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队和荆州书院队的休息室被打开,六人鱼贯而出。太师队这边,嘴边永远挂着一抹不屑的马超昂首阔步,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
跟在马超身后的赵云不卑不亢,看上去一脸平静。只是他的内心却是思潮起伏。
“连日来,估计这场才遇到了真正的敌手。师父,你看到了吗?我在进步,朝着你给我定下的目标,一直进步着。”
最后的司马懿还是那副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模样。黑帽罩脸,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在外人看来,他有点诡秘,有点凝重,有点老成,但他不在乎。难以察觉的是,在他身边的半丈范围,总是泛起一阵阵阴冷的气息,站得久了让人不寒而颤。
荆州书院队这边,原本是诸葛亮首先步出,不想庞统快步抢出,挡在了他身前。他学着马超昂首阔步的样子,却没有那样的长相和气场,让人看着多少都有点滑稽。
场上再次传来“庞统,庞统,我爱你,你好帅!”的声音,观众们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生得如花似玉的少女捧着鲜花,一脸迷醉地看着前方,目标正是庞统。
众人心中颇觉意外,“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连庞统都有人爱慕。如果说爱慕他的才华和能力,还说得过去,但是说到帅……”
诸葛亮跟在庞统身后,小声道:“士元,你到底给了那位姑娘多少银两?”
本来还在得意洋洋地挥手致意的庞统,坑坑洼洼的脸上突然变成猪肝色。
“孔明,你闭嘴。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话!失心疯啊,无凭无据的……”
庞统一双小眼睛乱转,开始时说得理直气壮,语气转慢时,却越说越心虚。
“孔明,你是最帅的!”
“孔明,你是最棒的!”
“喂,挡在前面那个丑男,快走开,别碍着我看孔明!”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瞬间把那拿花的少女声音淹没。
孔明微微一笑,更显英俊儒雅,“士元,你看看,这才是真材实料。”随便整理两下衣服,更是惹得观众席一阵尖叫。
徐庶跟在两人身后,苦笑连连。他虽然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但锋芒一直都被他们盖过。他却不介意,甚至以能跟他们站在一起战斗为荣。
“卧龙凤雏,必定能一飞冲天。我徐元直能与你们并肩作战,何其幸也?可惜,士元和我都选择了效忠刘皇叔,而孔明对刘皇叔的印象却是一落千里。唉,希望日后不要对敌就好!”
双方人马各自站定,马超朝后方的司马懿冷笑一声,“这场比赛不比以前,你最好不要拖我们后腿。要是力有不逮,就跟以前一样,像木头似的乖乖待在后场,不要妨碍我们作战。”
一直以来,司马懿都只站在后场一动不动,仿佛场中的比赛与他无关。要不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马超几乎都认为他只是虚有其表,故弄玄虚之辈。
马超已经说得相当
客气,要不是听说司马懿有李儒举荐,要不是前几场面对的都是鱼腩队伍,他早就一枪挑飞他的黑帽,揭穿他的真面目。
听到马超严重鄙视的说话,从来没张嘴说话的司马懿竟然“嘿嘿”冷笑,以一种阴森幽冷的声音道:“马孟起,凉州第一猛将,不外如是!”
马超心高气傲,哪有得了这阴阳怪气的质疑,只觉全身血液倒流,爆喝一声,“你说什么?”也不顾观众们吃惊的目光,冲上去掐住他衣领,把他高高举起。
“我说马超不外如是,你待怎地?”司马懿的语气更冷,倏地伸出右手,往马超手腕上一点。
一股寒冰刺骨的感觉从司马懿的双指上传来,仿佛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冥府地狱。冰冷感觉瞬间从马超的手腕蔓延到整个手臂。马超大惊失色,瞬间松手,手臂已经麻木。
“你待怎地?”
司马懿一整衣衫,冷冷地重复了一句。近在咫尺,马超终于看到了司马懿隐藏在黑帽下长相。刀削般的长脸,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睛。眼睛里射出寒星般的光芒,如同毒蛇一般冷血狠辣。
只是随意一点,马超已经受不了,等到他好不容易把手臂上的寒冷驱除,换上来的却是一阵入骨的剧痛。司马懿已经飘然而去,径直走向对面那三个人。
“孟起,你怎么样?”
虽然赵云和马超不熟,但事关比赛,他必须要问一问。
“我……”马超的脸色在不断变幻着,从一开始的桀骜不驯,到震惊,到不敢想象,到最后的脸色发白,喃喃道:“嘿嘿……这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想不到,我们中最强的那个人,竟然是司马懿!”
司马懿仍然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似乎连走路他都要时刻计算着。只是他的步伐加快了许多,转眼间就来到了徐庶的面前。
早在他走过来的时候,荆州书院队的三人已经察觉出他的目标。
“他要做什么?”徐庶的气息有点不稳。
诸葛亮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元直莫慌,他不敢做什么。”
就连庞统也收起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豆大的眼睛盯着司马懿,“虚张声势,他敢动手我就废了他!”
司马懿在盯着徐庶,徐庶受不了他的眼神,“噔噔噔”连退三步,变得微微喘气。
司马懿嘴角一掀,不发一言地略过徐庶,跨步走到庞统跟前。庞统怒目而视,不肯退让半步。但只对视得一个呼吸的时间,眼中已经有了怯意。
“凤雏庞士元,尚可!”
随着司马懿眼神的转移,庞统隐隐地松了口气。
司马懿和诸葛亮在对视着。这对前世宿敌,如今他们才十多岁,却因为时空的改变而早早碰上了脸。他们一个老谋深算,一个颖悟绝伦,直到两人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投影,这才分开。
“卧龙诸葛孔明,名不虚传!”
“冢虎司马仲达,当之无愧!”
司马懿深深看了诸葛亮一眼,在转身的一刹那,忽然高声道:“裁判,我身有不适,放弃这场比赛!”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一向稳重内敛的诸葛亮,也是微微吃惊,低声道:“这是为何?”
“你猜……”
司马懿留下高深莫测的两个字,不再言语,径直走向赛场外。
司马懿口中的“裁判”,正是王越。他是众所周知的帝师,哪个后辈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前辈”或者“王师”。司马懿直接称为裁判,显然并没把他放下眼内。
事出突然,王越作为本场比赛的总裁判,有义务和权利处理一切的突发事情,以保证比赛的正常进行。他已经无暇顾及司马懿的语气,冷着脸快步追上司马懿,伸手拦截。
“你什么意思?”王越语气无比寒冷。
“我已经说过了,身有不适,所以弃赛。赛例里不是明确写着可以这样做吗?你还有什么疑问?”
赛例中确实有这一条,但一般是在选手在战斗中受伤的时候才不得不用。
王越无言以对,但他内心知道这司马懿是有意搞事,只好让他暂停出场,而自己则走到高台上面,咨询各方的意见。
王越最先问的当然是献帝刘协,而刘协没话语权,又问向旁边作为队伍拥有者的董卓。
面对嘘声四起的观众们,董卓无动于衷,他早就看司马懿不顺眼,临阵又搞这一出,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当下怪眼一翻,没好气道:“他的死活,退赛参赛,与我何干?不比就不比,最好就此散场,大伙儿都滚回老家得了!”
董卓的话无棱两可,但听得出不再关心自己的队伍。只要他没意见,事情就好办很多。王越又问向作为主办方的三公,如何解决。三人稍作商议,之后由卢植发话:“那就问问余下两人,是否继续参赛。都同意弃赛的话,就判荆州书院队获胜吧!”
董卓在一旁冷言冷语,“太尉,既如此,就把天师教队那三人也叫出来,今天就把决赛打完得了,省得麻烦。”
卢植想了想,“那也行!”
王越重新回到赛场上,询问马超和赵云的意见。
马超首先发话:“未战先输,是何道理?我们就算剩下两个人,也……哎哟……”
马超话未说完,突然手臂上那种入骨剧痛再次袭来,这次来得更加凶猛,直冷得他牙关打颤,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
这时他才不得不抬起手看看,伤口只擦破了一些油皮,倒是不足为患。但油皮上面又覆盖着两道红得发亮的血膜,红得妖艳,红得诡异。这分明不是马超自己的血,或者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血,估计这就是受伤的关键所在。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两道血膜仿佛永远不会消散,汩汩渗出血来。马超用手指想撕掉它,又用衣袖擦了又擦,甚至用力按住也都没用。这两道印着的鲜红血膜,竟像会自动吸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