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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子羽大义存武当(4)

九阴九阳 阳朔 5217 2024-11-16 00:47

  段子羽在司徒明月相助下,片刻间已尽复旧观,神采奕奕道:“无妨,大哥掌力忒煞刚猛,再有一掌小弟就受用不起了。”

  张宇初笑道:“你少给我高帽戴,你送多少顶高帽,我今日也不能空手而返。”

  段子羽听他语意决绝,只得怏怏返回。

  张宇初道:“武当还有哪位高人下场指教,若没有就请迁出紫霄宫,去别处称门立派吧。”

  俞莲舟和宋远桥相视黯然,张松溪迈步欲出。

  俞莲舟一把拉住。他与殷梨亭若非段子羽相助,早已魂赴幽冥了。

  张松溪武功不逮俞莲舟远甚,下场去也不过自取其辱,宋远桥年岁已高,焉能抵挡张宇初至刚至猛的武功。

  俞莲舟沉吟久之,方欲认输,忽见座中站起一人,道:“我来接一阵。”

  众人闻声望去,乃是峨眉百劫师太,她手按矮几,一掠而至,轻盈曼妙仍如少女。

  张宇初脸色疾变,诧异道:“我向武当叫阵,峨眉何以出头?”

  百劫师太淡淡道:“我峨眉与武当有携手共抗天师教之约,贫尼虽不是什么高人,却也有约必践。”

  张宇初凝视师太半晌,脸色变幻不定,有顷方叹道:“本教几次相扰,实属下人无知,多加冒犯,绝非我之意。

  “我数次遣人送书与你,都被你逐回,现今当面向你解释。”

  众人均不明张宇初何以对她如此客气,似有忌惮。

  百劫笑道:“闲话少叙,贫尼领教你的无敌神功。”

  她笑颜一开,众人均知她动了真怒,段子羽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相助武当二侠不过看在武林道义上,百劫师太若出手,自己非夹缠进去不可。

  张宇初昂首向天,迟疑有顷,涩声道:“你真要对我下手?”

  语中颇含苍凉,众人无不莫名其妙。

  百劫长剑一抖,龙吟之声大作,喝道:“废话少说。”

  张宇初脸色渐渐平定,淡淡道:“进招吧。”

  百劫手腕一抖,飕飕飕连发三剑,张宇初仍负手而立,两肋道袍被刺穿,最后一剑刺在他胸口上,剑入分许,剑尖上已有血迹渗出。

  张宇清叫道:“大哥。”挺剑便上。

  张宇初喝道:“退下。”

  冷冷看着百劫师太道:“你剑术高超,一剑刺死我好了。”

  百劫师太手腕颤抖,忽然拔出剑来,随手一掷,剑直入地下,仅余一柄,百劫蓦然向门外冲出,但听得砰嘭、喀喇之声此起彼落,显是天师教众被百劫师太击倒。

  段子羽大感匪夷所思,旁人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实不知是怎么回事。

  张宇初伸指点了伤口几处穴道,登即止住血。

  段子羽关切道:“大哥,伤到哪了?”

  张宇初笑道:“皮肉之伤,不足挂怀。”

  他挨了三剑,反倒笑逐颜开,更使人捉摸不定。

  张宇初道:“武当两败一胜,还有助拳的吗?也请下场指教。”

  群雄面面相觑,半晌圆觉合什道:“俞掌们,贫僧绝非贪生怕死,但自忖敌不过张少天师,下场徒自取其辱,多为武当输一阵。”

  宋远桥代道:“大师客气,想百年以前何有武当,百年以后白云苍狗不知如何,武当存灭何足数,焉可累及大家,只是我兄弟庸碌无能,不能保住恩师手创基业。未免愧对恩师。”

  他语声凄凉之至,已有认负除名之意。

  段子羽蓦地热血上涌,霍然站起,朗声道:“武当自张真人开宗立派,武当七侠联袂行侠江湖,所积功德无量,必蒙天佑,不致中道灭绝。”

  众人见他出言,心下放宽,知道他要出手相助了,张宇初陡然色变,望向段子羽。

  段子羽方欲走出,忽听长窗外砰嘭、喀喇之声又起,人人心中诧异,百劫师太怎地又杀回来了?

  落地长窗推开,飘然而进两位神仙眷侣,身后四名垂髫少女、四名侍童,少女手上捧着瑶琴,童子手上持着玉箫。

  那穿黄衫、三十许美艳少妇笑道:“段世兄,人都说你新婚后日日醇酒美人,不与闻江湖中事,倒也不然。”

  段子羽拱手道:“是杨姐姐吧?上次睹面,有失礼数,还望恕罪。”

  少妇笑道:“数代世交,何须多礼。今日一睹世兄神功风采,当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

  张宇真冷冷道:“两位遮莫是神雕侠杨过的后人?”

  那黄衫少女道:“正是。

  久仰张少天师威名,只是尊驾胃口不免忒大了些。天师教真能将江湖武林一口吞下吗?”

  张宇初道:“天下一统,黎庶安宁。江湖一统,武林平静。此乃大势所趋。”

  黄衫少妇道:“江湖武林,门户林立,自古已然,尊驾不过借一统江湖之名而灭尽武林,天师教之心,世人旨知,何必美乎其言。”

  段子羽也道:“大哥,就此罢手吧。天师教贵盛已极,又何必与江湖门派量长较短,扰得武林不安。”

  张宇初叹道:“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武当诸人勾结魔教,蓄谋不轨,我今日来不过剪除魔教羽翼耳。”

  段子羽道:“各派附和魔教,无非为自保,以防被你逐个吞没,你如声明专攻魔教,不与各派为敌,各派自然不甘于附逆。”

  黄衫少妇道:“俞掌门,我等乃奉张真人法旨而来,带有他老人家亲笔书函一封,请你们收看。”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束纸帛,随手一抖,平平飞至俞莲舟面前。

  俞莲舟听闻是恩师手书,忙跪倒捧接,宋远桥等也跪在一旁,四人一同观看。

  众人听言张三丰复出,无不耸然变色,不解他何以不亲至,而派这一对男女来,纷纷窃议不止。

  张宇初道:“我久欲领教终南山活死人墓的武功,既然相遇,何吝赐教。”

  他随手一招,呛啷一声,将一名教众的剑遥遥抓了过来。

  段子羽和黄衫少女见他这手“擒龙控鹤”的功夫,均道好喝彩。

  张宇初长剑斜挑,道:“请。”

  四名少女、四名童子飘身后跃,黄衫少妇与蓝衫男子双剑齐出,口中喝着剑招,双剑合璧,向张宇初攻去。

  张宇初右手剑刺、挑、劈、斫,左手掌、爪抓出,用的是左右互搏之术。

  段子羽笑着对周四手道:“周世兄,这位便是擅使四手四脚的人,待会你与他过过招。”

  周四手摇手不迭,惶然道:“段世兄,你莫让他知道,他一只手我就受不了。”段子羽见他畏缩恐惧的样子,大是好笑。

  少林圆觉走过来合十道:“段大侠,中原武林的命脉全在尊驾手上了。天师教今日吞了武当,明天便得给本寺派个住持方丈去。

  “用不上一月,各派各帮之尊长就尽是天师教人了,现今你登高一呼,我们各派群起拥护,庶可与天师教相抗。”

  段子羽笑道:“大师过爱实不敢当,想我一介浪子,焉敢有领袖群伦的奢望。”

  虚舟子过来道:“段大侠,此议你若坚执不允,便是坐视天师教蚕食中原武林了。段大侠当真要独善其身?”

  圆觉道:“段大侠岂是这样的人,咱们先前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段大侠痛惩天师教凶徒,武林上下谁不赞段大侠云天高义,否则咱们也不会给段大侠送那块金匾。”

  这二人一唱一和,显是适才计议过。段子羽被逼辞退华山掌门,心中对武林各派不免耿耿,而今被这二人连送高帽,心中亦感受用,但若说率各派对抗天师教,心中亦踌躇难决,笑道:“咱们先看看这场武林罕见的比斗。”

  张宇初招发连连,已不若对俞莲舟那般潇洒自如了,脸上神情亦甚凝重,如临大敌。

  黄衫少妇与蓝衫男子反倒轻灵飘逸,蓝衫男子所使剑法乃正宗全真教剑术,厅中诸人泰半识得,见他使得精粹纯熟,亦称道不已。

  那黄衫女子所使剑法却飘逸秀丽,无人识得是什么剑法,但见她一招一式仿佛不是比武较艺,倒是舞剑自娱一般,说不出的娴雅脱俗,众人看得目眩神驰,只觉她剑招之间似合音节,令人不禁手舞足蹈。

  张宇初战至几十招,心中亦骇然。

  这两套剑法在他眼中均不过是二流剑术,不料双剑合璧之下,居然点铁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端的是天衣无缝。

  他手上劲力加巨,欲以内力击破双剑合璧。

  对方剑上也随之加力,不论张宇初如何催加内力,对方都似有感应般,随之而加。

  战至百合,张宇初凛然道:“九阴神功!”

  黄衫少妇道:“少天师果然好眼力。”

  二人倏分倏合,双剑分向张宇初周身要穴刺落,而一人稍有险情,另一人随之攻敌必救,化解其厄。

  饶是张宇初武功已臻化境,又擅左右互博之术,一时间也难分高下。

  三人翻翻滚滚斗至三百招,张宇初剑招愈发愈慢,左手“天雷神掌”一掌掌拍出,罡风激荡,涌叠如浪。

  黄衫少妇二人衣袂飘扬,二人忽地两手双握,双剑缓缓反击,亦不落下风。

  段子羽赫然道:“双修功。”

  司徒明月脸一红道:“你道谁都似你,想这歪点子。”

  段子羽不服道:“杨姐姐,你们这是不是练的双修功夫。”

  黄衫少妇击出一剑道:“正是。”

  段子羽笑道:“怎么样?”

  司徒明月羞晕满颊,扭过头去不理他。

  段子羽见三人已至内力相拼之际,喝道:“大哥、杨姐姐,收手吧。”

  张宇初连发三掌,掌力一波一荡,热气袭人。

  黄衫少妇和蓝衫男子平平一跃,飘出五丈。

  张宇初道:“贤伉俪这双剑合璧果是天下一绝,守御之韧堪称第一。”

  黄衫少妇道:“张少天师功夫之高,令人佩服,只是武林中道义为先,未必武功高强便可雄霸武林。”

  圆觉合十道:“张少天师,我等已计议停当,我六大门派以段大侠为主,张少天师如能打败段大侠,我六大门派甘愿奉天师教的号令。”

  张宇初耸然一惊道:“羽弟,你又闹什么玄虚?”

  段子羽登感尴尬,万料不到圆觉会霸王硬上弓,不俟其答允便推将上去。

  嗫嚅道:“不是,我……”

  黄衫少妇笑道:“现放着天下第一高手在此,我等瞎忙个甚。

  “张少天师,你将段世兄打败,我们终南山活死人墓也愿惟天师教之命是从。”

  张宇初凝视段子羽半晌,恍然明白,笑道:“你们六大门派真愿奉他为盟主。”

  圆觉道:“贫僧岂是打诳语之人。”虚舟子也道:“有哪派食言者,各大门派共诛之。”

  张宇初道:“好,既然如此,这里的事就由羽弟任意处分,本座即刻便走。”

  他也当真利落,手一挥率先出厅而去,霎时间,天师教众纷纷下山,走的一干二净。

  段子羽长吁出一口气,悬惴的心方始宁静下来,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他实不愿与张宇初刀兵相见。

  黄衫少归笑道:“段世兄面子真大,张少天师一听说六大门派是你属下,登即吓得惶惶而逃,生怕你用六脉神剑对付他。”

  段子羽笑道:“还是圆觉方丈和虚舟道长道行高,两句话就把他骗走了,不然今日真不知如何了局。”

  圆觉郑重地道:“贫僧生平不打诳语,便是对生死大敌也绝不虚言哄骗,此事乃我几大门派所共议,百劫师太虽不在,谅无不允之理,此言既出,便成定议。”

  段子羽登时惶迫无着,摆手道:“使不得,权充一时之计,骗走天师教也就罢了,小子何德何能,敢作六大门派盟主。”

  黄衫少妇道:“段世兄,你何仿暂摄盟主之位,天师教扫荡江湖已久,独对华山、昆仑两派丝毫不敢有犯。

  “张少天师对峨眉礼让之至,甘受三剑而不还手,无非是看你与百劫师太的交情上。

  “各大门派如隶属你名下。天师教便不敢再加冒犯。中原武林便不致被天师教吞灭。”

  圆觉等相视一眼,齐地跪倒,恭声道:“参见盟主。”

  段子羽忙欲避开,但见厅中黑压压跪满一地,避无可避。

  只得跪倒还礼道:“各位前辈,非在下不识抬举,实是德薄才浅,滥充此位,恐贻中原武林之羞,还望多多鉴谅。”

  俞莲舟道:“今日若非盟主相救,俞某与六弟必死于非命,武当一派也就此中绝。厅中所聚武林精英,也没几人能逃过天师教的毒手。

  “你若坚执不作盟主,天师教更有口实攻灭各派,而我等亦有食言之羞。”

  宁采和劝道:“段大侠,华山、昆仑早奉你为主,你今日义存武当,保全中原武林,功德无量。何必苦苦推辞,冷了大家的心。”

  段子羽叹道:“大家且起,咱们再计议一番,我便虚顶个名,你们各行其是也就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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