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侃侃而谈:“看来赵将军也不相信尚没庐乞力徐然夏会给你一个远大前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况将军还是一个外族?从来就不能进入他的心腹死党。因此,将军应该未雨绸缪,及早做出打算。不要为人家赴汤蹈火,到头来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死得其所不可怕,怕就是被人牵着鼻子使唤,却死无葬身之地。”
赵青云有些不耐烦:“秃驴,你是什么意思?”
“将军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
赵青云冷笑一声:“你这个秃驴,为求自保,现在来挑拨我和尚没庐乞力徐然夏大人的关系,我岂能中你的奸计?要是我的娇儿和夫人们蒙上天眷顾,能够安然无恙地归来,或许我能饶了你们的狗命。如若不然,我就拿你们几个给她们抵命!”
胖和尚毫不慌张,说道:“赵将军,我们五师兄弟来,不是来送死,终有一天,你会用得着我们的。”
赵青云叫过一队侍卫,把五个和尚上了枷锁铁镣,关入大牢。
念及家人生死不明,赵青云心急如焚,调兵遣将,派人马四处侦讯。他自己则守在沙州府衙,满眼通红,焦灼地踱来踱去。旁边的侍卫提心吊胆地看着赵青云,时时小心他突然爆发。此时的赵青云,既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好似逼疯了的困兽。
赵青云不吃不喝,在府衙一直守到黄昏。派出的各路人马陆续传回了消息,这些消息无一例外,没有人知晓赵青云家眷的去向,他的妻妾儿女,竟然平白无故人间蒸发。赵青云的心一步步坠入谷底,他不住地祈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个侍卫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被赵青云连盘带碟,砸了个稀烂。那个侍卫满心委屈,低声下气地把房间收拾干净。
戌时时分,守门的侍卫递进来一封密函。赵青云闷闷地问了句:“谁送来的?”
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答:“没看清,是人绑着石块,在黑暗中远远地扔过来的。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人了。”
在昏黄的烛光下,赵青云展开那封密函,纸上写了一句话:“要见妻儿,只身一人子时来城外旧古堡,逾期不候。”
在一个废弃的古堡内,白玛拉姆公主有些狐疑:“申哥,这个赵青云会不会来?”
申不凡胸有成竹地说:“他一定会来的。能够在边境要地独当一面的人,必定有超过常人的胆识。何况牵涉到他家人的生死,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一定会来。”
果然,子时刚到,鲁云南进来通报:“赵青云来了。”申不凡吩咐:“快请。”
赵青云跟着鲁云南,走在七弯八拐的廊道中,心里多少有点忐忑。鲁云南把他领到一个宽敞的大殿门前,说道:“进去吧,等候你多时了。”
赵青云稳了稳心神,迈步进了大殿。在大殿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神态雍容的美丽少女。赵青云看到她,不由得的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相信地擦了擦眼睛,这不是白玛拉姆公主么?公主不认识他,就是见过许多次,也不可能认识。因为他的职位级别还没有达到能近距离和公主面对面的地步。能够见上公主一面,就是值得炫耀的幸运了。每一次,赵青云只能远远地一睹公主的神韵。这一次,居然能这么近地站在公主的门前,这是赵青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时之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不会是在梦中吧?
白玛拉姆嫣然一笑:“赵将军,你受惊了。”
公主这悦耳的声音一进入赵青云的耳中,就把他最后一丝疑虑打消了,就算相貌可以酷似,这声音要模仿起来就难于登天了。赵青云慌忙跪倒在地:“赵青云拜见公主。”
白玛拉姆温和地说道:“赵将军不必多礼,你看看,背后是谁来了?”
赵青云转过身来,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冲他喊:“爹爹!爹爹!”小小的身躯扑进了他的怀抱。赵青云虎目含泪,紧紧地抱着儿子,胡子拉碴的脸贴着那张小脸,连声说道:“霖儿,真的是你?吓死爹爹了。”
赵霖用小手摸着父亲的大胡子,说道:“娘说,一群坏和尚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幸亏遇上了这个女菩萨。”他小手指一下坐在台上的公主,赵青云连忙制止他:“霖儿,不得无礼!她不是女菩萨,她是公主。”
白玛拉姆笑笑,不以为忤,反倒对小孩子的天真烂漫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赵霖歪歪脑袋,满不在乎地说:“女菩萨对我可好了,给了我好多好吃的。”
“你娘、你几个小娘和两个姐姐都还好吧?”
“她们都很好,住的好,吃的好,要不要我带着你去看她们?”
赵青云心里松了一口气。白玛拉姆和颜悦色地对赵霖说:“小霖,这么晚了,你先去睡觉好不好?我还有些话跟你爹爹说。”
赵霖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好,不好,要陆叔叔给我讲几个鬼故事,我才睡。”
陆有文笑着说:“你个小鬼头,听故事的时候明明吓得要死,却偏偏喜欢听。”
申不凡朝陆有文使个眼色,说道:“好了,陆叔叔跟你讲一个故事,你就睡觉。”赵霖欢天喜地,跟着陆有文离开了。
赵青云定定神,问道:“公主,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白玛拉姆叹口气,悠悠地说:“吐蕃不幸,出了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这个乱臣贼子,把大好的国势搅得乱成了一锅粥。这种局面,是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吐蕃子民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且问你,你究竟是站在我父王这边,还是站在那个奸贼那边?”
赵青云拱手说道:“下臣确实到现在举棋不定。”
“这是为何?”
“下臣不敢妄自评判。”
“你尽管敞开了心胸说就是,直言无罪。”
“这个?……”
“你莫要吞吞吐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