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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天子降临 (八)

永恒星君 路光 4938 2024-11-16 00:50

  茫茫虚空中,暗流涌动的阴风,为二者这句脱口而呼的话语,平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静,静得出奇。

  此言一出,再无一丝声音回响在此间天地了。

  远处风声雷动,隐隐绰绰,有一缕光芒在浮动游闪。

  金童玉女和吕光似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失神状态中,浓重的黑幕之下,竟是对远方凭空而现的那缕亮光,视若无睹,毫无所觉。

  那缕游弋而来的光亮,如风驰电掣一般,迅疾而至,宛似**大海中的一条游鱼,漂游到三者身前。

  光芒闪烁,就在众人眼前。

  阴风骤冷,天地更显得分**沉。

  此时,金童玉女二者脸上的神色,比这一望无际的黑暗,却是还要重上几分。

  飘忽而来的一缕光芒,包裹着一个人,是一个身材窈窕,容貌精致的女子。可任凭谁看到这个女子,都会一眼看见对方那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瞳仁翻白,双眼直视。

  吕光观此情景,还没有思前想后,串联上这适才发生一切,就急忙上前,欲要拉住这名突然现身的女子。

  谁知半路却杀出了一个拦路虎,玉女身形一动,轻掠而起,挥手挡住了迈步向前的吕光,面色一沉,冷声说道:“她,现在不是你的婵姐。你看她神智不清,没有精神,明明就是一具被夜叉侵占了心灵的一堆死肉。”

  吕光关心则乱,闻听此言,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魂海中念头闪动,不由得抬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神色间满是凄楚哀怨,神情木讷,眼神无光,周身上下杳无一丝一毫的生机气息。

  “婵姐。”吕光思虑片刻,轻声唤道。

  对面的女子毫无反应,依旧呆呆的站立在那,犹如一个死人。

  金童拂去身上的泥土,抬头瞧了瞧这位突然现身的女子,苦笑一声,叹道:“你这位婵姐,看来已是被夜叉勾出心鬼,失去心神了。”

  “这是第四个夜叉……”玉女神色一震,抬手托腮,点点头道:“那还有一个夜叉呢?照当下形势来看,我们三人之所以破去心头魔,斩去夜叉鬼,也不能脱离幻象,就是因为还有另外的夜叉,没有被消灭。”

  吕光听闻此话,神色一变,微一沉吟,插言说道:“五个夜叉,分别袭击我们……那最后一个,莫非会是他……”

  “是谁?”

  金童玉女神色俱是一愣,不禁同声问道。

  ……

  吕光正待出言回答,不料大地突然发出一阵巨颤,进而虚空之下,血光顿起,鲜血从天幕之上,流淌而下,浇在此方,情景仿似瓢泼大雨,令人难以躲避。

  金童玉女惊骇之间,心神大动,陡觉身子宛如是被铜浇铁铸一般。这突如其来的泼天血雨瞬即而下,令他们毫无准备,无法抗衡。

  转眼之间,漆黑的虚空里,到处弥漫的都是血腥的鲜血味道。吕光目不能视,一片红幕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天地间再无其他任何颜色,除了红,就是血红。

  血雨滔天而至!

  “啊!果然是‘五鬼噬心阵’,这招血池滔天,我可是记忆犹新!”玉女面色惊慌,身法灵动,飘忽躲闪,妄图以如同迅雷的身法速度,而不让周身沾染到这些密不透风的血雨。

  金童身形晃动,手中撑起纸伞,闪转腾挪,不敢疏忽大意,哪怕有纸伞遮挡,也是有些难以招架,百忙之间,抽身疾呼:“玉女,我们一起破阵!这最后一个夜叉,定然是此阵的阵眼鬼王!”

  一张血雨织就的弥天大网,伴着凛冽的阴风,骤然从天袭来。

  红光漫天,血网之上,隐约可见一个白发苍苍、身着道袍的老者站在其上。

  “漫天血雨满天飞!”

  这声音毫无一丝情感,犹如从九幽地底升腾而出的一丝咒语,老者苍老的面容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呆滞的竟然形同一具死尸。

  哗啦哗啦!

  血雨声势浩大,如翻江倒海的蛟龙出水,在虚空之下,漆黑之中,荡起千层血泊。

  满天飞舞的血丝,交缠成一张张巨网,这一层层血网又合拢一张毫无缝隙的血色布幕!

  大地受此血雨浇灌,犹如一个被痛打的顽童,顿时发出一阵微颤,血滴落到地上,‘嗤嗤’作响的声音,接踵而来,令天地之间一片沸腾,此地恍如一锅被煮沸了许久的热茶,大地之上‘咕嘟嘟’的冒起了一圈圈血色气泡。

  “金童!”千钧一发之际,玉女口中疾呼,“掷出罗伞。”

  金童一身蓝衣,被血雨染得一片紫黑,脚步飞动间,突听此言,双手一搓,大声喝道:“罗伞破天!”

  旋即纸伞摇身一晃,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金光,莹莹光亮,在杳无尽头的血幕之间,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令人尊敬。

  纸伞直冲天穹,笔直的扎向血幕之中那最为浓郁的地方——老者悬浮在空的地方。

  纸伞通身金黄,腾天而起后,倏然变大,形如华盖,周边金光四溢,道道刺目。伞盖中央,金光更亮,光华放射向外,使人难以逼视。

  纸伞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威慑之势,扶摇直上,向着那悬空而站的老者,疾速遁去。

  上下四方交织在一起的血网,经受这罗伞一刺,顿时砰然四散,化为一点一滴的血雨,落向地上。

  罗伞旋转不停,周身金光夺目,疯狂向上涌去,刺破一张张阻拦在前的血网。

  在纸伞将要飞至老者身边时,只见血光突然大亮,照的漆黑长空火光通天,宛如白昼。

  老者张口一喷,一股浓稠的望不着边际的血气,滚滚而来,向纸伞、向地上倏然间吹拂而至。

  生死之际,玉女转头四望,只见虚空上一片血幕,犹如一张巨大的红绸棉被,转眼就要盖在自己身上。

  那把腾空升起的纸伞,受此血气侵染,四边逸散的金光,陡然一泻千里,再无一丝光芒,散发出来,天幕中仅仅剩下老者那一张腥红之口,喷吐而出的气息,泛着一股腥味,随着血雨,不断的涌向跳跃躲闪的金童玉女。

  地面上腾然而出的滚滚气泡,宛如坟起的土堆,越来越大,远远望去,一片血红,此间天地,乃是一处幻境,大小有限,所以即便金童玉女还有力量躲闪跳跃,也是逃不过无边血幕和无尽血泡的侵袭。

  不消片刻,金童玉女二者就被滔天而至的血雨,给浇了个满身红。

  这惊涛震天的血雨,浸染到此地的每一寸空间中。

  金童玉女的全身上下,最终也是被血雨给完全的覆盖住了。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体彷如被冰雪冻住了一样,牙齿上下颤动,浑身颤抖,血滴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滴落在地,血泡络绎不绝的升空而起,从浮在空中的气泡上,隐约可见其上倒映着一个闭目沉思的少年。

  ……

  冷。

  寒冷。

  这点点滴滴的血雨,串连成丝,触及在吕光身上,随着血雨铺天盖地的袭来,完完全全的把他包裹在内,吕光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堕寒冰冷窟之中,周身各处冷得发麻、冻得发颤。

  那一道道血丝,好像是一条条冬眠醒后的毒蛇,嘶嘶直叫,向着吕光的魂海深处,高歌猛进。

  吕光魂海中再无任何念头,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那一道道血丝,缠绕伸延到他魂海之中。

  当第一根血丝触碰到他的魂海中时,吕光只觉魂海骤然一痛,身体犹如电击,发出一阵剧颤,而后神智开始微微有些溃散,眼神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炯炯有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吕光沉心静神,仔细感受着魂海中的一一切变化,适才那一阵疼痛,疼得几乎让他脑浆迸裂,几欲身死。

  泛着青幽绿光的魂海,一望无垠,那丝丝血雨,慢慢触及到魂海之中。

  噗!

  吕光只觉自己的魂海,骤然发出一声颤音。

  随即他再度沉心感应,不禁被出现在念头中的这个场景给吓了一跳。只‘见’魂海虚空之上,流转翻腾着道道青色光晕,如同那日他跟周天泽战前领悟时,所感悟到的魂海一般无二。

  嗤嗤~~~

  整个魂海在那丝丝血雨触及在内后,就突然发出一阵仿似火烧枯木的声音。

  那覆盖在魂海上空的青幽光晕,也是变得不太纯净,其间隐隐流淌着一丝血红。

  吕光觉得自己魂海中整个流淌的念头,仿佛被截断的东流之水,顿时停止不动,毫无生机了。

  吕光有心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则此刻,他却是好像一个局外人,一切都身不由己,自己竟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念头停止闪动,魂海不再荡漾,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将要变成一个痴呆傻愣之人?

  这由外而内,突然袭来的道道血丝,居然有着如此奇异巨大的能量,使得自己的魂海不受本身心念控制。

  吕光心中一凛,心中暗暗着急。

  吕光站在原地,寸步难行,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稍有退缩,那在魂海中翻涌延伸的血丝,就会侵占自己的魂海,控制自身的心神。

  这种感觉一闪即过。

  但已足够令吕光认识到这种局面的危险性。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力量,没有具象的无形战斗。

  吕光感应着魂海中的诸般变化,沉心其内,指挥着魂海中的念头,欲要把这肮脏腥臭的血滴,赶出魂海。

  吕光身形猛地一震,只觉得浩瀚无边的魂海,仿佛突然被人摇晃的茶杯一样,顷刻之间泛起了层层波浪。

  情景震撼,宛如山崩海啸。

  那一道道触目可见的血丝,倏然涨大,变幻为一根通身血红,粗大无比的巨棒。从虚空之上,直接插入吕光魂海海洋之中。虽然没有手去控制着它,然则这一根巨棒,却突兀的旋转不停,把吕光的魂海,给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热水,漩涡极深,黑不见底。

  嗡~~!

  吕光陡觉自己的魂海,在经由这巨棒搅弄之后,仿佛像是暴雨如注的夏日傍晚,发出一声声惊颤之音。

  这根巨大的粗棒,从无到有,由血丝一点点交集而成,矗立在吕光魂海之中,上下无边无际,虎虎生风。搅动之间使得魂海中产生的念头漩涡,漆黑一片,遥遥不着边际。

  头颅胀痛欲死,吕光双手抱着脑袋,狠狠的敲打着额头,宛似要把脑颅中的那根血色巨棒,给撬出来。

  过了一会儿。

  吕光全身的汗毛孔都收缩紧闭了起来,犹似三冬腊月里冬眠嗜睡的山间狗熊,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息散出,全身发冷发寒,牙齿上下磕磕碰碰。

  吕光咬紧牙关,面容中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双目紧闭,身体猛烈的颤抖不停,转眼之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无血了,一副将死模样!

  这一刻,吕光的心念骤然产生了一种迷惘,这种无法看见、只能感觉到的痛苦,令他的心神突然变得澄澈起来。

  痛,苦痛!

  有时反而是通向冷静的最好一种方式、一种刺激、一种外因。

  魂海中所衍生的那种痛苦,越演越烈,趋于极点,仿佛刀片扎在手掌指甲里时的此种钻心之痛。

  可是,吕光的心绪却开始渐渐云游物外,不再记挂着这种痛感。

  他痛由他痛,我自思绪动!

  ……

  此时此刻,在他魂海之中发生的诸般变故。

  吕光就仿佛是一个站在台下看戏的游人,不以物喜,不已他悲,完完全全的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极致之痛,给抛却在脑后,扔向九霄天外。

  吕光只觉自己的思绪竟是慢慢变成了一束阳光,照在山川河海、花草树木之上。

  不由自主的他轻轻放下了抱紧脑袋的双手,身子也缓缓的卸下了力气,两腿弯曲,慢慢的盘坐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无尽黑暗的魂海之中,适才还肉眼可数的血丝,在巨棒的搅拌之下,竟是不过片刻,就变成了密如珠帘的血色瀑布。

  黑与红,吕光沉静的心神,‘看’到了自己魂海中的场景,那种倍感压抑的气氛,逸散着生与死之间的无奈和彷徨。

  或许瞬间之后,这根巨棒就会把自己的魂海给捅一个大窟窿。

  魂海中的颜色混沌漆黑,杳无一丝色彩可言。这片空间,等若是一户深夜里没有点燃油灯的小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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