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部山上小院内,师兄弟几个忙炸了锅。
紫荆衣在厨房里跑前跑后,药煎了一副又一副,被赭衫军全数退了回来,话就一句:“没用,不肯醒。”
紫荆衣擦擦额角的汗皱眉道:“平时不见怎样,原来还这般的娇气。”
“是娇气,还是气极攻心?”赭衫军叹了一口气:“之前我还是该给他说明。”
“赭师兄你就不要将责任划拉到自己身上了,我不问都知道,这事注意责任在紫师兄身上。”墨尘音虽不清楚事情原委,但也猜出了个大概:“咱们四人里面,只有他闲不住,不弄出点事来心里就不舒服,平日里也一惯是紫师兄欺负金师兄的。”
“关我什么事?”紫荆衣愤愤地煽着火,仔细的煎着第五副药:“他想要师妹,我给他了啊。赤云染懂事,又听话、好学,舞也跳得好,还有一手好厨艺,不正是他喜爱的那一类型吗?事实也是这样,你不知道他这一个月,因着师妹整个人走路都带飘的。连师尊交代的差事,他都想推掉,就为了陪着他的‘红师妹’,”
“那不同,赤云染是苍师兄的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金师兄对苍师兄好像有点误会,一向不喜他,你还瞒着不告诉他。”
“苍的师妹又怎样,同为玄宗弟子,苍的师妹不也是他的师妹吗?又不是选老婆,老婆只可以是自己的,师妹还不是大家的?有必要怎么麻烦吗?况且赭杉军想跟他说,他还不肯听呢。”
“那是……”赭衫军成功被紫荆衣忽悠住了,本想辩解,转念又觉得紫荆衣说的也确实不差,自己之前一直想给金鎏影解释,却频频被压下来,话刚开口,他就要抡刀子了,可是怎样也没想到真相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暴出来。不说其他的,玄宗数人在场,金鎏影上次为小师妹掀了桌子可都还没被忘记,光面子就丢不起。再加上翠山行那句“苍师兄还让翠山行多谢金师兄这些时日对赤云染小师妹的照顾呢……”
以金鎏影的脾气,他真怕他不死也要得了失心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玄首理解偏差,把这件事算是圆了。
想起赤云染,幸好被翠山行接回去了,被金鎏影那一番“非礼”,还得小心翼翼的讨好金鎏影,给他陪不是,可金鎏影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任何解释?若是被伤到就不好了。
赭杉军嘴里不自觉的就念出来:“说起来,苍真是将赤云染教导得很好,只是不知那舞蹈是谁教她的……难道是翠山行?”
“……不可能吧?”墨尘音摇头:“翠师兄虽然十分能干,虽然很好看,但也是女人才跳的舞。”
“赤云染真是个乖巧又灵慧的,她若是奇部的……”赭杉军话说到一半,看了紫荆衣一眼,换了话题:“看翠山行的样子,恐怕以后难得有机会接近师妹了。”
紫荆衣已经煽了一脸的灰,那药捧在手里滚烫滚烫的,一边跑一边喊:“苍与翠山行都是护短的,金鎏影将师妹的衣襟都撕破了,他们以后不让师妹接近我们也不希奇。”
墨尘音耸耸肩:“若不是紫师兄拾掇着金师兄弄什么交换弟子,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所以,这事,还是得紫师兄来解决,他不是最有办法的吗?”
“他闯祸使坏的本事不错,收尾的事哪次不是我们三个?”赭衫军一说完,墨尘音也出声了,这事跟他基本没关系,这一个月,他可是去了弦部的,金鎏影怎么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师兄弟两个人愣愣对视了一会,忽听到隔壁屋子里一阵咒骂的,紧接着是瓷器破裂的声音。
赭衫军拍拍墨尘音的肩:“走,一起去看看吧。”
墨尘音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金鎏影的房间,一踏进去却又呆住了。只见药碗摔碎了,药水溅出很远,像是故意甩出去的。紫荆衣就更离谱一些,整个人压在金鎏影身上又捶又打。
赭衫军忙绕过一地的瓷片,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个人拉开。
一拉开,两个人倒是出奇的安静,赭衫军本想追问究竟,也硬压了下去。
金鎏影坐在床上,半个身子倚着墙,脸色是一片青白的。看得赭衫军心里也不舒服,紫荆衣却不大在意的样子:“有精神和我顶嘴,看来也死不了。”
墨尘音撇撇嘴,虽然赭杉军才是会进厨房就能制造出毒药的那个,但紫荆衣却是满嘴喷毒汁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可以喷得人灰头灰脸,从某一方面来说,紫荆衣比起赭杉军毒多了。
赭衫军实在无语,望了望金鎏影,他竟然就面无表情的把脸别过去。
他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金鎏影也不说话,就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紫荆衣又叉着腰笑道:“是,我无聊,伙着赭杉军还威胁赤云染瞒着你的,赤云染怕你怕得要死,你也惯是不喜欢她,我随口一句红师妹,连名字都没说,你就相信了。若不是你特别想要一个师妹,怎么会不多问一下?弦奇两部,就没有跟赤云染一般年纪大的师妹,四奇六弦身份非同一般,奇部送过去的是墨尘音,弦部送过来一个师妹,不是赤云染能是谁?你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是惯会说谁谁坏了她闺誉的吗?赤云染被你一个大男人非礼了都没计较,你金鎏影到成了哑巴,这事传出去不知道又要让多少人笑话呢。”
看着金鎏影额角的青筋突然跳起来,赭衫军忙瞪了紫荆衣一眼,紫荆衣打了个哈哈:“无妨,他懒得看见我了,我走就是。”甩甩袖子竟然就离开了,墨尘音一看,这事他也说不上话,就跟在紫荆衣后面出去了。这种安慰人、规劝人、说道理的事,一向都是赭杉军做的。
“唉,我早便想告知与你,可……”赭衫军顿感悲怆,也不知道满腹安慰的话该从何说起,想了好半天就是一句:“你要想开一点,弦部的师妹奇部的师妹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玄宗的弟子。我知你与苍师兄之间有点误会,但这也不能迁怒到其他人身上。赤云染是个懂事的,又听话、好学……舞也跳得好,还帮我们做饭,难道因为她是弦部的,你就不喜她了?没进玄宗之前,我……我娘跟我说过:女儿家,都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你以前,那样对小师妹,我是说赤云染,实是过了。”
这话是紫荆衣刚才说出来的,现在却又被他用到了金鎏影身上。除此之外,他也确实不知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金鎏影垂了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其实我早也想过了,赤云染也好红师妹也好,只是……”
金鎏影心里实在不舒服,话也说不下去,眼睛转了一圈又落到回墙上:“你不要管我了。”
赭衫军想,说这话多少有点自生自灭的意味在里面了。
金鎏影这人平时总是暗地里和人特别是苍师兄咬着一口气,这次怕是功亏一篑了。
正犹豫着要怎样劝,却听到紫荆衣在外面大叫了一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赭杉军、金鎏影耳里。
“不知金鎏影身体如何,苍与弦部众人特奉玄首之命前来探望。”
这下倒是好了,人齐了,对金鎏影更是雪上加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