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也不懂啥是入股,听她俩一解释,知道是一家人凑在一块开铺子,没想太多,高高兴兴就给应下。
如意上前挽住她,“大嫂,入了股,每年你能分钱儿。”
梅花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咯咯笑着没停嘴儿,“还分钱儿?那挺好,这五两没白出,往后钱儿能生钱儿!”
如意听出她仍是有意宽她跟二姐的心,抿了嘴儿,一五一十把风险也告诉她:“大嫂,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回我跟二姐县里去,生意做的顺,才能挣钱儿。要是生意不顺,有可能像赵家那铺面,开黄了!”
梅花呸呸呸地,直跺脚,“铺子还没开,咋就说起丧气话儿?”
关全哼了哼,“拿了你们大嫂的钱儿,想法子也要给开顺了,咱们关家人,祖祖辈辈的,甭管上哪过活,从来不怕苦,不怕难。”絮絮叨叨叮嘱起她俩,“既然打定主意县里去,往后吃再大的苦也要在县里扎上根儿!尤其是倩倩,当二姐的,带着你妹子在外头,自个先要做出个好榜样,叫你妹子,叫冯家老二,都瞧瞧你尽了心,出了大力!”
关倩倩刚应了一声儿,准备往外走,他马上给叫住,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摆了一副长谈的模样,絮絮叨叨说:“要我说,做生意跟种地,没啥不一样,别当自个会做买卖,会耍些个小心思就得意!成日别只顾着舒坦,咱村里那些个舒坦人,你不是没瞧见,收成啥样儿?屋里日子过的咋样?”
转向如意,又说:“这几年你学了针线本领,去了也别不吭不哈只管埋头绣花,甭管进布还是买线,把责任尽起,好好给你二姐把关,你心思细密,倩倩会说道,卓秀儿跑个腿,你们仨合在一块,拧成一股绳,一齐出力,铺子才能搞好!”
至于朱氏,他也就不指望了,她毕竟是个外人,心思本就不在她们铺子上头,帮个忙也就罢了,尽心尽力的,还得是自家人,就是卓秀,要不是如意她亲哥,也没个准儿。
如意忙不迭点头,“关大哥,你放心,我仔仔细细的!”
关倩倩见他一肚子的不放心,干脆坐了,认认真真听他絮叨阵子。如意在跟前儿,得空也帮着腔,给她哥回上几句,心里知道,有些话儿,非说不可,不为旁的,就冲大哥这些天的挂心,走前也要好好安安他的心。
按关全的意思,既然要分份子,还是得给阿如也分上一份,总不能亏了她妹子。
铺子还没开起,钱儿还没赚着半文,本不该早早就寻思着分钱儿的事儿,可他心里搁不住事儿,想想就闹心,一心想把这些个想头早些拍板下来,心里一惦记,夜里便私下跟关倩倩商量去,说是给她大嫂都分去了,还能少了阿如?别当她小,就啥都不在乎,她到了关家,就是关家闺女,哪怕没几年要嫁人,也不分个亲疏的。她虽然不闻不问的,可倩倩却要考虑周全,她当姐的,总不能对她妹子还藏着私心吧?
关倩倩寻思一阵儿,笑起来,说是屋里三个女人一人一份儿得了,阿如没几年要嫁人,今后嫁了人,还能分些钱儿,也算是娘家给阿如的一份儿嫁妆。
实际上这时代没有股票,更没股份制,她所说的入股,狭义的理解,也就是他哥嘴里说的入份子,分利钱儿。对如意,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考量,如意眼下才十三,不像梅花嫁了人,跟了她哥,最起码下辈子生活是安定了。
如意不一样,她跟陈宣的亲事,关倩倩打心眼里觉着没个准,她盼着如意今后路走的顺,早也就在心里头合计着,今后铺面的分成,就是没大嫂,咋也得有阿如一份儿。等她嫁出去了,甭管在婆家顺不顺,首先能有来自娘家钱财上的支持,底气就足!
至于卓秀,他的想头也没瞒着,明明白白说了,往后想要跟着她学做生意的本事,他毕竟是个男娃儿,就是她开了那口,他也不好意思靠上他妹子,往后学了本事,翅膀硬了,总能独自出去寻个商机。
关全能想到的,里里外外她也想了个周到,只是这些个想头,也不跟关全细细说,只是把分三份儿的话说给他听。
关全琢磨着,觉着这法子挺好,难得他俩妹子跟他媳妇都不是小家子气的,能不分个你我,一家子拧成一股绳,倩倩跟如意上外头忙活,梅花在屋能妥妥支持着,对今后的担忧就去了大半。
这头议定了分成的事儿,转天下午如意就上冯家去,把过一向就能开铺面的好消息告诉冯二哥。
他一听,很是替她们两个高兴,当下点着头,“我也跟爹娘商量好,随时县里去,你跟关大姐准备啥时候启程?”
王氏刚上台阶就听了这问话儿,急慌慌赶进来,就听见如意说:“我跟二姐瞅了几处地儿,价钱差不离,我俩心里满意城西榆树巷子里的平房,不过还是得再各方面比对比对,除了这个,还得另寻个落脚的住处,约摸还去县里几回才能定下。”
王氏听了这话儿,知道关氏办事挺慎重,稳了稳心思,解开围裙随手一搁,上前儿抚上如意的肩头,叹声道:“闺女儿,上县里去,要是苦了,累了,只管跟你二哥回村来,回咱屋里来,爹娘不愿叫你上外头受罪。”
如意一抬眼,就对上王氏带着忧心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她抿了抿嘴儿,硬是挂上个笑脸,摇摇头,宽慰王氏:“冯婶儿,我在屋里也是个绣,上外头绣花也是绣花,只不过换了个地儿,能给我二姐当绣娘,省了屋里的本钱儿。”又捏捏她的手,把心里话儿告诉她,“何况我来了关家,关大哥跟二姐对我好的像自家人,县里去,就是受些苦,我也愿意。”
王氏怔了老半晌,才感叹地摸摸她脑袋,“我娃儿说的一点儿没错,做人不能没良心。”眼瞅着冯卓秀,“咱屋承了关家的情,眼下能出上力,就好好回报关家。”
在如意瞧不见的地方,他轻轻点了点头。
如意也点点头,“冯婶儿,你别惦记我,我得闲回村来,就来看你跟冯叔。”
她这样一说,彻底激起了王氏心里的不舍,马上转过头去抹泪儿,“平日在村里,娘还总嫌瞧不够你,这下好,上那么老远,叫娘想你了,可咋好!”
许是母女连心,如意在赵家十年,从也没感受到跟李氏母女间的温情,可王氏跟李氏不一样,如意第一回接触王氏,马上就体会到了母女间的亲近感,那时候她还没个心理准备往后该怎么面对冯家人,初初一接触,就瞧出她亲爹娘一家人,憨厚朴实,个个都是好亲近的。
想想她自小也没跟亲爹娘相处过,按说心里早就放下了,可慢慢接触下来,渐渐体会了娘对她质朴又执着的感情,总是能唤起她心底对亲生爹娘的渴望。
比方说这一回她上县里去的事儿,冯二哥就是不去,也没话说,冯二哥跟去的,他不说,如意也知道,一定是冯叔跟冯婶儿的意思,她们记挂着她,不放心她远远离开家,宁可屋里失个劳力,也要打发冯二哥跟着她县里去照应。
如意心里很感叹冯家人的细心,同时,也为这个悄悄在心里感动着。
处的日子不短,很多东西不知不觉间在变化,原先时不时见着一回,倒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心里早就有了挂念,这下要上县里去,再瞧着她娘哭的难过,心里就跟着涌起一股子难受,本还想宽抚她几句,可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掉下泪儿来。
冯卓秀酸着脸儿瞅她俩,“女人家,就是眼泪多,没完没了的,又不是再见不上,不是还有我跟着小妹吗?”他起了身,手叉着腰来回走着,闷声说:“有我跟妹子她们一块去,没啥可担心的!”
王氏掏出帕子,仔细拭了拭如意脸上的泪儿,自个也吸吸气,强打着笑脸儿,“来了就在屋吃,你爹一会儿也下晌,娘上灶上做饭去。”
如意跟着王氏一块上灶房,为着冯二哥笑话儿她跟朱婶儿的,出门前,回头冲冯二哥狠狠撅了撅嘴儿。
冯卓秀见她偶然露出的调皮样儿,嘴角弯了起来。
王氏在灶房里扬起声儿,“秀儿,上关家去,跟你全哥说,叫你妹子今个就留在屋睡下,她爹夜里回来,也有几句话儿叮咛她。”
冯卓秀麻利出门去,到了关家,刚说如意在屋吃饭,瞅见关全脸上酸酸的,索性不跟他说,上了灶房寻关倩倩,只管说是他娘舍不得阿如走,怕她走了一年到头见不上一回,今个夜里留着阿如说说话儿。
又把他也要一块去那想法说了,他也知道自个岁数大了,跟如意倒罢了,亲兄妹,不见外!可跟关倩倩在一处,走的太近,招人闲话!便把话隐晦地先说在前头,说是他也不白吃白住,等她俩寻了房子,远远的瞅着哪块地儿空,睡在灶房里打地铺,院子外头搭个棚子住也成。
关倩倩寻思着,笑眯眯应下,眼见天儿擦黑了,赶着他先回屋去,旁的事儿,明个再商量。
冯庆祥夜里回屋来,听说如意过几天就走的,算吃着饭,慢条斯理叮嘱了两句话儿,一是叫她尽自己的本分,既然去了,好好帮着她二姐料理铺子。二来叫她有了事儿,多跟她二哥商议,她跟她二哥是自家人,有啥弄不明白的事儿,兄妹两个一块商量着拿主意。
他没王氏那么絮叨,话不多,只说这么两句便沉默下来,可如意听着他话里话外把她当成了自家人,心里就暖暖的,干干脆脆应下,也叫他跟王氏放心,冯二哥去了,她好好照顾着,叫他吃好,喝好,住好,不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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