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德鲁的问题,年轻店主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好像经常被人这么问一般,道:“三楼是锅炉房,夏天开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免得有人跑上去,就锁上了。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的,那我走了。”安德鲁没有听出什么的问题,说辞都很合情合理。
走出宾馆,外面的小雨变得有些大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初夏的天气,这样的气温刚刚好。
抬头看看红色的宾馆大字,好来尸,安德鲁心中虽有疑惑,还是要去隔壁的巷子走上一回,确定那是不是纺织巷。
辨明自己房间的方向,安德鲁走向那一端。
沿着街道行走,逐渐靠近路边的那盏路灯。
昏黄的路灯,将天空的雨线照的分外清楚。
一条幽深的巷子出现在安德鲁的面前,掏出放在口袋的微型手电筒,灯光在巷子的墙壁上晃动。
斑驳的墙壁已经掉了最初的漆面,露出了里面的墙砖。
红色的墙砖被雨打湿,显得有些过分的红。
终于,手电筒的光线照射到三个不明显的字迹。
纺织巷,真的是纺织巷!
安德鲁掏出地图,再次确认,对照着现在这条街的名称,终于确定这里的确是纺织巷。
抬头看看明亮的窗子,这一排房间,只有他的房间是亮着的。
深吸一口气,安德鲁打着红色的雨伞,走进了黑暗的巷子。
脚下传来黏滑的感觉,好像是血液快要凝固,脚踩在上面的感觉。
将手电的光芒照射在脚下,石头铺成的地面,因为时间太长,出现了一层湿滑的黑色泥土,应该是油脂铺在了上面,日积月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走进黑暗的巷子,最先就是鼻子闻到一股馊臭的味道。
墙边的角落,丢弃着各种速食品的袋子,估计是宾馆的住客扔的。
因为脚下的垃圾,安德鲁不得不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地面上,行走的速度慢下来。
一道黑影从安德鲁脚下窜过,然后示威似的朝着安德鲁叫了一声,吓了他一跳。
那是一只老鼠,在安德鲁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它已经没入墙边的隐蔽角落。
安德鲁轻声咒骂了两声,终于迈过了宾馆的范围。
越往里面走,地面也开始干净起来,石板的缝隙,顽强冒出了一颗颗的小草。
石板在雨水的清洁下,泛出了油量的光芒。
心有所感般,安德鲁回头看向巷子口的路灯处,不知何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因为黑暗,路灯又不明亮,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站在那里,面目看不清楚。
手电筒的灯光也不能照射那么远,安德鲁反而没有像刚才遇到老鼠般受到惊吓。
那人看见安德鲁看过来,转身走了。
也许是一个路过的人,看有人在巷子里面走,有些好奇。
安德鲁心中暗想,那人走的方向并不是宾馆的方向,应该不是宾馆的老板。
脚下没有停歇,安德鲁继续朝着前面走,不时将手电筒朝着前面照射两下。
这条巷子有将近两百米的长度,只能看见尽头的那盏路灯,四周漆黑不见五指。
巷子两侧没有任何的人家,黑黢黢的一片。
行走间,安德鲁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
就在安德鲁全神贯注注意前面的时候,一道黑影迅速靠近,他的步伐很轻,速度却很快。
就在那道黑影伸出手的时候,安德鲁猛地回身,手电筒直接照在那人的脸上。
那是一名中年男人,一双吊梢眼被手电筒一照,下意识眯着,手中的匕首却快速朝着安德鲁挥了挥。
安德鲁一把攥住挥动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捏。
中年男人哎呦一声,吃痛将手撒开,匕首掉落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安德鲁皱着眉头问道。
“我看你一个人,只是想跟你要点钱花,哎呦,哎呦,痛,痛,快放手,手腕要断了。”男人被安德鲁捏住的手腕,传来剧痛,整个人佝偻成一只虾子般。
安德鲁闻言,不由得一阵失望,将手松开。
那个男人不顾地上的积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呦的叫疼。
没有理会这个男人,安德鲁继续打着雨伞前行。
“你等等,你将我手腕拧断了,你想就这么走不成?”男人看安德鲁准备离开,不依不饶道。
“你想怎么样?”安德鲁皱着眉头,他今天心情也受到了雨夜的影响,不怎么好,如果这个男人不识相,他不介意再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的胳膊断了,你……”,男人说道一般,忽然止住了说话声。
安德鲁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奇怪,将手电筒照向男人的脸部。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五官扭曲,嘴巴上下张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整个人好像一个木偶一般,动作保持着刚才的样子,浑身轻微的颤抖。
难道这个男人有暗病,还是装的,想讹他钱?可是看男人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病。
“你怎么了?”安德鲁问道。
男人努力转动眼球,示意安德鲁救他,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他面前是一个穿着一身连衣裙的女人,打着一把血红色的雨伞。
雨滴滴落在伞面上,变成了鲜血,从红色的雨伞上面滴落下来。
不同于女人身体的完好,女人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疤,那些刀疤根本没有愈合,血红的肉翻卷着,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她缓缓地靠近男人,一点一点,动作很缓慢,一双眼白多过眼仁儿的眼睛,露出兴奋之色,好像非常喜欢男人眼中的绝望。
安德鲁就站在男人不到三米的地方,却给男人一种,这个年轻人站在另一个空间的感觉,就好像看电视一般,只不过是他在电视里面,那个年轻人站在电视外面。
观看者则是刚好相反,他成为了观看者,看着年轻人在说话,看着年轻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身体每一公分的肌肉都僵硬着,完全不听他的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