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一点错误,瓦金是近卫第79师师长,前一章错写为近卫第47师,已改正。)
格拉祖诺夫是趁着夜晚,将自己的指挥部,转移到维斯瓦河边的王宫里。他站在王宫顶楼平台上,举起望远镜朝四周望去,发现这里可以将整个华沙城尽收眼底。特别是靠近王宫的两座大桥,他甚至能看清楚战壕里指战员们的军衔。
他心里暗想:难怪扎哈尔金将军会被上级解除职务,他在华沙城内待了十天,却将指挥部设在一个远离部队的地方,只能通过下级的报告,来制定作战方案。试想,一个连战场是什么样都不清楚的指挥员,如果能指挥部队取得胜利呢?
他回到楼下的指挥部时,看到舍缅科夫和瓦金都在指挥部里等自己。他招呼两人坐下后,开口说道:“两位师长同志,我刚刚查看了一下维斯瓦河沿岸的地形,打算将部队的部署进行相应的调整。瓦金将军!”
听到格拉祖诺夫点自己的名字,瓦金连忙站起身,等待对方给自己下达命令。
“你们师经过近期的战斗,减员非常厉害,因此我打算缩短你们的防线。”格拉祖诺夫指着面前的地图,对瓦金说道:“将军同志,你把部队调往维斯瓦大街,重点防御连接动物园的格但斯克大桥。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瓦金见格拉祖诺夫将自己师的防线缩短了差不多一半,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地回答说:“我们绝对不会让德国人从我们的手里夺走大桥。”
“瓦金将军,”格拉祖诺夫等瓦金说完,又补充说:“我将你们的防线缩短,固然是考虑到你们师减员很厉害。但另外一个方面,我不希望你们进行单纯的防御,如果有必要,你们还是应该适当地发起反突击,争取在东岸的北布拉格区建立立足点。”
“舍缅科夫少将,”格拉祖诺夫等瓦金坐下后,又对自己的部下舍缅科夫少将说道:“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坚守住王宫附近的两座大桥。如果有必要,你们还需要派出部队,去支援你们右翼的波兰军的同志们,协助他们守住瓦津基大桥。”
“指挥部所在的王宫,距离维斯瓦河只有几百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格拉祖诺夫又为舍缅科夫说道:“一旦德军占领了王宫旁边的这座桥梁,他们的坦克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冲到我的指挥部,因此我建议你将最精锐的近卫第174团部署在这里。”
“军长同志,请您放心。”舍缅科夫少将等格拉祖诺夫一说完,便立即向他表忠心:“只有近卫第174团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冲到指挥部外。”
“舍缅科夫少将,”格拉祖诺夫接着向他交代任务,“你们右翼的这座桥梁是一座铁路桥,你们要破坏桥上的铁轨,免得德军的装甲列车沿着铁路冲过来。我还有个建议,如果波兰军遭到德军的攻击,有些吃不消时,你们可以通过这座铁路桥,将部队运动过去,从德军的侧翼发起攻击,以减轻波兰军同志的压力。”
在部署完任务后,格拉祖诺夫冲两人挥了挥手,说:“好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向指战员们传达作战任务吧。”
等两人离开后,格拉祖诺夫立即见过通讯处长,吩咐他说:“给方面军司令员发报,说我已经接替了华沙前敌总指挥的职务,并对部队做出了如下的安排……”
没过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接到了格拉祖诺夫从华沙城内发来的电报。他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和马利宁商议说:“参谋长,你看格拉祖诺夫将军的这些部署怎么样?”
马利宁比照着地图,查看了电报的内容,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格拉祖诺夫将军的部署,是完全正确的。”他指着王宫所在的位置,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您瞧这里,王宫距离维斯瓦河边不过几百米,河的对岸就是华沙东站和维兰斯克火车站,只要我军能占据这两个车站,那么一旦东西两面的部队实施了会师,我们就能通过铁路,将部队和各种重武器源源不断地遇到华沙城内。到时别说反攻华沙的德军只出动几个团,就算出动几个师,要想将华沙城从我们的手里夺走,也是不可能的。”
等马利宁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又进行了补充:“比如说近卫第57师的部队从铁路桥这里突入了维斯瓦河东岸,不光可以从侧翼打击进攻波兰军的德国人侧翼,还能在华盛顿大街和瓦津基大路之间的联盟广场,建立一个支撑点。只要他们能将这个支撑点建立起来,那么我们东岸向维斯瓦河发起冲击的部队,就能实现与他们之间的会师。”
马利宁把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内容记录完毕后,又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安季片科部长的报告,上级对我们的补给速度又重新加快了。而且在最近得到的一批补给物资中,以空军急需的弹药和燃料居多。”
听说上级给空军补充了弹药和燃料,罗科索夫斯基心中不禁大喜。虽说他以前曾经提出过空军致胜理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却发现根本不适合苏联的国情。比如说对德军的高密度轰炸,如果是美军,他们有着完善的后勤补给和强大的生产力,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而苏军呢,由于路况糟糕,后勤运输的能力不敢恭维;再加上各地都在作战,都需要补给,在产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满足所有部队的需求。这才会出现乌克兰战役时,自己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在几个月内,得不到任何兵员和物资的补给。因此他只能根据自己现有的能力,来制定相应的作战方案。
他在考虑一番后,对马利宁说道:“参谋长,请你转告鲁坚科将军。在现在的情况下,要优先为华沙城内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免得他们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挡不住德军的装甲部队。”
近卫步兵第4军在进入华沙城内的第二天,就遭到了德军的强攻。看到数十辆坦克后面,那一拨拨像波浪似的散兵线,待在战壕里的指战员们的心里便一阵阵发毛。德军的坦克在距离战壕五百米的地方停下,开始抬高炮口,朝着战壕进行轰击,以掩护自己步兵向前冲锋。
德军步兵越过了一字排开的坦克队列,朝着正遭到轰击的苏军阵地冲去。但他们距离战壕还有一百来米时,后面的坦克担心误伤,便停止了射击。苏军见敌人的炮击结束了,立即从战壕里冒出头,用各种武器朝着敌人开始射击。
城西、城北都在进行着战斗,而维斯瓦河边却出人意料地变得冷清起来。格拉祖诺夫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暗地说:“这些德国人在做什么,为什么西面和北面打得这么激烈,而东面的维斯瓦河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打算等另外两个方向的德军,都冲进了华沙城,再发动进攻,给我们来个东西对进吗?”
格拉祖诺夫的作战风格,和扎哈尔金迥然不同,他让自己的两个师接替了近卫第27和第88师的防区,而将这两个师撤下来休整,同时作为预备队,准备将来那里兵力吃紧时,再调这些部队去增援。
军参谋长得知来自西面的德军工事最猛,甚至已经突破了一道防线,便向格拉祖诺夫建议说:“军长同志,在城西有潘科夫将军的近卫第88师,您看是否请他们派一个团,去增援遭到攻击的地区?”
格拉祖诺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反问道:“参谋长同志,如今的战斗刚刚打响,我们就将预备队投入战斗。如果德军再増大进攻兵力的话,我们用什么力量来挡住他们呢?”
军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军长同志,我这样做,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您也知道,我们的部队缺乏重武器,面对德军的坦克,我们的指战员只能用反坦克手雷或者在身上绑上集束手榴弹去炸,这样势必会造成重大的伤亡。”
“行了,参谋长同志,您不必说了。”格拉祖诺夫不等军参谋长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部队里的情况,我很清楚。不过目前的确不是使用预备队的时候,你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请他们出动空军对城西、城北进攻的德军实施轰炸,以摧毁德军的坦克部队。德国人只要没有了坦克,要想夺回华沙,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向方面军司令部请求空军支援的电报刚发出不久,德军在维斯瓦河沿岸又发起了进攻。德军虽然知道又有一支苏军部队进入了华沙,但德军指挥官根据错误的情报判断,充其量只有一个苏军师,而且往偌大的华沙城里一分散,各地就没有多少人了。他压根没想到,进入华沙城的不是一个师,而是一个精锐的近卫军,而且军长格拉祖诺夫的作战风格,与原来的扎哈尔金截然不同。他不光没有将兵力分散,相反还建立了预备队。
德军攻势最猛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王宫大桥,一个是格但斯克大桥。按照德军指挥官的想法,占领了王宫大桥,部队就能快速地占领王宫,并以此为进攻出发点,迅速地朝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就算无法夺取王宫大桥,只要占领了格但斯克大桥,也能从侧翼对王宫发起攻击,配合友军夺取王宫大桥。正因为德军指挥官的错误判断,导致这场进攻还没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格拉祖诺夫先后接到了瓦金和舍缅科夫的电话,得知德军对他们控制的桥梁发起了猛攻。他沉着冷静地对着话筒说:“两位师长同志,德国人绝对想不到你们的兵力已大大加强,他们的进攻注定会以失败告终。你们不要进行消极的防御,一旦德军的进攻被你们粉碎,就立即实施反突击,将敌人从维斯瓦河边远远地撵走,并想法在东岸建立几个支撑点,等待东岸友军的到来。”
“明白了,军长同志。”格拉祖诺夫的话说完后,两名师长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一定会粉粹德国人的进攻。”
进攻格但斯克大桥的德军,原来是一个团。但团长认为对岸的苏军不过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自己派一个营去进攻就足够了。而接到进攻命令的营长,则在想,对岸的俄国人不过一个营,我们要打败他们,还需要用相同的兵力吗?这么一想,他便只派出一个连,去担任攻击任务。
两百多名德国人在一辆坦克的掩护下,朝着格但斯克大桥发起了进攻。看到来犯的敌人只有一个连,坚守在这里的苏军营长大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对下面的连长说:“命令机枪,朝坦克后面的步兵打,等把坦克和他们的步兵分开之后,再将坦克炸掉。”
当苏军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哒哒哒地响了起来,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步兵接二连三倒下时,德军连长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如果坚守格但斯克大桥的俄国人只有一个营,他们肯定会将兵力平均分配在两岸,东岸的阵地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机枪。就在他准备命令部队撤退时,几发机枪子弹命中了他的胸膛,打得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随后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由于视野的限制,德军坦克丝毫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步兵,已经在苏军的机枪扫射下死伤狼藉,它依旧开足了马力,气势汹汹朝格但斯克大桥冲去。当坦克越过一道堑壕后,两名苏军战士从堑壕里站起身,将手里的反坦克手雷朝坦克狠狠地砸去。
轰隆一声巨响后,被手雷砸中的坦克,迅速地被烈火包裹了起来。里面的坦克手这才意思到不对劲,连忙停下坦克,打开了舱门仓皇逃命。但他们此刻已经处于苏军阵地的纵深,几名坦克手刚一冒头,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打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