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都大感不解:“凌云哥,你怎么不结果他呀?莫非你对这种家伙动恻隐之心了?”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不杀了他,将来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我们,绝不能手软。”
“对!凌云哥,你不舍得下毒手,就换我来吧!”他身后一名少年拔剑出鞘,上前就要动手。
“住手!”一声娇脆凌厉的喝止传来,那少年只觉手腕一痛,握不住剑柄,低头一看,原来是被一枚细针穿过手腕筋脉。
他猛地想起一人,惊恐的回头,果然,就见梵落和两名侍卫如飞而至,她指间还拈着一枚细针,隐约有火刃在针尖闪现。
想起梵冰语一刨两半的惨死,那少年不寒而栗,双腿直打摆子:“四、四小姐,你干嘛?”
“我问你们在干嘛?”梵落看了全身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少年,只觉心寒心痛,为什么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得如此明目张胆?!
什么叫天理昭昭,他们不知道吗?!只因为嫉恨他的优秀,鄙弃他的出身,便可以惨无人道的摧毁虐杀一个人吗?
这些人何其可恨该死?!她真想像对付尸山麖兽们那样,将这些毫无同情心和手足情的混蛋们炼化了,净化尘世!
然而,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做不到随意灭掉谁的性命,她不愿意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利。
她不屑的,冷冷的盯着被所有少年视作灵魂人物的梵凌云:“想做最强者,不是不择手段抹除优秀于你的人,而是超越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让世人敬仰的强者。靠着毁灭比你优秀的人,除了背负一身罪孽,对你能有什么助益?梵凌云,本以为你算是咱们梵氏今年所有参赛者中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真没想到你竟然是用这样残忍卑劣的方式往上爬。”
梵凌云脸色惨变,梵落的话字字诛心,却又字字发人深省,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
一直以来,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脸厚心黑,不择手段,过程不重要,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梵落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他的大脑,击碎了他固有的信条。
他神色瞬息万变,一时杀气腾腾,想一掌毙了这丑八怪,一时又觉得羞愧,过往被人捧上天的那些成绩,其实都是狗屁!厚颜无耻六亲不认的处事理念被她摧毁得几乎坍塌殆尽。
他欲言又止,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浑身的杀气时浓时淡,最终,他一言不发转身向自己的客房方向走去。
众少年少女看看他,又看看地上不知道死透没有的梵惊雷,再看看一脸寒霜手拈细针的梵落,终究是心虚胆寒,犹豫了一下,一窝蜂的跑了。
梵落叹口气,示意侍卫抱起梵惊雷,回芙蓉苑紧急抢救。
忙了大半夜,才总算将梵惊雷浑身的伤缝合处理完毕,碎掉的膝盖骨头也用灵力修复固定住,在扶欢的房间里添了一张床,让他俩共处一室。
扶欢去接梵雪照的娘亲还没有回来,梵落不敢确定扶欢能不能接受房间里多一个人,还是个男的。
可她就是有意想让扶欢与梵惊雷互相适应,彼此接纳,不管是做兄弟,还是做朋友都好。
她也希望梵雪照和明煦能够住在一间屋子里,像好姐妹一样相处,相惜,相护,让他们这些遭遇过很多不幸的人,都能慢慢消除心防,容纳别的人,变得相信亲情友情甚至爱情。
只要消除掉他们心底的创伤和阴霾,就能引导他们向往更自由,更光明的生活,不负来世上一遭。
第二天一大早,梵落正睡的香,就听院子里有人在练功的声音,难道扶欢回来了?芙蓉苑所有人中,扶欢是最刻苦的一个,总是晚睡早起,练功练到如疯似魔的地步。
她翻身下床,跑到院子里一看,原来是梵惊雷正在竹丛那里练功,受了那么重的伤,站都站不稳,可是他依然咬牙苦撑着,一丝不苟的练习,身上脸上布满虚汗,伤口也有裂开的趋势。
梵落看得揪心不已,从混沌空间袋里取出十颗灵气丹,用一个小瓷瓶装了,递给他:“既然你一天都不想耽搁,将习武当成了呼吸一样重要,就服下这个。每天一颗,三天后停服一段时间,以后就是七天一颗,对你修炼灵力大有帮助。”
梵惊雷不敢置信的呆呆看着她,半天,才问:“给我的?”
梵落一笑,将瓶子放在他手里:“收下吧,也许对世人来说,这些灵气丹是稀世之珍,不过我这里有足足一百颗呢,根本用不完,也用不上。能够让最迫切需要它的人服用,才算物尽其用。”
对于宝物,她从不吝啬,就像那枚衡魂玉坠,她就给了皓轩,让他时刻挂着脖子上,以神玉的清凉润泽来宁定心神,防止魔变。
“我……我不配用这么珍稀的灵丹。”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是不是最需要。梵惊雷,我听说你的身世了,不就是私生子吗,那是你父母的错,与你无关,你做最好的自己,就比一般人高贵得多。”
梵惊雷本就沉默寡言,连番震惊下,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唇瓣翕动,眼神变幻,握着瓷瓶的手也在颤抖。
梵落拍拍他的肩,诚心诚意的劝道:“是不是真的高贵,看灵魂,不是看出身。没必要自卑,更不需要心怀怨恨,用你的成就,打脸那些人,比以牙还牙的报复更好。你需要的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而不是与欺辱你的人同归于尽,不值得用他们的错,毁了你自己。你活得更好,就是对他们最完美的回击。”
梵惊雷认真听着,原本黯淡怨恨的眼神渐渐被亮彩取代,他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四小姐。”
“别叫我四小姐,彼此直接叫名字。”
“我不敢。”
“忘了我刚才的话,还是不理解我刚才的话?”
梵惊雷摇摇头,嗫喏半晌:“好。梵落。”
“惊雷,加油。”梵落转身回屋,去逗弄还在呼呼大睡的雪狐。扯扯他的耳朵,捏捏他的鼻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