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四下望望,再无一人。
体内太平心法的金球释放出的些许真气,让他直到现在,气脉二海内也没能完全平复。
不过他很高兴。
这次自己内力的提升,恐怕是自从被授予太平心法后,最大的一次增强。
但是提升有多少,很久没有跟人动手的他,暂时还不得而知。
仔细算来,自从从武当山上下来后,他就没有再跟人动过手了,是没动过手,不只是没跟高手动过手,而是压根没动过手。
陈乐天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实战就要被自己遗忘了。
它在草地上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住处。
一进客栈,他看见冯友冯前辈居然在客栈里等他。坐在客栈一角,优哉游哉的喝茶。
陈乐天一看见冯友,赶忙小跑过去行礼。
在大宋,不管是修行界还是非修行界,冯友的大名都是无人不知的,上至九十岁下至七八岁,人人都知道冯友冯前辈是我等楷模。从年少时的轻狂,到成熟后的为国为民。
冯友面带微笑,示意陈乐天坐下,再一次好好打量一番陈乐天,说道:“青天阁人才济济,那个洪百万我已看过了,天赋比你强多了。不过你呢,也有你的优点...”
陈乐天心中一惊,暗想,冯前辈难道是来考察咱们的?受安师或者柳师所托?可是转念又一想,又觉得不对。他跟洪百万两个人,虽然放到整个天下的年轻人里,确实能算得上二三流的人才,但放在青天阁这个大家庭中,可就算不上翘楚了,顶多只能算中上。没这个可能需要劳烦冯前辈这样的泰斗来考察他们啊!
冯友见陈乐天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只是无意间看到你们俩,这小小巴中城,能遇上青天阁学子,我自然就上点心了。毕竟我也是青天阁学子,咱们算来,还是同窗,呵呵。”冯友和他们确实能算得上同学,只不过前后差了几十年而已
陈乐天点了一桌菜上来,端起酒站起来道:“前辈,小子敬你一杯,您帮我激发太平心法,让我的内力大增,小子感激不尽!”说罢一饮而尽。
冯友浅啜一口,摆手道:“都是举手之劳,别客气。你陈乐天的大名,在修行界也不小。你以区区学生的身份,竟然能让武当掌教甘心传授太平心法,不知你有什么魔力,能让武当上下如此看重?”
“小子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陈乐天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心想,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是大将军居中说话的,可能是威胁也可能是交易,但不管怎么说,掌教师父还是喜欢看重我的,否则大将军再说都不管用。大将军虽然有时候...挺浑的,但在掌教师父这种人面前,大将军一般就会立刻变的不浑了。
冯友道:“你这小子,精明的很,老儿我要不是这么大岁数,恐怕就要被你骗到了。”
陈乐天一脸谄媚给冯友夹个大鸡腿道:“前辈这说的哪里话,小子胆子再大也不敢骗前辈你啊,小子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掌教师父会收我为徒还把多年苦练的太平心法传授给我。可能是安师柳师他们跟掌教师父打招呼了吧...”
冯友笑着摇摇头,不再跟陈乐天在这事上面掰扯。
陈乐天给冯友倒酒夹菜,冯友吃着喝着,盯着陈乐天的脸看了看,忽然道:“说起来,我与你爹也算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个太有意思的人了,哈哈哈。”说到后面,冯友仰天大笑,想起旧人,想起有意思的人和事,当然忍不住就要开怀大笑。
陈乐天一头雾水,心想,爹爹当年到底是认识了多少人?武当大真人有认识的,青天阁大宗师有认识的,甚至连冯前辈这种修行界的泰斗还认识。为啥爹爹在世时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些?
冯友见陈乐天陷入沉思,以为是自己的话惹起陈乐天思念亡父了,有些歉然道:“乐天,你爹那时候跟我说,说他的儿子叫乐天,非常懂事。”
乐天好像没听见。
冯友又道:“乐天?”
“哦,前辈您刚才说什么?”陈乐天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他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父亲交友遍天下,为什么死的时候却不见一个朋友来吊唁呢?
想了想,陈乐天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冯友叹口气道:“你这话问的我们都太惭愧了。你爹走了半年后,我们大家才知道他的死讯。他是提前给所有认识的朋友全部写了一封信。而我们这些不配当他朋友的朋友收到信的时间都是他亡故半年后。”喝杯酒,冯前辈继续道:“他在信里告诉我们,生死都是常事。为了让你们不用来吊唁,我特意安排你们半年后才知道我死了。你们不用伤心,我不是死了,我是回家了。诸位,如果有缘,下辈子咱们再相聚...”
陈乐天见冯友语气感伤,生怕前辈这么大岁数伤身体,连忙安慰道:“前辈不必伤怀,我爹这辈子值,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财富,我这一生都受用不尽。我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个爹的样子,我才七八岁就带我看美女,您说这像话嘛...”
冯友听了大笑,道:“你说这话我信,你爹他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陈乐天又给冯友倒满杯道:“前辈,我替我爹敬你一杯。”
两人喝了不少酒,冯友更是吃了不少,虽然巴中城的酒菜算不上一流,但冯友心情好,怎么吃都觉得味道好。
冯友眼见差不多了,站起来,丢给陈乐天几句话:“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说罢,飘然离去。留陈乐天愣在原地。
这几句话是道经里的圣人之言。
陈乐天在武当时,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小道士们念这些。听得多了,偶尔也能感受到字字句句中所蕴含的圣人之思。
圣人之言,无论何时读来,都会有如雷贯耳之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