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但现在不是纠缠于这些的时候,单子晋脚底生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抱着人来到了书房,然后将解毒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幸好还留存着吞咽的本能,药丸一入口,便被她吞入肚中。
单子晋绷着的一张脸才稍微缓和一些。
新娘出事之后,皇帝立马吩咐内侍去宣太医,然后才轻声安抚神色着急的长公主,紧接着便命带来的宫中侍卫,暂时将整个郡王府给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一时之间,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有些慌慌。
大夫和太医几乎是同时到达,捏着新娘子的手腕好一番沉吟,又交涉了一番,在单子晋十分不耐的斥责声中,才算是下了结论。
药太毒,伤及五脏六腑,若不是解药用的及时,命早就保不住了。死不了,但是醒过来也只能是个废人了,只能这么一生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全都要别人伺候。
长公主脸色立马变得极其难看,她可以接受儿媳妇名声不好,但是无法接受一个废人陪伴儿子一生,她抿紧了唇,有些担忧的看向单子晋。
单子晋立在那儿,垂眸看着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眉间紧皱,因为疼痛嘴角不时的抽搐一下。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这一辈子都将这番度过的话,她怕是宁可去死吧。
单子晋抿唇,道:"母亲,你们先出去吧。"
"子晋,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治好的。"长公主试着劝解,但说出口,才发觉这句话是那么的苍白。
单子晋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长公主还想说啥,被皇帝扯了衣袖给拉了出去。
单子晋慢慢的蹲在床边,伸指捏住她软软的脸颊,许久之后上面依然是苍白一片,他勾唇浅笑,道:"真是个没用的鬼。"
说完大掌下滑,便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只要稍微收紧,便会如同上次一样,很容易的将其折断。
还没等他动手,手底下的人忽然呻|吟一声,睫毛轻颤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
单子晋心中一凛,忽然就屏住了呼吸,不眨眼睛的看着她。
终于如水的眼眸缓慢睁开,里面带着疼痛、迷惑以及温软。
单子晋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就那么冰冷的看着她,直到她发出尖叫,细嫩柔软如同猫叫,同之前听过的高昂的粗噶的那些尖叫声实在是太过不同。
"白初柔。"单子晋冷哼。
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单子晋就已经知道并不是岑西西了。
白初柔动了下身子,惹来全身的痛楚,她惊恐的看着神色冷漠的男人,她并非不认识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单子晋,她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她之前不是在逛园子吗?而为什么睁开眼睛会看到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疑问,但最让白初柔害怕的却是,五脏六腑如同错位般的痛楚。
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睛,但是却是不一样的眼神,哪怕同样表达的是惊恐。
"我...怎么了?"白初柔断断续续的开口,眼角有泪水滚落,"表哥呢,姨母呢,他们在哪儿?表哥..."
表哥?
单子晋哂笑,他就知道那个小丫头狡猾的狠,既然能随便附身,遇到这种情况还不早早离去。他环顾了下四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周围飘着?还是说她已经进入了另外一具合适的身体?
因为这个想法,单子晋眉间一跳,忍不住的勾唇。
但很快又冷笑一声,按照她对自己的害怕,想必就算是重新附身也定是逃得远远的,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若不是...他倒是想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下的毒?
"我表哥呢?"白初柔小声的问道。她害怕眼前这个喜怒不辨的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他。现在只有在表哥面前,她才会感到安全和自在。
单子晋挑了挑眉,冷眼看向她,白初柔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心下更是害怕。
"这是她的身体,哪怕毁了,你也没资格用了。"
他曾经对着这句身体有过那么一丝渴望,现在看到这个女人瑟若的模样简直倒足了胃口。反正他原本就不准备留着她,现在换了人更是少了负担,至少他没有再次亲手了解她的姓名。
白初柔本能的觉得这不是句好话,只没来的思考,便看到男人如玉的长指在她的颈间一点,忽地一下刺痛,便再次不省人事。
只这次,她却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单子晋便大步的往外面走了出去。
长公主靠在皇帝的身边满目愁容,皇帝正低头软声和她说着什么,看到单子晋出来,两人皆是收敛了神色,长公主更是迈开几步,迎了过来,问道:"子晋,你无事吧?"
单子晋点了点头,道:"她死了。"
长公主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
"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了来的干净。"单子晋沉声说道。
可是他并不见悲伤的脸色,却是让长公主心下冰凉,不禁猜测他是天性如此冷漠还是苦苦压抑自己不在人前显露悲伤?若是第一个...长公主捂唇,她无法接受,她的儿子不该是这样的。
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场喜事生生的变成了丧事,任谁也不会开心的起来。
单子晋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要做的是查出下毒之人,为她报仇。然后再次把她找出来。
只是此时他没有去想,找出她来,到底是为的什么?
白皓轩和越泽被宫中侍卫挡在院门处,看到单子晋神色未明的走出来,白皓轩慌忙的迎过去,着急的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她没事吧?"作为送嫁的娘家人,他们并没有围观婚礼现场,而是早早的被送到了宴饮的地方。
白初柔出事的消息,还是这边的人送过去的。
"你姐姐死了。"单子晋平静的答道。
只眸光却落在了形销骨立的越泽身上,越泽微微一愣,眼底涌上一股悲伤,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住。
"你说什么?"白皓轩不可置信。
"中毒身亡,无药可救。"单子晋皱眉,"这两日她接触的人事物,你可是记得清楚。"
白皓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呐呐的重复了几遍,忽地的抬头吼道:"不可能,我姐姐早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了呢。你骗人...你骗我,不行,我要去找她。"
说完便往里面闯。
皇帝在里面,怎么可能会放他进去,侍卫拔刀,冰冷的拦住他。
即便平时在沉稳,但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白皓轩吼了一阵,竟是蹲下身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单子晋嫌弃的皱眉。
越泽走过来对上他,道:"中毒的什么毒?"
"鹤顶红。"单子晋冷冷的看着他。
顿了一下,忽然开口,"顾家小贱人还没找到?嗯,就算是找到了,那么一副残花败柳的身子,你如果还继续要的话。本王不得不佩服瑾安侯当真是好宽厚的心..."
预料之中的看到越泽眼神突变,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单子晋忽地笑了,"让本王猜猜,你该不会是因为本王没有帮你救那姓顾的女人,让你痛失所爱,所以也想让本王尝尝这个滋味吧?"
越泽脸色一僵,旋即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初初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
"妹妹?"单子晋冷哼一声。"不过本王告诉你,她死了本王一点都不伤心,不过是个宠物而已。"
"哦,本王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本王决定让顾家在望京消失。即便是那姓顾的女人没死,也将会孑然一身的活下去。如果她知道本王是因为你对付的顾尚书,不知道会不会恨你呢。"
说完单子晋嗤笑两声,便往前院喜堂而去。
"你..."越泽恨恨的瞪着单子晋的背影,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皓轩只顾着哭,根本就没听到两人的低声交谈。越泽垂眸看他悲伤到不能自已的模样,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这时皇帝偕同长公主走出,看到二人这样,便他们可以进去见见白初柔最后一面。
白皓轩顾不得谢恩,拔腿往里面冲去。
"谢陛下。"越泽朝着皇帝下跪行礼之后,才沉重的往里面走去。
待行至房门口,听到白皓轩唤姐姐的声音,他忽然有些不敢进去了。或者说他不敢面对白初柔了。
单子晋说的没错,这毒确实是他命水墨在她今早的吃食当中下的。这段时间他气怒攻心夜不能寐,时刻想着若是单子晋肯出援手,芊芊便不会就此随着那人销声匿迹遍寻不着。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表妹,可若是真的不在乎,便不会想要时刻将人留在身边。
也许是被迷了心窍吧,越泽只想要看到单子晋如他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甚至于不惜毒死从小到大的表妹。
越泽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小声道:"对不起初初,表哥对不起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