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拿上沾满灰尘的弓箭,刚走到北山附近的密林中,只听“呼啦啦”一阵拍动翅膀的声音,几只飞禽见有生人来,飞走了。
会飞的刚飞出不远,武松低下头,竟然看到一只野免在奔跑!
敢情这这林子里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鸟兽还真是不少啊!
武松自从当了皇帝后,梁国两大神射手赛温侯史文恭和九天飞龙庞万春都曾教习他过射技,他学武学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令他的老师们感到恐怖的程度!
教完了武松,史文恭和庞万春曾有过如下对话。
史文恭:“庞老哥,你说实话,当年练到陛下这样的射技的时候,你用了几年?”
庞万春:“差不多五年吧。”
史文恭:“我差不多用了七年!而陛下只用了半年,就已经拥有这样强悍的射技了!”
庞万春:“陛下什么都精,真是天纵圣才啊!”
今天,武松看到飞奔的野兔后,立即拉箭,弦起箭落,正中野兔脑袋!野兔脑袋一歪,死了!
“第一只猎物。”武松自嘲道:“这个老人也真敢使唤人,居然让朕为他打三十只猎物,唉,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别和他计较了,朕就当行善积德了。”
之后,武松又射了一只獐,一只野黄羊……后来为了凑够这三十只猎物的数量,还从一个过路的鱼贩子手中买了三条鱼。
其实武松本想多买点鱼的,但那鱼贩子坚持说,在这天寒地冻的鸟地方,破冰捉鱼实在太让人生不如死了,搞不好还会掉下去,剩下的这点鱼,我还指望多卖点钱,给我老娘多买点猪蹄,鹿茸,人参,灵芝之类的补补身子呢。
鱼贩子一边说话,一边哆嗦着身子,这里的北风,太冷了。
武松的行者衣服里面,有厚厚的天蚕宝甲,还有一件厚袄,那是刘皇妃亲手给他缝制的,所以他并不觉得冷。
武松见这位辛苦的鱼贩子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了,于是,他又射杀了一条蛇,还捉了一只北地蛙,又射了一只老鹰,这才凑够了老人要求的数量。
就这样,武松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午饭都没吃,这才帮老人打完三十件猎物。
这么多猎物,没法一次全运回去,武松怕自己走后,有人来捡现成的,便把这些猎物挂在高高的浓密树枝上,乍一看,外人很难发现这上面有东西。
武松把猎物运回去的时候,老人已经不在山洞里了,不知他去了哪里。
武松没理会这事,他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武松第二次运回猎物,老人仍然没回来,这三十只猎物,武松整整搬运了六次,才全部运回到老人那破旧的山洞外,但直到这时,老人也没回来。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武松拿出四个白天在树林中摘的野果,擦了擦,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野果子还挺香甜,真是裹腹的好东西。
又等了半个时辰,老人才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这时天已经黑了。
他的头上全是汗,他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痛苦,武松见他这么劳累,便把他扶过来坐下,老人看见山洞外全是杂七杂八的猎物,有鱼,有鹰,有蛇,有蛙,有兔子,有獐,有麻雀,有鹌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老人呆呆的武松武松,然后又悉心数了数,果然够三十只猎物。
老人数完猎物,又转头看着武松,浑浊的双眼中,流出了热泪。
“行者师父,我白天明明告诉你我不方便外出,而现在我又外出了,你就不问问我,去哪里了?”老人道。
“一部老人,就是一部书。老前辈一定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才到了这里,对于老前辈的隐私,晚辈是不敢多问的。”武松冷静道。
“哈哈哈哈!”老人突然发狂一般的大笑起来。
“可是,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行者师父,你愿意听吗?既然你已经吃了东西,想必现在已经不饿了,你忙了一天了,现在还愿意拿出一点时间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吗?”老人看着地上的野果核,满脸沧桑。
武松道:“前辈愿意说,晚辈当然洗耳恭听。”
老人痛苦的闭上了眼,满泪浊泪流了下来,流在他全是沟壑的老脸上。直觉告诉武松,他的年纪好像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但苦难的风霜将他折磨的活像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我叫完颜雍,是大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孙,女真贵族,在大金国广有田产。在朝廷里,我是地位显赫的大将军,在天满教之中,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我有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她比我小二十岁,我还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的,便成了天满教的佼佼者,他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老人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老泪横流,痛不欲生。
老人一提到儿子,“呜呜呜”的痛哭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人这才重新调整了情绪,继续道:“我们一家人,过的特别幸福,可是这幸福的日子,在完颜亮这个暴君当上皇帝后,就结束了……完颜亮肆意杀戮忠臣良将,残虐百姓,我身为贵族,对他的暴政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七次犯颜直谏,劝谏他不要对百姓施行暴政,不要征过多的赋税,每次都把他惹的火冒三丈,最后更是彻底激怒了他,龙颜大怒之下,我被连降七级!”
老人热泪横流,在向武松这个陌生人诉说着心里的痛楚:“后来,我被天满教派到大宋执行一次刺杀任务,因为没能完成任务,回国后,我被完颜亮革去所有军职,发配到三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还让我当守山犬!他不允许我去附近的来雁镇买吃的,只允许我自己打猎为生,并且每天下午到黄昏这段时间,他还让我去来雁镇的军营中教金兵练习枪棒,晚上,天又冷又黑,他偏偏不允许我在军营中留宿,无论多晚,都得再往返几十里的山路,重回荒山之上,住在山洞里,继续做守山犬!这个暴君,之所以如此折辱于我,一方面由于我犯颜直谏得罪了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垂涎我妻子的美貌。只要不把我逼死,他就得不到我妻子……”
武松听到这,马上就怒意纵生,心道:“这狗皇帝竟然和大宋的脏官高俅一样无耻!”
这附近只有一个来雁镇,但金帝不允许完颜雍到来雁镇上居住,不允许他到雁上买吃的,每天下午到黄昏这段时间,他还得拖着病体去来雁镇的军营教习金兵武艺。
皇帝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要折磨他,先折磨他的身体,再折磨他的精神。就因为看上了人家的美貌妻子,就这样逼迫人家,这也太过分了!
“行者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吗?”完颜雍收住眼泪,道。
“请前辈示下。”武松道。
“我完颜雍并非给脸不要脸之人,更非恬不知耻之辈。我明知道求陌生人帮我干那么多活,他们是不可能答应的!但我还是要试一试!因为只有当我遇到那个肯为我做这么多繁琐之事的人,才值得我托付一件大事!同时,也只有那个拥有大胸怀肯关心我这个陌生老人死活的人,才愿意帮我去做这件大事!”完颜雍激动道。
“前辈,请吩咐吧。如果我能做到此事,我一定会去做的。但如果我实在不方便做此事的话,还请前辈体谅我的苦衷。毕竟,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武松想了一下,道。
“行者师父,这事不难!我只需要你帮我送一封信!”完颜雍道。
“送信?给谁的?”
“给我的儿子完颜允恭!哦,他现在改名了,叫完颜烁。这个‘烁’字,就是‘闪烁’的‘烁’,他立志要为国立功,赎清我的罪过,早日让我回家与他们团聚,他还要光宗耀祖,闪烁门庭!他真是我的好儿子啊!”完颜雍一提到儿子,就满脸的激动。
“你有这样一个儿子,真是件天大的好事。不像我,到现在都没有儿子。”武松自嘲道。
“可惜我儿子变坏了!变坏了!那么好的孩子,变坏了呀!”完颜雍说完,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掩面号啕大哭起来。
“他为什么变坏了?”武松奇道。
“暴君完颜亮光折磨我还不算,还要连我儿子一起折磨,他故意不给我儿子立功的机会!在与大梁国的决战中,我儿子明明数次舍命立功,他却故意寻了个借口把我儿子发回老家,还把他从一个统兵上万的将军降职到一名小小的百夫长!我儿子受不了这种侮辱,更对无法为我赎命感到绝望万分,于是……于是……昔日那个善良的好孩子就彻底的死了,与此同时,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诞生了呀!我的宝贝儿子完颜烁,变了!变坏了!他欺压百姓,和狗官恶霸勾结!他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我从军营里听到他的这些事,心里在流血呀……我给他写了一封血书,只是不敢贸然求人给他送信!”完颜雍的表情痛苦之极。
完颜雍说到这,突然看着武松,双膝扑通跪下道:“大慈大悲的行者师父!老夫求你了!你只须去中都一趟,找到军营,左数第三排的那个百夫长,就是我儿子。你不要在军营里见他,你只需在他外出的时候偷偷寻机送信给他即可,我保证没人会伤害你的!”
“好吧,前辈爱子心切,晚辈就帮你完成这件心愿吧。”武松接过信,放在衣兜里。
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晚,武松住在完颜雍的山洞中,彻夜未眠,完颜雍却呼呼大睡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