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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是金龟婿(2)

小女花不弃 桩桩 6752 2024-11-16 00:56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弃小心将手印上去,手心被胸腔有力的心跳震得一下一下的,她轻声说:“我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我记得起莫若菲,记得云琅,偏偏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

  她拾起他的手,手指划过他干净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陈煜猛然收紧了手掌,将她的手拢在了掌心,轻声说:“丫头找你来了。”

  不弃抬起头,撅起嘴,恼怒不甘的往身后看。果然,风里隐隐传来甜儿和杏儿的呼声。

  陈煜抱起她落在地上,搂着她低声说道:“小虾受了伤,有元崇照顾不用担心。我要回东平郡。有事去大门口的胭脂店。”他的声音沉稳,眼睛温柔,对她微微笑了笑,转身就走。

  不弃慌乱地扯住了他的衣角,手轻轻摇了摇,脑袋也轻轻摇了摇。

  陈煜骤然想起不弃初进王府的那晚,也是这样轻扯住他的袍角,绊住了他的腿。他已经看到甜儿杏儿走到了秋千旁,焦急的声音近在眼前。而不弃的眼神让他不忍,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飞快的往前跑。

  不弃脸上的笑容喷涌而出,明朗的冲身后大喊了声:“我内急!你们别过来!马上就好!”

  陈煜一愣,飞快的将她抵在一株粗大的柳树上闷笑着用力抱着她。

  不弃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难道他还能找出更好的理由?

  “小姐,你小心点,当心林子里有蛇!”

  不弃埋在陈煜胸前吃吃的笑了。

  倦鸟归林,柳林深处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不弃用脑袋在他怀里噌着玩,低声说:“我一直都想你抱我。你从前……”

  “小姐?!”

  甜儿的声音让陈煜果断的拉开不弃的手,低声道:“我要去东平郡封地露脸,你等我回来。”

  他飞身掠上了柳树,朝不弃打了个手势。不弃恋恋不舍的抬头望他,看着枝叶间那张眉目硬朗的脸,笃定的眼神不动。

  陈煜叹了口气,脚尖轻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暮色中。

  透过长长的柳枝,他看到不弃回转了头,退了出去。和两个丫头渐行渐远。

  陈煜默默的坐在树杈上,望着柳梢上升的一弯新月微微笑了。小虾今晚不在,这里就由他守着吧。

  苏州城小巷纵横交错,近水园林众多。东记最近买下了一座叫抱石居的园林。匾额新制,墨汁淋漓改了园名,新命名为藏珠楼。落款正是东方炻。

  若以字论人,单看其豪放潇洒,东方炻怎么也不像是个小肚鸡肠阴险卑鄙的小人。他看着左臂被利箭划出的那道血痕就生气。

  “小虾没有回朱府,她既然被莲衣客救走,必定和他在一起。令苏州府所有的暗桩都出动把人找出来!找不着也要惊飞他们。去靖王孙的别苑,把那位假冒莲衣客的元公子带回来!”他冷声下了令。

  黑凤单膝跪地,比他还咬牙切齿:“我亲自带人去。黑凤一定将莲衣客碎尸万段!”

  东方炻卟的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要杀他,也要等公子我和他打过再下黑手!”

  黑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这么危险的人物留之何用。

  东方炻沉吟片刻后道:“你回家去一趟,告诉老爷子,我要在苏州留些日子。就说……朱府孙小姐颇为有趣,我打算和她多接触些日子。有元崇在手,我不信莲衣客不出来。大侠,不都是喜欢舍己救人的沽名之辈?他若不救憨到傻的元公子,他还枉称什么大侠?”

  他说着说着神态渐渐变得自然,悠闲的趿着绣花拖鞋哼着小曲走进了水榭。

  夜色中,无数暗探出现在苏州府的街头巷尾。藏珠楼水榭中响起了温婉悠扬的评弹声。

  东方炻虽然没有完全猜对,误打误撞地却找到了小虾和元崇。

  元崇不肯放过英雄救美的机会,更没有想到东方炻的人会闯进靖王孙的别苑抓人。几乎没费多大功夫。他,小虾还有倒霉的白渐飞三人束手就擒。

  被绑送到藏珠楼时,水榭里的评弹还未唱完,东方炻仰天长笑。觉得莲衣客不过如此,事情简单得叫他兴趣骤减。

  他赏了唱评弹的爷孙俩十两银子,端着盘刚出笼的水晶虾饺进了地室。隔了铁栅栏边吃边看着绑在木桩上的三人。

  “这里条件不太好。你们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关系,这位小虾姑娘带着伤。伤口化脓恶化就不大好了。”

  地室近水,很潮,墙壁上生出了暗绿的苔藓,墙根被水浸出灰白的水诟。白渐飞没练过武功大家出身娇养着,绳子一绑就去了半条命,有气无力的垂着头。元崇自被抓进来嘴里就骂个不停。小虾很冷静的看着东方炻,一声不吭。

  东方炻吃完虾饺怜惜地看着小虾道:“你是朱珠的人,我不想这样对你。这位元公子武功不行,包扎伤口倒也利索。小虾,我不是要找你。我找的是莲衣客。你稍等片刻,元公子只要说出莲衣客的下落,我马上送你回朱府。”

  小虾眨了眨眼睛,脸色淡漠。她知道是莲衣客救了自己,可是晕过去之前,她分明看到自芦苇丛中走出来的人是元崇。元崇那一箭让她着实疑惑。明明他的武功不行,箭法却太传神。她抿紧了嘴,心里暗自猜测着元崇与莲衣客之间的关系。难道这世上的莲衣客并不是一个人?

  元崇大笑起来:“少爷我就是莲衣客。箭法好了点。武功差了点。你这么仰慕我,难不成是想嫁给我?少爷对小白脸没兴趣。”

  东方炻叫下人搬了张椅子,又泡了壶好茶,慢悠悠的喝了。他看着元崇笑了笑道:“充英雄很傻。你不告诉我另一个人是谁,我先拿他开刀。这位白公子满腹经纶,听说在望京城也是有

  文名的才子。少了舌头,不知道将来他是否能当个哑巴宰相?”

  白渐飞成功的被这句话吓醒了,哭丧着脸道:“元少爷,你当英雄我就成哑巴了!还有比咱俩更铁的哥们儿?相交十来年,穿开档裤我就认识你了,你是什么莲衣客啊?!”

  元崇瞪他一眼,心想我保了你,不就卖了陈煜?你这软性子,难怪陈煜打死也不敢让你知道他的秘密。他昂起头啐了一口道:“没劲!有本事自己找去,拿我们做人质有什么意思?你杀了我们伤了我们,他会替我们报仇。动手吧!”

  小虾的眼风轻轻在元崇身上一转,开了口:“我不知道莲衣客的下落。知道一定告诉你。你可以慢慢问元公子。他肯定知道。”

  东方炻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小虾,你真有趣。我可以替你向府上带个话回去。现在我不能放你。我看这位元公子要开口,只能对你下手。元公子,我说的可对?!”

  元崇大怒:“你为难一个姑娘有什么意思?好,你要去寻死,很简单。明日午时你绑我了去昨天那片芦苇滩,莲衣客会出现。看他怎么收拾你。”

  东方炻笑道:“这不就结了?元公子,希望莲衣客能如你的愿出现。我是不轻易杀人的。但是他要是不出现,我可就不保证小虾和白公子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了。”

  小虾突说道:“你这么卑鄙,你觉得小姐会喜欢上你?”

  东方炻想了想道:“她喜欢与否不重要。我只是不喜欢未来的老婆给我戴绿帽子。男人最不能容忍这点。明白?”

  他背负了双手,慢条斯理的走了。

  元崇见地室无人,这才轻声说道:“小虾,我知道你本来不会被捉住的。你有本事逃出去你就走吧,走得一个是一个。”

  “怎么找他?”

  元崇眨了眨眼,费劲的挪动了下身体偏过头用唇语说道:“朱府柳林。”

  小虾看了他一眼,嘴里突吐出一片薄薄的刀刃。刀光闪动,已割断了绳索。她替两人松了绑道:“我走了。”

  她走到墙边一掌将窗口的木栏杆击得粉碎。轻轻巧巧的翻了出去。她回过头,轻声对元崇说道:“你跟我一起走?”

  元崇看着白渐飞嘿嘿笑了:“我不能扔下他。这事和他无关。”

  小虾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慢慢滑进了水中。

  白渐飞蜷坐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说吧,莲衣客究竟是谁?从小到大没见过你有什么江湖朋友。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神秘人物?”

  元崇站在窗边,望着小虾远去的方向只笑不语。

  “你不说也无所谓,我跟着小虾姑娘就是了。”东方炻的笑声突从身后传来。元崇惊惶的把脑袋伸出窗外大吼道:“小虾,有人跟着你!”

  东方炻呵呵笑道:“她已经走远了,再说了,她听见也没关系。我都看到了。虽然你没说出口,但是我忘了告诉你,我能看懂唇语。来人,送元少爷白少爷回去。”

  “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东方炻挠了挠头道:“留着你们看热闹呗!我现在就去朱府的柳林会会莲衣客。敢守在我老婆屋外,看我不打他满地找牙!”

  他大笑着离开了地室,不多时,进来几个人,恭敬地说:“元公子白公子请,马车在外面等候。”

  白渐飞跳起来,扯了扯元崇的衣袖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出去再说。”

  元崇笑道:“既然要放我们走,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怕什么,我就赌他不会杀咱们。他还没找到莲衣客呢!”

  那几人突对他们一笑,撒出了把迷烟。见二人软倒后才笑道:“公子放你们回去,可不想你们惊走了莲衣客。这药保证你俩安睡到天亮。抬走!”

  月色凄迷,朱府静心堂外的柳林很平静。

  陈煜半躺在一株枝杈上默默的想着心事。他在苏州府停留的时间太长,需要快马加鞭才能赶上慢吞吞前往东平郡的队伍。他想到了那幅得之不易的地图。

  七王爷被明月夫人以金针渡穴救得之后曾派八名死士前往明月山庄打探消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那次打探唯一得到的东西就是这幅地图和碧罗天的名字。

  明月山庄就在西楚州。江心白瓷窑就建在与东平郡和南昌郡交界处。那里的水质与陶土造就了天下闻名的江心白瓷。

  七王爷临终前告诉了皇上。陈煜心里也清楚,柳青芜曾亲口对他说出了碧罗天。他不能再在苏州府停留,天亮之后他就要离开。

  林中突响起飕飕的风声,机关被触动。陈煜机警的坐起身,自怀中取出了张人皮面具覆在脸上。他调整着呼吸,紧紧靠着树干倾听着前方的动静。

  眼里微露出惊讶之意。机关发动的声响不绝于耳,他却没有听到来人中招的声音。触动了机关还能灵巧闪避,来人是个高手。

  盏茶工夫后,林中奔出一个人来,月光映在他脸上,陈煜认出是东方炻。

  “小玩意儿不咋样,就是太多,麻烦!还不如走正门方便。”东方炻嘀咕着,经过陈煜藏身的柳树,没有发现他。

  陈煜盯着东方炻心里涌起了阵阵疑惑。

  这个人先掳了不弃,再完好无损的送她回来。他是什么人?

  不弃悬赏一万两银子硬说是莲衣客掳了她,难道东方炻和自己有仇?这才让不弃用这种方式叫自己藏匿行踪?

  东方炻在醉一台追问莲衣客的下落。紧接着就找到了他舍弃的朱府前门和后门的小吃店和书斋两个据点。这个人的手段并不简单,心思细密。

  在芦苇滩他也一副对自己感兴趣的模样。他为什么要找他?

  他究竟是冲着

  自己还是冲着不弃来的?陈煜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化身为莲衣客时得罪过姓东方的人。

  那么,东方炻是冲着不弃来的?

  朱府的家产巨大,不弃成朱府的继承人就成了靶子。陈煜紧皱着眉,想起花九,心里又一阵叹息。他万万没有想到收养不弃的花九竟然是朱府的九少爷。他显然把不弃托付给了朱八太爷。以不弃对花九的感情,让她舍弃朱府显然不可能。他原本想不弃能在朱府平安的生活,等着他做完手里的事情再来找她。但是突然冒出的这个东方炻让他觉得不弃突然变成朱府孙小姐的事情有些不简单。

  湖鱼跟随东方炻而去,没有回来定然是死了。

  陈煜慢慢的回想,脑子渐渐变得清明。

  东方炻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到了木屋前,他警觉地停了下来,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有进去,反而在屋外大声说:“莲衣客,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再掳了她!别每次藏着躲着放暗箭。她说你武功好得很,我偏不相信。”

  陈煜暗咬了下牙。东方炻嚣张的模样让他很想下去揍他。听他的语气,仿佛知道了不弃认识自己。他想起为了让不弃相信,他曾拿过一枚莲花铜钱交给侍卫湖鱼。

  一定是这枚莲花铜钱叫东方炻发现不弃认识自己。如此一来,东方炻在醉一台对莲衣客紧追不问就有了合理的答案。

  陈煜眼里闪过一抹狠意,他已经能确定东方炻是冲着不弃而来。这个人武功高强,出手歹毒。自己现在没办法把不弃带在身边。陈煜有些担心,他走了之后,小虾与朱府的力量不能保护不弃。

  他盯着东方炻,心里起了杀机。他正要出手的时候,前方白影一闪。小虾赶了回来,正巧和东方炻碰了个正着。

  “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他。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如果他在的话,我想他一定还会救你。”东方炻呵呵笑道。

  “你来了就走不了。我要擒了你换元公子和白公子平安。”小虾淡淡的说道。

  陈煜又是一惊,东方炻为了找他竟然擒了元崇和白渐飞?

  东方炻歪着头看了眼小虾道:“本以为你就是个冰山美人,没想到你对那个憨大个儿挺在意。我早放他们回去了。我不杀他们,留着他们,迟早会让我知道莲衣客是谁。”

  小虾往屋后退去,大笑道:“好,放得好!省得我还担心他们。现在对你下手无所顾及了,你死也好活也好都无关紧要!你大概不知道。你的人进水榭时我就猜出,你的目标是找出莲衣客。对付你的那些手下并不是件难事。只不过,我想难得一个机会可以引你来,所以就和元公子说好了,骗你来柳林。实而虚之,虚则实之。你疑心太重,所以才会上当。莲衣客并不在朱府柳林。其实他和元公子说好明天中午在芦苇滩见面。可惜,你不相信。”

  东方炻一愣。树上的陈煜也忍不住笑了。元崇的确不知道他会来柳林,他和他约好明午在芦苇滩相见,来柳林是他临是起意想见不弃一面。也想在这里守她一晚。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巧合。

  见小虾胸有成竹,陈煜轻伏在柳树上,放弃了出手的打算。他很好奇,武功不敌东方炻的小虾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东方炻弹了弹手中的软剑笑道:“看你信心十足,你以为这里的机关能难住我?当我真的会怕么?”

  此时小虾手中突然闪过火光,紧跟着她跃进了屋后的水池中。

  东方炻呆了呆暗叫不好身体一掠而起。

  然而为迟已晚,木屋突然炸开。耳际轰隆隆连声巨响,强烈的爆炸气浪震得陈煜差点被摔下树。他紧贴着树干苦笑着想,这个小虾居然把所有的火药全埋在木屋附近,实在太出人意料。

  东方炻只想着那些弩剑陷井一类的机关,根本没想到小虾竟是这般暴烈的做法。身体掠起的同时强烈的震荡直扑过来,撞击着胸口,他嘴里一口血喷出,想跑为时已晚,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声响引来了朱府的护卫家丁,最先赶到的是静心堂里的海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屋炸成了碎片,柳枝炸断,满地狼籍。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再听到水响,小虾浑身是水的从水池中走出来。白袍贴在她身上,包扎好的伤口裂开,白袍上点点血污,看上去甚是凄惨。

  “小虾!”

  “我没事!小姐早说过,有这方水池,炸不到我。”小虾眼里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多时朱府的大总管朱福和三总管朱寿也赶了来。

  朱福翻转过东方炻的身体,伸手握住他的腕脉,长舒了口气道:“还活着。”

  小虾撇撇嘴道:“杀了吧。”

  朱寿叹了口气道:“杀不得!”

  一行灯笼在林间亮起,被爆炸声惊醒的不弃披了外裳带着静心堂的丫头匆匆赶来。她听朱寿说杀不得,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杀不得?”

  朱福面色沉重,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人心机沉重,进柳林前留书一封,道他家中长辈们已知道这事。如果他在苏州府有什么事,定是朱府所为。背信弃义在先再杀他于后,让咱们自己想后果。”

  不弃气得一脚踢在东方炻身上,见他呻吟了声道:“好啊,给我用十斤重的铁镣锁了他,我慢慢伺候他养伤。不把他养成太监,我就不送他离开!”

  风远远的把他们的话送进陈煜耳中。他心里疑惑更重。东方炻家中是做什么的?他在短短一个月内开了好几家东记商铺和朱府唱对台戏。难道他是朱府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说朱府背信弃义又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这事越来越有趣,苏州府出现的这个东方炻没准就是他要找的碧罗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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