出了一个粉色花环。
与苍怜打架折腾一番后,再编好花环,已经响午时分。
陵天苏再次化成狐狸形态,收好苍怜的小肚兜,放回自己的小包袱里背好,就前往七苑堂打饭去了。
刚一进入饭堂内,就看到大堂一隅,那个眼熟的长老女人悲天跄地趴在饭桌之上鬼哭狼嚎。
泪水糊了一脸,一口烈酒,一行老泪。
旁边都是女弟子在不断柔声安慰。
待到陵天苏踩着碎步,很是低调地咬起一个打饭用的托盘的时候,一声声软绵惊呼四起。
“哇,这里有一只狐狸,好可爱~”
“这只狐狸哪里来的,是田七师叔养的吗?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好想抱抱他~”
“天呐,它居然背着一个小包袱,鼓鼓囊囊的,小狐狸快来给结界看看你藏了什么好吃的东
西。”
纵然这群惊呼出声的少女们个个模样好看,可陵天苏却深知一个道理。
这些看似对你温柔热切的女人,背地里却是能够心狠手辣地将你扔到狐狸堆里去不管你的死活。
他不屑昂首,扭过脑袋,跳上食台去打饭菜。
田七长老吸了吸鼻子,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极度羡慕地瞅了一眼陵天苏,看那模样竟是想将他强行抓过来撸玩一番。
但不知为何,又强行忍住,眼底浮现出几抹不知对谁的莫名恨意。
她磨了磨牙齿,放下手中酒葫芦,唉声叹气道:
“你们一个个都别瞅了,也别想着上去摸一两把了,这狐狸是隐小师侄养的,看他脖子上挂的玉魂就知道隐小师侄对这只狐狸是有多么器重了。”
此话一出,众女们火热的目光一下被冻成了冰渣子。
飞速收回视线,低着脑袋喝汤的喝汤,吃菜的吃菜,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纵然女人天生对这些动物有着喜爱好看,但是撸狐狸有风险,出手需谨慎!
不然……
这个田七长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堂内不少女弟子们都还记得那个四天四夜残忍的狐狸事件。
别看隐小师姐救回了那只狐狸,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当时众人还想着,这隐小师姐当真是心胸豁达。
不过也是,为了一只狐狸得罪一位地位高贵的长老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谁曾想这位不见山不见水,处万事淡然不怒的隐小师姐……
居然于前日,向宫主晨省时分,说近日以来,雪妖灵狐连夜发 春嘶嚎吵闹,她近日以来修炼正值重要时期,容不得半分轻视。
宫主大人对隐小师姐是何等的重视与珍爱,当即便果决下令,要让田七长老将一众灵狐驱逐出山。
本来平日里枫瑟亦是被这些小家伙们吵闹得不行。
平日里她倒是可以纵容纵容自己这个师妹。
可如今自己的爱徒都受到了影响,这如何能忍!
田七长老看着来势汹汹的宫主大人,顿时哭爹喊娘,打滚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使上了。
待到这时,亦步亦趋跟在宫主大人后面的隐小师姐,再恰到好处、神来一笔地露出一个淡淡怜悯不忍的眼神来。
她说,田七师叔多年饲养这群灵狐不易,就此赶下山未免有些残忍。
当时,田七长老便露出了万分感激的眼神,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只差没给她磕头感谢其大恩大德了。
谁知接着她又轻飘飘来上这么一句:那便剃了吧。
剃了,剃得自然就是这群狐狸的毛。
雪妖灵狐,生来极其自恋,喜孤芳自赏一身洁白毛发。
故而田七长老冰窟之中四面冰墙都打造得光滑如镜。
为的便是让它们能够更好的欣赏到自己的美丽。
若是到了换毛季节,它们成了一副光秃秃的模样,便会郁闷萎靡,一声不吭,更有严重者甚至会难受绝食。
若是个个毛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发 春。
田七长老再三衡量,暂时失去这群小可爱和永远失去这群小可爱,她选择暂时。
于是,她的狐狸全秃了……
曾经流连忘返的冰窟美丽之地,现在全然成了田七长老心中的梦魇伤心地。
一推开冰窟铁门,清
一色的秃毛狐狸,猥琐成一团的模样简直是辣煞眼睛。
田七长老自此抑郁,夜夜买醉。
直至今日,冷不丁的反应过来。
这是套路啊!!!
若是一开始,隐司倾提出要给她小可爱们剃度出家,她自然是百分抗拒,抵死不从。
可一山更比一山高,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淡然似水、看似毫无心机的小师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小婊砸!
先是无情驱赶下山,法不容情的态度让她心生绝望。
再故作怜悯,剃毛保全,让她燃起一丝希望。
智商不甚发达的田七长老就这样不带一丝犹豫,扑通一下,跳进了对方的圈套里。
当她回过神来,她的狐狸已经全秃了……
作孽啊。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众位女弟子心中深深引以为戒,心道原以为隐小师姐只是个冰冷傲世的性子。
原不曾想,她也会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怕了,怕了。
以后还是离她的小狐狸远一些吧。
七苑堂一行,陵天苏凭借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云魂,也算是在这里认了一个脸熟。
爪子指了指一些菜品,打饭的女弟子亦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十分大气地给他将食盘打得满满的。
还十分贴心地问他,分量这么多,需不需要她帮忙送上离瑶峰。
陵天苏自是拒绝。
修行了这么些日子,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狐狸了。
若是认真起来,力气怕是能够直接撞死一只老虎。
他打了两碗米饭,三盘精致的酥点,十只烧鸡,一盘清炒藕片,一碗油炸小酥肉,一条红烧鱼,还不忘顺了一筐一看颜色就很甜蜜的小柑橘。
脑袋上顶着水果篮子,嘴巴咬着偌大的餐盘,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居然稳稳当当,一丝不颤地飞速离开。
有人没能忍住,赞叹一声:“隐小师姐驭狐有道啊……”
田七长老顿时悲从心来,想起自己养了的那群狐狸们。
都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傻样子,愈发难受不平衡了,再次鬼哭狼嚎。
酸溜溜道:“驭兽有道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她驭夫有道去,若是这样,本长老亲自给她叠床侍奉去,哼!呜呜呜呜……”
“哦呵呵,田七长老你又调皮了。”众女一阵娇笑连连。
……
……
风铃伶仃,春风微起。
山谷沉寂,清风入苑,阁宇居所,古色生香的窗棂下,茶雾邈邈的氤氲中衬着两道绝美倾世的身影,皆为白衣。
隐司倾为苏邪奉上一盏香茗,惯来冷淡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生机:“你来找我,我很意外。”
苏邪接过香茗,浓而纤长的睫羽铺散出桃花眸在茶雾之中晕染模糊,好似水中月不可捉摸。
她浅尝一口,放下茶盏轻轻一笑:“有什么可意外的,我不是给你写信了吗?”
隐司倾冷玉一般的指尖细细把玩着白瓷茶杯,漆黑狭长的凤眸闪熠着莫名的光,视线微瞥她腰间袖间轻声道:
“人灵两界,有着天道秩序的分割,纵然你如今突破通元之境,想要穿梭两界,也是极其困难。”
苏邪若无其事的笑笑:“还好咯。”
隐司倾不可置否:“折损五百年寿元,的确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