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的佛像面前,一股难以言传的巨大力量,令吊儿郎当的申不凡也不禁肃然起敬。对着高大的佛像,申不凡觉得不可思议:“公主,这等身像按照是佛祖的真实身高塑造的?”天,跟佛祖比起来,就是姚明那身段,也只有仰望的份。
“佛祖八岁时,身量如蓝毗尼园的台座那么高,十二岁时,脚踏舍卫城的门坎,头部触到门楣。你想想看,会有多高?”
“这尊等身像是八岁的还是十二岁的?”
“十二岁的。”
“那这是我大唐文成公主的嫁妆了,大昭寺既然是为文成公主而建,为什么寺门朝西?”
白玛拉姆莞尔一笑:“错了!错了!完全错了!大昭寺为尺尊公主而建,寺门朝西。小昭寺为文成公主而建,寺门朝东,并无尊卑之分。”
“那文成公主的嫁妆为什么跑到大昭寺来了?”
“这事说来话长。据说当时武则天皇帝即位后,想要夺回文成公主带来的这尊十二岁等身佛像,派出大军攻打逻些。我吐蕃君臣匆忙把这尊佛像转移到大昭寺南镜门里面隐藏,并用泥土封好,上面绘着一副文殊菩萨像来掩盖。同时把大昭寺的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挪到小昭寺主殿供奉。”
“没想到,这等身像如此曲折。”
“无独有偶,邻国泥婆罗为了讨回一尊等身像,派使者来游说,不惜以几座城池来交换。我吐蕃赞普都没有答应。”
众人都唏嘘不已。
再到小昭寺。这小昭寺与大昭寺的建筑风格差异很大,其中既有以中原诸地庙宇的模式,又包含了吐蕃建筑的特点,重楼叠阁,极为壮观。
听白玛拉姆介绍,文成公主自从嫁入吐蕃后,终身不曾踏入过大唐国土一步。
此情此景令申不凡想到:多年前,背井离乡独处异域的大唐公主,她心中的孤独与愁苦,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得到松赞干布的抚慰?
蓦地,申不凡记起仓央嘉措写的那首诗,不由得脱口吟道:“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白玛拉姆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吟诵着这首诗,反复品味,不由得痴了。
两个人悄然立在小昭寺向东的寺门前,感慨良多。
还是可黎可足王子的稚嫩声音让他们从凝思中回过神来:“姐姐,你就在这里发呆么?”
白玛拉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抚着王子的头,轻声说道:“发什么呆?我是觉得这小昭寺太美了!”
可黎可足仰着那小小的圆脑袋,问道:“姐姐,这小昭寺,我们天天都看得见,你就看不厌?”
白玛拉姆的目光正好对上了申不凡笑吟吟的表情,脸上有些心虚地飞来一朵红云,掩饰着说道:“真正美的东西,就算你天天对着,也看不厌。”
可黎可足刨根问底:“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东西么?”
“当然有。”
“我不信。”
申不凡忽然插了一句:“小王子,比方说你姐姐比天仙都要美上几分,任何人天天对着,都只会觉得看不够。”
小家伙歪歪脑袋,看看姐姐的娇颜,拍着小手说道:“你说的对极了!大哥哥,你真了不起。”
白玛拉姆心中无比的受用,脸上却红得更加厉害。
在回布达拉宫的路上,白玛拉姆忍不住问申不凡:“你吟的这首诗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申不凡有些为难:“这……这首诗是……”能跟公主说,这首诗是差不多是一千年以后的一个和尚写的?越解释会越糊涂。
他索性厚着脸皮说道:“是我写的。”公主,不是我无耻,实在是我说不清楚。
白玛拉姆无限崇敬地盯着申不凡:“你那么大的本事,知道那么多知识,还能写出这么美妙的诗来,真是……真是侠骨柔情。”
申不凡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没厚颜无耻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对这个弥天大谎还没能做到心安理得。公主,你哪里知道,这些情诗,那是在高中为了去追那些个班花校花,硬着头皮下了无数苦功,才囫囵吞枣地记下一些。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看来历代美女,对大才子的好感都是与生俱来的。
有了申不凡留下的那些八卦符号指引,叶随风很快就找过来了。那时候申不凡和公主一行正游完大、小昭寺,准备往康巴酒楼用午饭。申不凡远远地就发现了在人群中叶随风,看了看紧紧相随的格桑多金的侍卫队,转一转念头,机警地分开人群,冲叶随风大声喊道:“叶大哥,别来无恙!你知道这里有弘法会召开?”
叶随风的反应何等敏捷,他早看出那个脸色狐疑不定的格桑多金不是什么好鸟,于是装腔作势道:“咦?这么巧!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你怎么也到逻些来了?”
“唉,当太医还不是身不由己?这不,武丞相要我来吐蕃给赞普治病,我只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对了,你上次在我那里针灸过以后,那些风湿病有没有再犯过?”
叶随风翘一翘大拇指:“说到这事,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你看,我原本以为要瘫痪,经你施治,腿脚灵便如初了。听说这里要开弘法会,我就跑过来瞧热闹来了。”
申不凡摇摇头,感叹道:“叶兄还真是虔诚的信徒。”
公主在一边说道:“既然是故人,如不嫌弃,就一起吃个午饭。”
“我们这难得一遇,今儿个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申不凡说完,揽着叶随风的肩头,往酒楼里走。
“公主这样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格桑多金慢慢打消了自己的顾虑,瞧着情形,似乎是这个大唐名医遇见了熟识的病人,他乡遇故知,喝上几杯叙叙旧是少不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