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古井之下,一处战时储备粮秣的密室之中鬼气蓬勃漫溢。
空当当的地下储藏室里,满是幽幽的紫色鬼火和用不知名染料涂成的奇形法阵。
那法阵中间此时正坐着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手持一柄双蛇藤杖阴侧侧的看向来访的客人。
“嘿嘿,我还道是谁会找到这里来,原来又是你们!”
上官远最是藏不住话,一振手中长矛喝道:“鬼老头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完,有种的这回就别逃!”
“嘿嘿嘿,你们以为老夫身上有伤便怕了你等小辈?别说只有区区三人,就是你们全都在这儿,老夫将你们收拾掉也是举手之劳。”
此时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剑圣击败后又被路霄和鲜于超所伤,最终负伤而逃的邪隐朱慎。此时的他端坐法阵中间身周盘旋着阴森森的鬼火,看上去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意。
只见他手中蛇杖一指面色有些难看的封寒月,阴笑道:
“那个小丫头,可识得老夫布下这‘三阴冥幻阵’?老夫之所以布置阵法,本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活着离开,不过既然让你们查到了这里,那就索性先送你们归天吧!”
找到了害自己头疼一整天的罪魁祸首,封寒月也不客气,手中短刃一指朱慎眉毛一挑吆喝道。
“老鬼,你既在我们手上吃了苦头却不想着远遁,还大费周章的在此地设下阵法,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困住我们吧?”
“哈哈,真如老夫所料,这位姑娘果然是我道中人。就告诉你们实情也无妨,老夫先几日便已发现你们来此,恰好主人查到蚩尤遗骨的去向命郸老鬼前去挖掘。老夫料到你们必会衔尾追来前来阻挠,因此结阵将你们困在此地准备日后再慢慢料理。”
“蚩尤骨骸就埋在附近?莫非是……幻幽谷?”
想到入城时路人所说的幻幽谷异状,封寒月如此冰雪聪明自然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猜就中,姑娘当真是天资聪颖,佩服佩服。”
上官远最是急性的,此时对方不打自招立时便坐不住了,一声大喝道:“原来如此,这鬼老头只是要拖住我们而已,需得赶快解决了他再去阻止郸阴那妖人挖掘蚩尤的遗骸!”
话一说完,手中长枪一摆就要上去动手,却不想被一旁的路霄伸手拦住了。
果然,只是几息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便自他们身后远处的甬道入口处传来。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的,看来老子来的迟了,可惜可惜。”
“咦,怎么今儿个净是遇到熟人?一个是赠酒的小伙子,一个是死老鬼朱慎,当真有趣,有趣!”
“不净散人,怎么是你?”朱慎看清来人那标志性的大酒坛子,顿时一脸震惊。
“太虚金仙那老太婆算到你们要在这里弄鬼,怕你们祸害城中百姓,就要我前来看看。本来老头子在钟南山享清福,却给你们累得赶来这鸟地方受罪,就一并算到你朱老鬼的头上吧。”
“小伙子,老夫蒙你赠酒之恩,这朱慎老鬼就交给老子对付,算是还你这赠酒的人情如何?”
路霄脸上笑意盈盈,却并不接这话茬。
一旁的封寒月眼珠一转,顿时了然于心,于是笑着道:“不成不成,老爷子,我们已经打了半天,眼看就要破了这鬼阵,您老如今插一手进来岂不是捡这现成便宜,这对小辈可是不公平的很。”
“哦!小娃娃,那你说怎么才算公平?”
“老前辈,我们不妨赌个东道如何?”
“有意思,这比冲上去瞎打可有趣多了,那赌注呢?”
“这可简单,如果您老能亲手将此贼拿下,那赠酒之恩就一笔勾销。如果是我们赢了,那您得要答应替我们做件事。”
“哦,什么事?”
“这一时三刻还想不出来,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如何?”
“哈哈哈,小姑娘有趣的紧,这后生晚辈之中敢和我不敬散人打赌的你还是第一个。”
“老子跟你们赌了!”不净散人大蒲扇拍了拍肚子笑着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前辈这话大伙都听到了的,可不准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你们的赌注,老头子接了。”
一个老头、一个小女娃,三言两语就把赌约给定下了,却看得本应是全场焦点的朱慎一阵阵的腻歪。
这两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分明就没把他当回事。虽然不净散人前辈高人实力不凡,可他这“邪隐”也不是泥捏的,即便身上有伤也未必就会输他!
“可恶,竟敢拿我当做赌注!你们实在把我朱慎给瞧扁了,今日就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给我杀!”
朱慎这一声怒吼,原本法阵周围看护阵眼的各色妖鬼齐齐动了起来,乌压压的一片冲向入口这边的三人。
而在不净散人身后原本伏在门外作为后手的几具骷髅也自拿泥土中伸出了爪牙,恶狠狠的扑向笑呵呵扇着蒲扇的不净散人。
“哦,居然还有埋伏?”不净散人混没把那些妖鬼当回事儿,身后酒坛一甩,正中当头的一只,直接将那森森白骨击了个散碎。
看他那随手一击便是一只妖鬼倒地的强大实力,就算路霄他们全员满编想要胜他也是极难。如今只有三人在场,单看纸面实力,这赌约他们绝对没有胜算。
而是这赌约、或者说人情,却是涉及到完美结局成功与否的重要条件,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现在路霄既然不说话,自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如今早已想通透了一切,他最擅长的盘外招也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旁的封寒月在与他交换过眼神之后便不再留手,纤细的手掌一翻、一颗小小的轰天雷便出现在掌心,用力一掷,便直接丢向了邪隐朱慎所在法阵后的墙壁方向。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墙壁寸寸倒塌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那空洞中正清晰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多时,二十来个手提长枪的精锐军卒便在四个腰刀早已出鞘的军官带领下自那孔洞中鱼贯而入,将身周再无鬼物卫护的朱慎团团围在当中。
而在他们身后缓缓走来的,则是一个身穿大红朱袍、手持折扇,一副文官打扮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