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光是诞生和死亡的昆仑奴都是以万来计算。
可他们现在的主人却说…他们很珍贵。
“主人……”
“别觉得我实在安慰你们,我说的是实话,想听听为什么吗?”陵天苏微笑的面容十分认真。
二人点头。
“你们觉得方才欧阳先生口中的慕容姑娘炼器天资绝佳,脑袋聪明,我就该喜欢她?重要她?”
他们继续点头,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再换一个问题,这次你们是选择者,如今你们只身一人身处一个困境之中,你们身边有两种人,一种是技艺超绝却大有心思不知何时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的人,一种是人憨实力有限,但是会在困难之际豁出性命也要护你的人。
这两种人,你们会选哪一种陪你们走下去?”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第二种了,第一种太坏,我们防不了只会死得更快。”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陵天苏看着他们二人,认真说道:“在我眼中,你们就是这第二种人,虽然你们很蠢,蠢到认了一个主人便终身连背叛都不会的蠢蛋,但是正是因为这份永不背叛,才显得弥足珍贵。
而那慕容衡与其他舞姬,正是因为太聪明了,聪明到小心思太多,若是换一个位置考虑,她们在这小庄园中无所作为,绝不会像你们这般,主动提及前往灵山山脉,这便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听懂了吗?”
盛沦盛左兄弟二人呆傻良久,久久不知如何回应。
原来他们在主人心目中是如此重要,原来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这么坏,居然存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害主人!
这怎么成!
他们若是离开了庄园,去了灵山山脉,那谁来保护主人?若是她们背后捅刀子,主人身边连个替他挡刀子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他们的大罪过!
“主人!我们不去灵山山脉了,我们会用功背书,就算是将脑子背炸!也绝不会落她们下乘了!”
陵天苏满意说道:“不错,很好的觉悟,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的体制问题,行了,去忙你们自己的吧。”
“是!”
“是!”
看着黑压压一百名昆仑奴终于打起精神振奋鼓舞的离去,陵天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创建人脉这一方面,十分辛苦。
“咚!”
一声闷响。
一个粉红色的大桃子砸在陵天苏的发冠上,陵天苏抬首看去,只见顾瑾炎坐在桃树树干上晃荡着一条腿,啃着桃子,面上笑意浓厚。
“好东西得分享,新摘的桃子,很甜,叶少你尝尝。”
陵天苏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桃子拍去上面尘土,送入口中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顿时在口中蔓延,他五官微微有些扭曲:“你确定这是很甜?”
顾瑾炎很没形象的在树上哈哈大笑。
陵天苏从来不会为难自己的嘴,将桃子扔了,好没气道:“什么时候来的?”
顾瑾炎丝毫不嫌桃子的酸涩,一口一口的咬得汁水飞溅:“在你进庄前就来了。”
陵天苏皱着眉头挪了一个地,避开上头飞溅的口水与汁水。
“所以呢?你怎么看?”
“嗯……本少倒是没想到欧阳那家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是个避不开美色的假君子,你房中那位慕容衡本少也瞧着了,生得确实不赖,也不能怪欧阳那家伙动心了,毕竟少爷我都看了心痒痒更何况他呢,哈哈哈……”
陵天苏一脸黑线:“谁问你这个了,话说你见了漂亮姑娘一般都会心痒难耐吧。”
“这话说得在理,昨日好不容易得空,去了一趟听雨轩,虽然未见到九儿姑娘,不过倒是将那位水映月给开了苞,你还没说,居然还真是个清白身子,可真是难得,少爷我得多疼她些日子才是。”
水映月又是什么鬼?
陵天苏顿时觉得心好累:“你扯远了……”
“哦哦,对扯远了,虽然欧阳是有点小心思,但绝对是个可用之人,本少的人不会出问题,叶少你大可放心使用。”
陵天苏道:“这点我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了。”
顾瑾炎呵呵一笑,将手中桃子核抛向远方,方才还透着风流轻佻之色的眼神此刻却是微微泛着冷意。
“但是那个慕容衡…可不简单。”
陵天苏冷笑:“是不简单,能够让动摇顾少你身边的人,岂是能够用简单来形容的?”
衣摆轻扬,顾瑾炎自树上轻飘飘落下,鬓间夹着一朵桃花,倒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模样。
他来到陵天苏身旁席地坐下。
“我探查过这个女人的底细。”
陵天苏偏头看着他道:“可是赵家的人?”
顾瑾炎摇首:“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她的底细居然干净得让人无从下手。”
陵天苏淡淡道:“底子太干净,那便是最大的可疑之处,既然从外界探查不出什么,就让我来会会她本人吧。”
“哦?”
难得正经下来的顾瑾炎面上又再度出现他那标志性的坏笑。
“我听我家那吴三儿说,你给那慕容衡给调戏了?”
陵天苏如何不知顾瑾炎是故意打趣他,可惜的是,经过苏邪那次事后,他可不再如当如刚入门的小白一般对男女之事这般羞怯。
偏头看着顾瑾炎微笑道:“放心,这次我会加倍的调戏回去的,我会让她知道,本世子的豆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顾瑾炎一脸意外之色:“好小子,哪家姑娘给你开的窍啊,居然如此明白事理。”
陵天苏没有答话,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张山契,扫了一眼山契内容,念道:“九歌山,呵,这是赵家许诺我的那一座灵山山脉,顾少对此山可知晓多少?”
“九歌山?”
顾瑾炎眉峰紧皱似有不解,接过那张纸张微微泛黄得有些陈旧的山契,反复将那三字细读,手指轻轻的摩擦这纸张边缘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九歌山的山契,印章也是官府正规加印,而这山契纸亦是出自户部专用纸张。”
陵天苏看着他神色认真道:“奇怪吗?”
“非常奇怪。”顾瑾炎敛容正色道:“这九歌山是一座古老的山脉,在赵家所拥有的八座灵山山脉里,可谓是资源最肥沃的一座山脉。”
陵天苏冷笑:“我可没想着要他赵家最好的一座灵山,这是他主动给的,你说能没鬼吗?”
顾瑾炎满眼凝重的看着手中山契,沉声道:“九歌山与永安皇城较远,如今万首试在即,你我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探查一二。”
他将山契叠好还给陵天苏,道:“这样吧,我让慎老辛苦跑一趟,去探探情况,他是安魄强者,脚程很快,若是那九歌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再想其他对策。”
陵天苏点头,暗道顾瑾炎看似不可靠,实则手段亦是颇多,可用的人才亦是层出不穷。
“行了,本少今日是来看看你这庄园里的状况的,那五十名舞姬就暂且不说了,龙蛇混杂的也得靠叶少你自己慢慢花费时间去调教,至于那百名昆仑奴,质朴敦厚,能够与你赤诚相待,忠心至死!
作为心腹,虽然可用,但太过于蠢头蠢脑,光有忠诚还是不够,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坏事的。”
陵天苏笑了笑,道:“看来顾少曾经也打过他们的主意。”
顾瑾炎干咳一声,道:“不错,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
陵天苏点了点头道:“嗯,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给他们一个机会。”
顾瑾炎知道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面上露出苦笑也不再多言。
“那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能够给在下一个机会?”
庄门外,远远传来竹竿点地的哒哒声,人未至,爽朗的声音却先清晰传来。
顾瑾炎愣怔着眼睛有些疑惑。
陵天苏则是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挟着春的气息的南风,吹着那名盲眼书生的衣摆,他双目安详的闭着,略显孱弱的手中轻轻握着一根探路竹竿,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布衫,虽面容生得普通,但这么相视望去,却能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诚笃君子的清雅气质。
顾瑾炎也随着陵天苏的动作起了身子,看着庄园外的盲眼书生疾首蹙额一脸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他速来不喜这种附庸风雅的苦寒读书人,在他眼中,那些所谓读书人的风骨清雅还不如一个包子值钱。
“先生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桥头下写信的盲眼书生,陵天苏还是颇具好感的,虽然他从里到外无不透着普通,但他却总是隐隐感觉,他那双时刻紧闭的眼皮之下,有着一双非凡的眼睛。
盲眼书生笑容爽朗道:“毛遂自荐。”
还未等陵天苏发话,一旁的顾瑾炎就已经摆出一副看到恶心苍蝇的模样,挥赶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赶集离开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转而又冲陵天苏说道:“叶少我跟你说,这种想靠关系一步登天的酸朽书生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更何况这还是个眼瞎的货色。”
被人直接当头骂眼瞎,叶隐面上也不见任何动怒之色,反而微微侧头看着他道:“在下叶隐,见过顾少。”
顾瑾炎一愣,因为他阅人无数,方才又是故意戳他痛处,可他如今这副神情却是发自内心不见任何怒色,仿佛是真的不介意一般。
他微微皱眉道:“想不到你眼睛看不见,还能认出本少来。”
陵天苏用力拍了一下他后背,制止顾瑾炎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来,转而冲叶隐笑道:“他嘴巴素来都是这么臭的,先生别介意。”
叶隐微笑道:“不会。”
陵天苏再次将目光放在叶隐的身上,见他衣着虽然普通却十分干净清爽,身无长物,神态安闲好似寻常踏青一般。
可他却隐隐感觉到,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性来找他的,而且他并未从他的目的性中感到一丝恶意,便问道:“先生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叶隐面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不见任何自卑或是倨傲之色,很平静的说道:“世子殿下正是用人之际,在下甘愿为世子所用。”
此话一出,顾瑾炎面上的厌倦之色更浓了。
陵天苏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拒绝,而是思量片刻后道:“先生若是来帮我,日后还怎么为城中那些不识字的老人妇人们写家书。”
叶隐笑了笑,道:“城中会识字的书生有很多,在下会另请一名书生为城中人写家书,更重要的一点是,比起那些老人妇人们来说,在下觉得世子殿下比她们更需要我。”
顾瑾炎不屑嗤笑:“真是好厚的脸皮。”
陵天苏道:“先生为我所用?那不知先生需要怎样的报酬?”
叶隐道:“心之所向,无需报酬,正如在下些家书不需报酬一样。”
他的到来很莫名其妙,但此刻陵天苏看着他那平静面容下的认真,又觉得他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庄园之外,行着毛遂自荐的行为又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他淡淡一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这正好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
顾瑾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陵天苏,又看了一眼那个盲眼书生,还是忍住没有插嘴说话。
“但说无妨。”叶隐微笑道。
“在我这庄园之中,有赵国丈赠送的五十名舞姬,其中有一名舞姬我对她的身份很在意,还请先生指教。”
顾瑾炎奇怪的看了陵天苏一眼,觉得他这个问题问这个盲眼先生着实无厘头了些,他不过是民间最寻常的一个书生,而那五十名楚国舞姬则是出自赵家,即便你对那舞姬的身份有疑惑,可问他,又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很简单……”然而,叶隐开口了,面上神情正如他口中说的话那么简单。
“只要世子在无人时刻,在这庄园内从空间戒中取出那枚从恒源商会拍下帝蕴玉,那位姑娘的身份便十分清晰了。”
顾瑾炎眼底一寒,隐隐透着杀机。
这个瞎子!
知道的可还真不少。
一个寻常书生,可是不会知晓他恒源商会八层楼拍卖何物,由何人拍卖走了才对。
而陵天苏则是将手掌搭在顾瑾炎的肩膀上,将他杀气压制下去,心中亦是隐隐有些动容。
通过这一句简单的话,他已经有七层把握确定那名女子的身份了。
陵天苏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先生入园。”
盲眼书生手中的竹竿再次开始探路,从他们二人微微点头致意后,这才缓缓入了园内。
顾瑾炎看着陵天苏说道:“此人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就这么贸然让他入园……”
陵天苏微微一笑:“是友尚且不明,不过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敌人。”
“唉…随你吧。”顾瑾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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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烦嚣的市集,嘈杂扰人,街边有一间十分简陋的铁匠铺,屋内面积不大甚至显得有些杂乱,但十分吸引街上行人眼球的是,配上那简陋木屋的草棚却是不复存在,反而在外头搭建的,是一座金闪闪的黄金打造而成的棚子。
在日头下,那金棚子亮堂堂闪闪晶晶光光锃锃的。
金棚之下,是一个体健筋强的中年大叔,不着上衣,只穿了一个简单的围兜,露出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
他挥舞这手中的铁锤,汗水飞溅,击打着手中即将成型的剑胚,神情无比认真专注。
就在这时,一个两鬓苍苍渔翁,手中拧着鱼钩,腰间挎着鱼篓,哼着乡间小曲进入这金棚之中,看着打铁的胡铁匠也没有打扰,而是自顾的找了张桌子坐下。
胡铁匠将剑胚扔入冷水池中,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在渔翁桌子对面坐下,翻过桌上缺了一口的破碗,提起茶壶倒满茶水猛灌一口凉茶。
一碗凉茶下肚,因打铁剧烈运动导致胸腔内的燥热之感也顿时消散不少。
胡铁匠很没形象的砸吧了一下嘴,将空碗放下,挑眉看着对面拨弄着手中鱼钩的老者,咧嘴一笑道:“稀客啊,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老者呵呵一笑,将手中鱼钩方才桌上推给他道:“这鱼钩被鱼儿咬直了些,如今钓鱼有些不灵光了,你给看看再重新帮老夫打一个鱼钩出来。”
胡铁匠瞪着眼睛道:“老头子你没搞错吧,我这铁匠铺可是专门给人锻造兵器的,你让我给你打鱼钩算是怎么回事,直接去买一个不就完了吗?”
老者摇首道:“买不了,这次的鱼儿太滑头,不好钓,你给帮忙给弄弄。”
胡铁匠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几圈,说道:“难怪突然蹦出了那么一个消息,感情你是已经先看上了那是鱼儿故意放的鱼饵。”
老者笑道:“是啊,鱼饵是放出去了,可那鱼儿貌似并非是愿者上钩之辈,如今唯有依靠好一点的鱼钩了。”
“行吧,难得见你求我一回,说吧,什么要求。”
老者看着胡铁匠认真道:“老夫想送他一把剑。”
胡铁匠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能够让你这老家伙赠剑的小辈,我倒是真想会会了。”
老者哈哈一笑:“有机会的。”
胡铁匠将肩膀上的抹布往桌上一放,很是无赖的说道:“可惜啊,叶家剑侍前些日子在我这订了一批剑,每日都得赶工,可没时间帮你那小辈锻剑了。”
老者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指着打铁火炉之中充当烧火棍的一把锈迹深厚的锈剑悠悠说道:“何须新锻,你这不就有现成的吗?”
胡铁匠面皮一抽,随即冷笑道:“你还真敢开口啊。”
“不要那么小气嘛,你这剑都生锈了,只能充当烧火棍,何不如让老夫借花献佛?”
胡铁匠继续冷笑:“即便只能当做烧火棍用那也是陪伴了我几十年的,你上下两张嘴皮子一动就想拿走是不是太不客气了些。”
老者摸了摸胡须,点头道:“也是,这样吧,我用那半本《薪火锻兵诀》来与你换好了。”
这小胡铁匠脸皮抽得更厉害了,他豁然起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薪火锻兵诀?你疯了!为了一个小辈?我向你讨要了大半生都不曾松口给我的薪火锻兵诀,就为了一个小辈来与我换这把破剑?”
老者面上微带笑意说道:“那不是一般的小辈,而你这把破剑,在他手中或许就能够颠覆九州!”
胡铁匠震惊无言,瞪大眼珠沉默了办响然后默默坐下,眼神复杂。
“能够入你眼的,自是最好的,也罢,你拿去吧。”
老者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半本残旧书卷放在桌上,然后起身亲自走到那杂乱肮脏的小角落去取那把锈剑。
胡铁匠无言的回首看着弓着背脊进去那狭小角落取剑的老者,心中感叹:也不知是谁家小子如此好运……
………………
在小庄园内用过了晚饭,陵天苏便早早的会到了自己的阁楼之中。
而身为客卿的叶隐,他的要求也并不高,自行寻了一家安静偏远的小屋住下,与陵天苏微微寒暄之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但陵天苏总觉得,他来寻他,却是有着其他深意。
不过对于叶隐那种性子淡然的人来说,追问太多亦是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说不定在未来的哪一天,还能有意外收获。
没有揣摩太多,因为陵天苏认为,叶隐这个人无需揣摩,因为揣摩无用。
所以他很听他话的在回到房中后,从空间戒中取出从恒源商会拍卖下来那枚帝蕴玉,微微一笑。
指腹极其温柔的划过玉佩表层,划过瞬间,镇压这玉中龙魂的禁制被他无声解开。
凶厉的龙魂瞬间挣脱了帝蕴玉的束缚,如颠如狂的朝着某个方位奔涌而去。
这次,龙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让它激动惊喜交加的存在,就连对北方的仇恨都淡化一分,并未朝着北方冲去,而是换了一个看似莫名其妙的方向。
陵天苏会心一笑,暗道那叶隐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没有给那龙魂叫嚣逃走的机会,天目打开,金色的神眼之光将那龙魂死死困压,狰狞的像一只被人挖开了土的蚯蚓一般,疯狂的挣扎扭动。
可是蚯蚓扭动得再厉害,也难逃有力手掌的束缚。
生生将那龙魂逼退至玉佩之中,然后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下的笑容,并未着急将玉佩收回至空间戒中,而是学起了顾瑾炎那副风流做派,将玉别在了腰间,然后合衣睡下。
慕容衡本就十分意外,欧阳先生居然能够如此轻易的说服那个可恶世子教她炼器知识。
正是以为这太过于轻而易举,反而有些揣测不安。
她不知道那个世子心中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分明对她有所戒备,又怎会安排一名如此珍贵的炼器师教他炼器?
虽然各种不解,但今日一天,她仍是跟着那位欧阳先生学习炼器知识,不说其他,在炼器方面,她真的是受益匪浅。
专注的学习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她心神亦是有些疲惫。
舒服的沐浴一番后,正欲褪下轻衫休息。
刚闭上的眼眸忽然大睁,迷蒙的睡意被那股熟悉的气息惊得无影无踪,她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怎么会…如此之近?”
美眸之中浮现出震惊与喜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难道他……”
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她无法再忍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袜,便推门而去。
看着脚步匆匆的慕容衡,并未入睡的圆脸少女冷哼一声,然后将脑袋埋入被子之中,办响才传出闷声闷气的声音:“不要脸的女人!”
陵天苏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假寐,耳侧听到轻微细碎脚步声,他唇角微勾,然后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门窗。
“吱呀”一声,房门并未上锁,所以很轻易的就被一只素手推开。慕容衡咬着唇,神色复杂的看和床榻上的身影,当她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枚白玉雕龙玉佩时,眼瞳陡然一缩,黑夜之中,双目闪烁发光。
“世子殿下……”她轻声唤道。
慕容衡自然不可能蠢到去盗窃者枚玉佩,虽然她早就听闻这叶家世子因为得罪陛下,被赐禁元丹,封了一身修为。
可在这小庄园内,保不齐有着其他高手在暗中保护他,她又岂敢自寻死路。
陵天苏身体轻动,暗道这女人还算是聪明。
他睁开眼睛,缓缓起身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怎么?是来履行那日诺言来自荐枕席?”
慕容衡微怔,看着眼前少年觉得他与当日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轻轻点头,随着莲步轻移,流苏慢摆,她来至陵天苏的床前,缓缓跪下,眉眼中尽是顺从之意。
“还望世子怜惜……”
陵天苏心中冷笑。
还真当小爷我还是当日被你强吻无措的毛头小子?
他弓下身子,扼住她下巴的瞬间,明显捕捉到她眼中的惊乱与疑虑。
陵天苏将身子慢慢靠近,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有力的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抚摸,他轻笑道:“那既然是自荐枕席,穿着衣服又叫怎么回事?嗯……是要我亲自动手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慕容衡浑身一颤,眼眶大睁,心神瞬间难以安宁下来,虽然她知晓这世子与顾瑾炎是一路货色,好色成性。
可当日她主动强吻于他,他那副震惊失措的模样,便让她认为他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怂包。
所以今夜她前来,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主导地位,虽然说着献身的话语,可她仍是觉得自己仍有所恃,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清白的身子交给了他。
却不曾想,他一上来便直接步入主题,甚至不问她来意如何,就让她脱衣服,一点周旋余地都不留给她。
陵天苏歪着脑袋呵呵一笑:“不说话?那我便理解为你害羞不敢自己脱了,也罢,我来帮你好了。”
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沿着她完美洁白的脖颈缓缓下移,他清晰的看到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泛起层层鸡皮疙瘩。
他微微一笑,手指来到她的领口上方,微微用力一带,十分轻巧的就解开衣结,轻薄的衣衫自肩头滑落,裸露出圆润洁白的香肩。
慕容衡惊呼一声,双手掩胸,不让衣衫继续滑落,不过在怎么挽救,诚然也成了衣服衣衫半解,小露春光的美好景色。
陵天苏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笑容之中带着一抹嘲讽:“有些游戏,对于女子来说很不公平,所以既然玩不起,那便不要来主动招惹好了。”
慕容衡看着他面上的嘲讽笑意,好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脸色迅速涨红起来。
她有些激动说道:“女子?女子怎么了?”
又是因为这两个字,她这一生被这二字几乎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因为她是女儿身,她那不受宠的生母狸猫换太子,以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婴来代替自己的亲生女儿,只为在那后宫之中,换的一席之位。
她出生市井,从未享受过一日的公主待遇,却在亡国之日,被帝蕴玉选中,她成了楚国唯一幸存的王室,成了复兴楚国的唯一希望。
她有时候想,她若是生来为男子,便就不会那般辛苦辗转,与自己的生母一同消亡至那繁华的楚国王宫之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正因为她是女子,便注定要颠沛流离一生,归宿不知该折往何方,只能沦为一名卑微的舞姬,在各国权贵之中转手赠送来回。
她的目光一下变得平静下来,她要改命,改变着憋屈而荒唐的人生,哪怕要让这副身躯变得污浊不堪,她亦要完成她的使命。
脸色迷茫神色褪去,做好了觉悟便不会再犹豫不决。
她缓缓起身,掩在胸前的双臂自然垂下,轻薄的衣衫自她那柔滑如脂的肌肤滑落委地,露出赤裸如玉般的娇躯。
虽然屋内并未点燃烛火,不过此刻窗外月色清明,银白的月光顷洒如屋内,清晰的映照出她的每一寸肌肤。
陵天苏揉了揉眉心,他还是低估了她,高估了自己的,略有些不自然的偏开视线后说道:“你就这么想要这帝蕴玉?”
慕容衡身子一僵,随即苦涩一笑道:“看来世子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与身份。”
不知为何,被人简单一句话拆穿一切,本该紧张绝望的内心居然有些微微放松。
习惯了尔虞我诈,精密算计,这种被人知根知底的摊牌对话,倒是真的让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轻松。
她面上带笑,上前一步,大半身子已经上了床榻,她揽着他的腰,将自己赤裸柔美的上半身用力挤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道:“只是不知……楚国帝姬的身子值不值这个价?”
双目含春,含羞带怯的说道:“世子放心,虽然此刻衡儿行为放荡不堪,但在入这庄园之前,素来洁身自好,小心谨慎,并未让人碰过我,所以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陵天苏轻笑一声,揽着她光洁的后背反身一压,有些粗鲁的将她压在身下。
一手撑在她脸颊旁的床榻之上,掌下还压着几缕青丝秀发,另一只手却是无比爱怜的抚着她的唇畔。
他此刻的姿态,就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君王即将宠幸身下玩物。
“你就这么自恋觉得你的一夜欢愉值这枚帝蕴玉?”陵天苏眼神玩弄说道。
慕容衡娇笑道:“自然不能。”
她低首轻轻含住停留在她唇上的那根修长手指,媚眼如丝:“一夜欢愉不能……那边夜夜欢愉可好?”
陵天苏抽回手指,看着她平静说道:“何昔日之芳草,今直为此萧艾。”
慕容衡一怔,随即勾着他的脖子嗤嗤笑道:“世子这是在夸衡儿,还是在贬衡儿?若是世子殿下愿意,衡儿可愿一直成为世子身边的兰草香花。”
陵天苏平静的双眸中带着幽芒之色,他突然挣开她的手臂,撑起身子做起,在慕容衡错愕的目光下扯过身旁锦被盖在她身上,淡淡道:“可惜,我对你不敢兴趣。”
慕容衡一下子就慌了,忙道:“衡儿可以努力成为世子殿下感兴趣的模样。”
陵天苏嗤笑:“你之所以选择我,不过是因为我有你们楚国的帝玉,如果换做他人拥有此玉,你亦是一样会如此赤身裸体的躺在别人的床榻之上。”
慕容衡咬唇眼中泪光敛敛:“世子这是嫌弃衡儿不够自尊自重?”
陵天苏摇了摇首,道:“我所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在男人身下承欢出卖色相的亡国公主,你方才自比兰草香花,可我认为,世间那所谓的兰草芬芳不过是虚有其表,抛弃了华美内质而随波逐流,苟且偷生才能得以位列芳草之位,既已成为了钻营之辈,又如何能够自认芳洁?你已失了本质,在我的眼中你与其余四十九名楚国舞姬并无多大区别。”
慕容衡凄然一笑:“世俗本来就是随波逐流的,谁又能真正的一直坚守初心不变?一个国家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一个无力无为之人。”
陵天苏看着窗外月色,缓缓说道:“那方才反问我,女子又怎么了?听得出来你心中不甘与怨念,所以我很难理解你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能够抛弃所有万里迢迢来到晋国寻那一丝复国机会的你,能够随之说出随波逐流的话来,要知道,在这世上,出了随波逐流…还有一个更能够激发人心的词,那便是激流勇进。”
慕容衡听了这一句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嘲讽意味十足:“世子这是在鼓励我?”
陵天苏忽然偏首,一双幽蓝眼瞳静静的看着她认真说道:“我说是你信吗?”
慕容衡一怔,眼底微微动容,随即很快收敛,她笑道:“世子若是真想鼓励我,倒不如将你那腰间的帝蕴玉赠与我。”
陵天苏洒然一笑:“你若要,我可以给你。”
这回慕容衡彻底怔住,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的要求。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陵天苏笑了笑,道:“因为你的眼神。”
“眼神?”
“对,我们有着共同的眼神,你来到大晋,是为了复国,而我来到大晋,则是为了复仇,虽然我们两人的目的有着一字之差,却也是大同小异,更何况你的敌人是大离,与我的利益不起冲突,所以只要你给我相应的回报,我可以帮你?”
慕容衡现在心绪很乱,以至于她一时无法去猜想堂堂叶家世子口中的复仇是向谁复仇,因为这事情的转折太过于突然,所以她只能够怔怔问道:“不知世子殿下想要什么回报?”
陵天苏微笑道:“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慕容衡嘴角抽搐一阵暴汗,感情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小子还是觊觎她,整这么多事不累吗,这难道是想与她玩什么情调不成。
虽然有心扯下被子,但人所坐下的决心往往是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的。
如今再要她赤裸相对,她还真觉得有些别扭了,感情你这不上又要上的是在玩人是吧。
看着她那古怪至极的神情,陵天苏就知道她想歪了,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蹦瓜,气笑道:“你说你们这些女人成天脑袋瓜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急色之人吗?我的意思是,我助你复国,你为我做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能想歪是真想让我睡你吗?”
慕容衡脸色当即就一会白一会儿红的十分精彩,随即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是她依旧不解,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世子所图的…真就这些?”
“就这些?”陵天苏气笑道:“你以为为我做事很简单吗?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请人教那些昆仑奴们炼器知识则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我很缺人手,而你是亡楚公主,对我来说多少都有点用处,若是能够复国成功,自然是双赢,不过……若是在途中让我发现你很没用或者说起了异心,灭你一个小小女子,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