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东北方,雒城。
雒城是刘璋的老爹刘焉亲自建造的,作为进入成都的最后一道防线,雒城被打造成一个堪比天下雄关的军事要塞。
简单点说,要是想通过强攻的方法攻陷雒城的话,无疑痴人梦话。
这是周瑜入蜀以来第一个难题,也几乎是最后一个难题。
只要攻下雒城,成都唾手可得!
周瑜领着大军连攻两日,毫无进展不在讲,还折了不少士兵,只得暂时退军。
现在,他领着三千兵马,以及一众军师将领,离远观察雒城,商量对策。
“各位可有进城之计?”周瑜问了一句。
没人答话。
这是周瑜的意料中事,有的话早就说了。
法正和张任出身益州,见气氛有点凝重,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法正道:“都督,雒城的城墙高厚,可比中原任何一个大城池,要是想从正面进攻的话,实在……”
周瑜点头,不置可否。
张任正待接话,忽然听到一把还没完全脱去童声的声音道:“攻城不成,攻心便是,这个道理很简单啊。”
原来是处在变声期的姜维。
他是诸葛亮的弟子,一手‖弩箭快狠准,尽得诸葛亮真传,军略智谋也非常出众。
更深得赵云的喜爱,枪法高强,胆子还大得出奇,别人谈论到他的时候都说“赵子龙一身是胆,姜伯约胆大如鸡卵”。
姜维的话引起了周瑜的兴趣,“伯约,你说说如何个攻心法?”
姜维坦荡地迎着诸位名将的眼光,侃侃而谈:“攻心,无非就是威迫利诱和挑拨离间两条。”
周瑜微笑点头,“很好,接着说下去。”
“成都远离中原,原本可以靠着险要的地理位置规避战争。但自虎牢关司马军一败之后,却因为远离中原失去了支援,除了绵竹关那几万兵马遥遥守望之外,俨然成为一座孤城。被我二十五万大军包围,将士们肯定人人自危。”
“因此,我们可以用军威进一步压制他们,同时对他们许下承诺,只要开门投降的话,一概从宽处理。如果以前没有劣迹的人,更能得到奖赏。此为威逼利诱。”
“如果此计不成,还可以挑拨离间。看看他们的将领构成,可以分为孙权、刘禅、原刘璋属下三大类型。他们之间肯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只要我们加以利用……”
周瑜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姜维,法正、陈宫、徐庶这些老牌谋士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虽然姜维因为年幼只说了个梗概,细节方面还需完善,但他有这个想法已经非常不错。
陈宫有“计迟”的特点,不断在心中计较着如何将他说的话付诸现实,但尚需要时间。
徐庶擅长军略,为人更是耿直,对攻心之计并不擅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擅长奇谋的法正。
“都督,孙权和伯符的关系特别,何不先由伯符行这威迫利诱之计?哪怕不凑效,也可以稍为挑拨一下他们将领之间的关系。”
周瑜深表赞同,跟孙策耳语一番。
“好,我去!”
孙策点头,与太史慈一道策马向雒城奔去。
“两位等等,我也去
。”
法正与两人一同出列。
“江东小霸王孙策在此,请孙仲谋出来答话!”
连喊三声。
唰地一声,远程部队纷纷登上城头,祭出脉器严阵以待。
早有军士飞报城中的孙权。
孙权正在府上无事可做,忽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一名军士闯了进来。
“孙策在外面单点我,到底是何意?”孙权想着,根本不想去。
他出卖父亲的尸首,陷害兄长孙策,私吞玉玺,这些事人尽皆知,人品口碑都差到极点。
万一孙策在外面揭他的伤疤,岂不是再一次成为大家的笑柄,又要被耻笑多一次?
所以,他才不去呢。
不止不去,还泡了杯茶,好整以暇地喝了起来。
其实他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说吴夫人已经把他逐出家门,但又怎能抹除他出身孙家的事实?
对孙策来说,孙权一直都是自己的弟弟,以上提到的那些毕竟是家丑,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又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
过不多久,又一军士来报,孙策一直没走,站在原地等候孙权出现。现在庞统和刘禅领着诸将,已经登上了城头。
“他们去他们的,关我什么事?不去,不去!”
孙权很不耐烦地赶走军士。
就在这时,陆逊却跑了进来。先吩咐军士回去城头,然后坐在了孙权对面。
“仲谋啊,我觉得你应该去。”
陆逊叹了口气道。
仲谋?嘿嘿!
孙权内心在冷笑。自被司马懿重用后,陆逊连称呼都变了。以前没人的时候一直称呼自己为主公,现在得势了,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我觉得我不应该去!”
孙权生硬地回应道,明显有气。
陆逊聪明过人,哪有不明白之理?
“唉!可是你不去的话,会对我们的士气造成很大影响。如果孙策一直这样叫下去,都以为我们怕了他呢。”
“啪!”
孙权忽然一拍桌子,面前的茶杯跳起,茶水洒了出来。
“应该去?那我怎么说?难道陆伯言不知道他是为了羞辱我吗?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这样就不影响士气吗?”
“陆伯言,你别以为掌握了军队就可以目中无人,你别忘了是谁先提拔你的。你还把我这个主公放在眼内吗?”
陆逊面对孙权狂风暴雨般的质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孙权还是把两人的尴尬处境说出来了,如果陆逊继续坚持让他上城头,等于宣布了两人的彻底决裂。
陆逊还是念一些旧情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但军情毕竟是军情,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两人正僵持间,忽听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一条人影窜了进来。
人未到,破锣嗓子已经喊了起来。
“好哇孙仲谋,外面都闹半天了,你还在这里喝茶?咦……伯言,你不是来劝他出去的吗?怎么也坐在这里了?”
庞统吹胡子瞪眼,一把拉住孙权的胳膊,“走,快跟我出去!”
孙权脸色突变,一甩胳膊,“庞统,放手!我不去。”
庞统跟陆逊各执一半兵马
,这段时间风光无限,早把自己当成半个益州王,何时被人这么直呼其名过?
一张丑脸顿时拉了下来,喝道:“还以为自己是江东之主呢?我再问你一次,去不去?”
同时祭出了凤凰杖。
“我……”
孙权修为远不如庞统,看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脾气早已降了几分。再看向陆逊时,对方早已扭转了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显然已经同意了庞统的做法。
孙权气势顿时一降,心酸不已。
“走吧,我去。”
庞统收起凤凰杖,推了推孙权的肩膀,“早这样不就行了,拖拖拉拉的。”
孙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霍地回头,瞪着庞统,双眼直如喷出火来。
“怎么?”
庞统扬起脸,挑衅地看着孙权。
孙权只是个挂名州牧,地位跟挂名太守刘禅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人物。
庞统不介意把他杀了,与陆逊瓜分他们的官位。
“没什么……”
实力不如别人,孙权只好认输。心塞不已,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堕落到这个地步,只觉这是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了。
三人登上城头,城头上的士气果然大振,大声喊着孙权的名字,不少远程脉师还想着要不要躲在暗处偷袭孙策。
“仲谋,别来无恙。”
孙策骤然看见弟弟,诸般滋味在心头,张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问候。
“我很好,你有话快说吧!”
说到“好”字的时候,孙权差点哭了起来。
我好吗?接下来,庞统和陆逊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对付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革除所有职务变为平民,最有可能是死于非命。
又听孙策道:“如今这种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司马懿龟缩长安,关中以及东边全部土地已入我军旗下。如果你们肯开门投降,我们将会不计前嫌,不止放你们一条生路,还各有封赏。如果你们选择冥顽不灵,抵死顽抗,那么破城之日就是我们屠城之时,到时莫怪我们心狠手辣。”
说罢又语重心长地对孙权道:“仲谋,父亲的灵柩已经运回江东安葬。我已跟母亲说好,前事种种咱们既往不咎,我们希望你回到江东。为兄可以代替主公给你做保证,只要你不再捣乱,这辈子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陆伯言,还有原江东的将领们,你们的根在江东,你们的亲朋好友都在翘首以待等着你们回去,难道真要等到尸首异处的时候才后悔客死他乡吗?”
孙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全体江东将领俱低下头,默不作声。
既往不咎,还可能有奖赏升迁,谁不干啊?以前是因为一颗赤心跟着主公孙权,现在孙权的权力完全被架空,司马懿迟早崩盘,放着大好的投降机会不要,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甚至都不知为谁拼,这是件多无稽的事情啊。
将领尚且这样,士兵们你瞅我我瞅你,眼中充满迷惘。
难道要开门投降?那敢情好啊,听说史军那边福利好到不敢相信,那还打什么,赶紧投降吧。
“一派胡言!大家听好了,这是孙策在动摇我方军心,千万不要上当!”
庞统突然暴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