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诸葛亮和贾诩都是排兵布阵的能手,西门直面虎牢关,乃是防守的重中之重。守在这里的士兵都是精兵,怎会如此慌张?”
李儒双眼闪出寒光,越想越担忧,扬起的手也缓缓放下,“李傕,你带五百人进入西门看看,千万不要深入。
李傕老油条一个,见李儒点名自己,脸色马上垮了下来,心里老大不愿意。
李儒斜眼看看他,冷冷道:“怎么?”
“没什么~”
李傕翻个白眼,拖出一个长音,慢吞吞地去了。
“李儒这秃头老毒物,竟然不念过往交情,派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惜今天关羽没把他一刀劈死。”
李儒冷哼一声,多年的同僚,怎么不知道李傕是什么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
那就是——怕死。
当怕死成为优点,他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这项任务非他莫属。
至于他有没有意见,李儒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李傕哭丧着脸慢慢摸进里面,越接近心跳越快,手足冰冷。
虽然他从军多年,但史军这么多年闯下大好名声,几乎就是不败之师的代言,就连李儒自己也怕中了埋伏,派自己出去,作为老兵蛋‖子的他自然非常抗拒。
张飞,周泰,张宁,诸葛亮……
这些人杀自己都不用一招,真要碰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好不容易进到里面,零星史军一哄而散,眼前空无一人。
周围乌漆墨黑的,李傕记得这是史军的校场,非常宽广,可以容纳三万人左右。
火把能够照明的距离内,可以看见校场堆放着不少杂物,有用作训练之用的各种器械,例如木墙,木桩之类的。
这些就是很好的埋伏地点!
李傕马上意识到了不妥。
如果张飞埋伏在旁边,给我来上这么一矛,我岂不是死翘翘了?
李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指挥着士兵道:“你们,分散出去看看这些障碍物后面有没有埋伏,有的话赶紧通报,快去!”
“吓?”
士兵们老大不愿意,担惊受怕地四散探索。
除了远处的喊啥声外,这里静悄悄的。
士兵们只搜索了两丈范围,又通通跑了回来。
“报告将军,里面没有埋伏。”
“真的?”李傕伸长脖子向外看去,马上又缩了回来。
“真的!绝对的!”士兵们拍着胸口保证。
“既然没有埋伏,我们回去!”
五百人如潮水般退去。
校场深处……
张飞庞大的身躯藏在一个兵器架后面,他的身后还有周泰、关平、周仓、祝融、张媚娘。
他们领着两万精兵埋伏于此。
诸葛亮和贾诩经过商议,守住南北西门,并让大部队从南门撤退,剩下的兵马和将领,尽量为撤退争取时间,最后把所有敌军通通引诱进兵营里面。
而西门,正是他们执行计划的最重要一环,这里投入的兵力也最多。
张飞瞪着环眼看着李傕等人闯入,手中抓紧了丈八蛇矛。
一旦他们进入攻击范围之内,马上扑杀,并清理现场。
不成想五百人随便应付几下,很快就走了。
“这帮无胆匪类!”
张飞低声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着人家来打,实在太没意思。”
又抱怨一句,可惜没人回应他。
“喂,周泰,你倒是说说话呀。还有你们,一个个那么紧张作甚?”
还是没人理他,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西营口。
周泰小声道:“三将军,军师说如果没有办法多杀敌人的话,也要尽量拖延时间。敌军进来得越慢,我们越有利。”
“我知道,我知道。”张飞嘟哝一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酒,开始喝了起来。
周泰大惊:“三将军,军营内有严令不能喝酒,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张飞翻了翻怪眼,“我说你管得真多,你觉得这点酒对我来说有用吗?就算喝,也就是喝个寂寞罢了。”
说完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又往里灌了几大口。
周泰只得苦笑。
张飞说得对,一个十等脉师要是不想醉的话,喝个十天十夜也没事。连毒都可以逼出体外,何况酒精?
见周泰不再啰嗦,张飞咧嘴一笑,三两口喝完手上的酒,又摸出一瓶。
周泰这才注意到,在他旁边放着一个布囊,里面叮当作响,全是酒。
就在此时,营口外又有一彪人马闯入。
刚才李傕出去报告说没埋伏,但他进来的时间太短了,李儒持怀疑态度。
李傕一副信不信由你,再派我进去也是这个答案的模样。
为保险起见,李儒又派了张济出来,带一千人再探路。
李傕心里不以为然,张济这厮家里有个美艳妇人邹氏等着,打起仗来畏畏缩缩,一有风吹草动肯定第一个逃走,比自己还不如。
“张济,你可得好好看看啊。里面又黑又静,看李军师的意思,说不定还有埋伏。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发出求救信号,兄弟我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就算张飞杀出来也有我挡着!”
张济何尝听不懂出李傕话中的幸灾乐祸,心里把李儒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悻悻地带人进场搜查。
他的想法跟李傕差不多,就在前面胡乱搜索一番,马虎了事。
花不多时,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前方传来啪嚓一声,似乎是瓶子打碎的声音。
张济吓了一跳。
一个好心的士兵提醒:“报告将军,前方有异响!”
“尼玛的,需要你提醒吗?老子又不聋!”
张济破口大骂,既然发现了异响,那就不能装作听不见了,不然很难向李儒交代。只好转身,再次往前方探索。
这次刚好停在了张飞附近,而张飞也暂停了喝酒,环眼闪烁着嗜血光芒,只要张济再上前一步,血溅当场。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张济不由分说地转身,狂跑而出。
“三将军,请你小心一点,我们差点被张济发现。”
周泰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飞根本不答,继续喝酒。
周泰叹了口气,以目示意张媚娘。
张媚娘点头会意,招手唤来一名早已准备好鹰部兄弟,开始执行诸葛亮交代的下一步计划。
张济到了外面,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报告军师,里面并无异动。”
“真的?”
李儒还是犹豫不定。
就在此时,敌方营口突然闪出一个士兵。
手里拿着一条条幅,大模大样地展了开来。
由于离得有些远,李儒等人看不清楚。
只听那士兵嘴里喊道:“诸葛军师请李儒先生过来一观。”
李傕和张济异口同声道:“军师,叫你呢!”
这两人又怕李儒把他们派出去,于是先下手为强,把对方的嘴堵住。
对面的情形相当诡异。
一个士兵拿着一条条幅站在偌大一个营口内,旁边空无一人,不停叫着李儒的名字。
李儒铁青着脸,沉吟未决。
去吧,怕有危险。
不去吧,又怕被人嘲笑没胆色。
旁边的李傕和张济不断催促,带着亲兵起哄,明显在报复。
李儒瞪了他们一眼,一狠心,走了过去。
阴鸷的眼神不断扫视,意念开到最大,确保军营前真的只有一人。
小心翼翼地从士兵手上接过条幅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小心埋伏!”
李儒霍地抬高头,发现送信的小兵已经离开。军营里面黑沉沉的,散发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说没有埋伏都没人信。
但想深一层,有埋伏也不会说出来啊,诸葛亮又不是傻子。
一定是虚张声势。
但万一真的有呢?
回去之后李傕和张济肯定会问我,“军师,那条幅写的什么?”我答“小心埋伏”四个字。
然后就真的中了埋伏,那我岂不是世间第一蠢人?还怎么在阵营里立足?
李儒突然感到很头痛,要说李傕和张济让他尚持怀疑态度的话,现在的他更是迷惑不解。
边想边回到伏兵处,眉头依然是皱起的。
李傕和张济果然靠了过来,伸长脖子看向李儒手上的条幅,却被李儒一把藏了起来。
“军师,那里写的是什么?”
“对啊,对啊!”
李儒心塞,“这两个厮果然问了,我该怎么回答?”
“军师?”
“军师你怎么了军师?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李张二人呱噪不停,把李儒烦得脑袋嗡嗡直叫,忽然一咬牙,大喝道:“够了!”
把两人吓了一跳,立时闭嘴。
李儒瞬间红了眼睛,“全军听令,进攻,进攻,给我杀进去!”
大军得令,随着李儒杀了进去。
李儒不是洞悉了诸葛亮的意图,而是感到智慧受到了践踏,变得失去理智。
但任谁碰到这种情况,都很难下这个决定,李儒只是运气差了一点罢了。
当然,李傕和张济也“功不可没”。
进了里面,李儒下令把挡在眼前的障碍物搬走。
很快就来到张飞等人的伏兵处。
炸雷般的喝声忽然响起。
“李儒,俺军师早救告诉你小心埋伏,你依然一只脚踏进来,简直是蠢狗一条,哈哈哈!”
张飞嘴边还淌着美酒,敞开胸膛,丈八蛇矛往李儒一指,尽情讥讽。
周围哗地一声,伏兵尽处,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李儒惊出一身冷汗,手上一颤,条幅掉下地来。
惊惶中的李傕和张济不可避免地往地上看去,条幅上面分明写着四个大字。
“小心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