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点点头,“我二姐跟赵家和离,赵家不答应的事儿,我知道朱婶儿跟县丞夫人有交情,能不能请县丞出个面儿,把这官司断了?”
陈宣听了,面上很是凝重,“赵家又闹事了?”
如意恩了一声儿,“先在屋闹了一回,最近又四处在咱村里寻人打听我跟我二姐在县里落脚的地方哩。”她脸上现出一抹惭愧,“宣哥,为这事儿能早些妥妥解决了,恐怕要麻烦朱婶儿一回。”
陈宣听了这话儿,眉头登时皱了起来,“阿如,你做什么这样见外?这多余话儿,你原本便不该说,你的事儿,不就是我跟我娘的事儿?还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
如意眨眨眼儿,喜的问:“宣哥,你这是答应下了?”不等他答,又不确定地问:“以朱婶儿跟县丞夫人的关系,这事儿,县丞一定能答应下来,对不?”
陈宣点点头,瞧着她脸上喜悦,笑着摸摸她的头,“肯不肯的先别提,过些日子娘来了,就让娘先去一回,若不成,咱们再想法子上别处打点打点。”
如意寻思着,点头应下来,“宣哥,就这么办,多谢你。”
陈宣摇头笑笑,“这事儿不还没成?若成了,想谢我还不简单?”他眨眨眼儿,“你哪日得闲,给我缝个荷包当报酬。”
“好!”如意一口应下,朝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午后的阳光在她柔润光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金,显得她的小脸儿愈发柔和娇俏。
陈宣不由双眼定格在她脸上,“阿如,你比去年还好看。”
如意霎时间红了脸儿,感觉到他温柔的视线,难为情好半晌,抿着嘴儿嗔他:“宣哥,你不正经!”暗恼他这么些年的圣贤书,白念了,怎么说出的话儿这样臊人?朝后望望,“没啥别的事,那我先回铺子哩!”
余光见他轻点点头,没等他回话,便低着头,一转身跑进了街头。
没几日,朱氏果然为着这件事亲自来了。
一进铺子,便开门见山说愿意帮下这个忙,听的关倩倩很是诧异,叙一阵儿话,才寻思明白,原是如意亲自去寻了陈宣,陈宣又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回村里,朱氏得了消息,便赶来了。
眼瞧着关倩倩咧一眼、瞪一眼如意的,朱氏笑了起来,“这事儿,亏得阿如去告诉宣哥,赵家近来不是已经有了动静?你不得早作个准备?和离那话儿早也是跟赵家提了的,这个时候不吭不哈,不抓紧点儿,没几日赵家那头闹起来,不依不饶递了休书,上哪说理去?”
关倩倩笑笑,也不推辞,只是又谢了她一句:“这事儿,少不得要麻烦大姐了。”
朱氏立时绷了脸儿,“你看你?这不是见外话儿吗?从前阿全还少帮衬我们母子俩?”又是絮絮叨叨劝她,说起原先陈宣赶考时,关全二话不说帮着联络保举的乡党,里正那头的文书,全是他亲自去走一趟,又是驾车带母子俩来回县城去的,没少出力。
再说,如意跟陈宣两个定了亲,两家也就不是外人。除了这些个,以她跟关倩倩俩的交情,就是没那些个旁的牵扯,不也得搭把手?
这番话儿说的爽快,也就是朱氏来时思量好的,实际上,收到陈宣书信时,她在屋里着实犹豫了两日。
她跟县丞府上的杨氏虽有些交情,可杨氏毕竟是官家夫人,县里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待自个,客气归客气,却也只是瞧在她这一手绣活精湛,又教授小姐的份上。想她跟陈宣孤儿寡母的,无权无势无背景,能得杨氏刮目相看,客气礼遇,已经惶恐万分,她素来也是有几分骨气的,不愿学那奴才一般的谄媚样儿,即使陈宣去年起入县学,屋里吃紧,也从没向刘府开过半句口,更别提开口求她些个人情?
这样小心翼翼的,还不是为着给刘大人跟杨氏留得个好印象,只等陈宣往后州府考试时,好能托刘大人从中美言几句,最坏的打算,能为自个指点个在州府打点的门路也行啊!
她自结交上杨氏,从也没贪想过她府上赏赐下来的银子跟赏钱儿,尽心尽力教授着刘氏小姐,不过为着陈宣到头来,能得刘大人些个照拂。
想想寻常谈话时,杨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觑与轻蔑,便是在心里叹了一叹。她也是能拎得清自己的,说到底,在杨氏眼里,她不过是个会些个手艺的农妇罢了,一次两次的,总能帮衬个一二,次数多了,怎么好腆着脸儿去求?
眼下,若是应下了如意的请求,自个前头鼓的那些个劲儿,可不白费了?她虽人微言轻,可以杨氏目前对她的几分看重,这一次,约莫是肯帮衬的,只是明年陈宣考学在即,到时少不得再次小心翼翼去求。
为着这个,她本是犹豫着的,不愿动用了这层关系,只想寻个借口拒绝了关氏,难不成自个认识县丞夫人,往后鸡毛蒜皮的啥事儿都要来求她?她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
可话儿分两头说,事儿有两头想。想想关家近年咋样对她跟陈宣的,又念及关氏这回的事儿,不是个小事,若真袖手旁观,不免又心软,在屋犹豫了几日,才是决定帮着关氏亲自开一回口。
在屋思量好了,拿定主意,因此今个这一来,话儿应的也就利索,眼瞧着如意跟关倩倩姐妹俩脸上有喜悦,心里跟着松口气儿,这些年的,她孤儿寡母的冷清惯了,结交了关家这么一家子近邻,不知不觉的,到底把她们放在心里了。
朱氏话说的很是客气,只叫她们别难为情,这忙,左右是要帮的。
临走时,交代关倩倩跟如意,和离不是个小事,就是放县里,也是轰动事儿一桩,能不闹上公堂就不闹上公堂,真到了那一步,再说那一步的话儿,她今个去,先把话儿说到,若能成的,除了县丞那头,怕也需要些邻里的佐证,该准备的,她俩还少不得自个去打点。
关倩倩挽着朱氏送到门口,见她出了门,脸上突然变得凝重,笑着宽她的心,“真不成,也就罢了,大姐不用勉强。”
朱氏点点头,又说了些告辞话儿,离去后,径直去了县丞府上。
这些日子天儿热了起来,杨氏这会儿正在里间榻上歇着,听下人说朱氏来了,心里头怪奇,算算日子,刚月底,没到初六上门教授锦研的日子,跟仆人询问过后,得知朱氏来时带着笑容,不疾不徐的,只说是得空绣了一副被面子专程送来,便换了衣裳,笑着往厅里去见她。
坐定后,收下了朱氏的绣样儿,寒暄着谢她一阵儿,刚吩咐下人把前些个得来的绸缎给她取几丈,朱氏却忙起身推了,“夫人别忙着谢我,今个来,原也是有一事求夫人。”
杨氏一听,哦了一声儿,半晌没吭气,把手里的茶盏转了几转,抬头看朱氏:“妹妹在我这儿还客气什么?有话儿不妨直说。”
朱氏本也不大会说场面话,点头应一下,便一五一十把关氏跟赵家闹和离的这事儿告诉她,末了,叹声说:“求夫人瞧在我这些日子来勤恳教导小姐的份儿上,帮着做了这一回的主。”
她并不习惯低三下四的求人,说这话儿的时候,脸上怪难为情。
杨氏寻思着,问:“这关氏,跟妹妹是怎么个交情?”
朱氏本想说是定了亲的亲家,话儿到嘴边,踟蹰一下,笑道:“是同村交好的邻居。”
杨氏点点头,寻思一阵儿,“既然妹子发了话,我自然要在老爷跟前美言几句的。”
朱氏一听,松了口气,立即起身谢她。
杨氏收了笑容,摆摆手,口气很是谨慎,“我听你说来,原本也是你这邻居占理儿,既没犯七出,断然不好无端被夫家休弃,至于和离,你这邻居铁了心,今后就是闹到县衙上,县老爷总能秉公办。”
言下之意,如果关氏不占理儿,休妻那话儿便要另说了。
朱氏听了,心里晒了一晒。面上笑了一下,本想告辞,可又觉着怪无理,她是半点也不敢得罪杨氏的,勉强压下不适,跟杨氏絮叨一阵儿闲话儿。
没一时,偶提起陈宣来,杨氏问起他在县学里的情况,朱氏听她问起这个,脸上才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念书是个灵光的,常有奇思异想,作得一手好文章,夫子也常常夸赞,为着备考明年的府试,每日用功苦读,不敢懈怠。”
杨氏见她说的高兴,顺势说道:“妹妹是我府上的刺绣师父,妹妹这独子,自然也不是外人,他若肯用功,不消说,今后老爷总也会帮衬他一二。”
只这么寻常一句客套话儿,便引得朱氏神色激动起来,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生涩地说起谢话儿:“我能教授府上小姐,不过得夫人赏识罢了,今后宣哥……”她笑笑,打住这话儿,另说一句,“夫人的大恩大德,我跟宣哥实在是没齿难忘。”
杨氏笑着站起来,按着朱氏坐下,“妹妹也太客气,妹妹在府上教导研儿刺绣,还担不起个老师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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