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落叹息道:“原来你们也是有苦衷的,本性并不那么坏,你们也有向善和渴慕光明的美好理想。”
珠子被她近乎夸赞的同情口吻感动得不能自已:“就是就是,梵落,其实在炼魂过程中,我们已经从最初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变成可以接受,毕竟总算摆脱了作为嗜尸兽的最悲催生涯。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对我们不离不弃负责到底,让我们见识到足够多的外界风光。我们已经不需要吞噬尸树或者人类维持生命了,但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吞噬一只魂灵填补念力上的亏虚。”
“这不行。我可以带你们看遍天下风景,让你们领略一直求而不得的生活状态,也愿意给你们做最可口的菜肴,让你们享受人间美味,可是,绝不能允许你们继续吞噬魂灵,伤天害理。”
“想找死?”珠子恶狠狠道:“别忘了,我在你的丹田里盘踞着,我一念起,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纵然灰飞烟灭,我也绝不助纣为虐,任由你荼毒天下。”
“你神经病,我又不是吞噬你魂灵,你干嘛和我过不去?”
“这是我的原则,你可以肆意潇洒的用任何方式活着,但是不能剥夺其他魂灵转世轮回的权利。”
“别人死活关你什么事?!梵落,别忤逆我!”
“你也不必用死威胁我!”
僵持良久,珠子终于泄气:“好吧,我尽量克制吞噬魂灵的渴求。”
“你敢食言,我们就同归于尽。”
“你……”珠子彻底无语。
聊了这么会儿天,梵落惊讶的察觉自己身上的伤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着,灵力似乎恢复了不少,被北冥澈点中的穴位也解开了,就是体内有一股寒森森的阴邪之气笼罩着,从骨头缝里滋生出一丝寒痛,不仔细留意的话,几乎感觉不到。
她忍下这不适,俯身抱起北冥澈,身形一旋,飞出潮汐鼎。凌虚一扬手,灵力过处,神鼎再次化作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她小指上。
目之所及,让她目瞪口呆,继而又惊喜万分。
原本邪雾弥漫,尸树遍野,血河流淌,残肢断臂堆积如山的修罗炼狱惨象消失不见,苍翠浓郁白云缭绕的仙山福地奇景展现在眼前,几只白鹤清唳鸣叫,圣洁翩跹的身影划过长天,隐没到冰雪之巅的背后。
清澈如镜的河流上覆盖着些许碎冰,倒映着耐寒的苍松翠柏,和皎洁孤寒的月轮。
风凛天、江离、叶听风、南宫野、云晟、廖清羲、容斐然、北冥御、萧灵儿等几十人,虽然都满身是伤,个个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但是很显然,他们都活下来了。
曼陀罗的四大俊美少年护卫,只剩下一个还活着,正守在浑身筋骨断折,奄奄一息的曼陀罗身边。那具冰棺倒是被保护得完好无损,北冥雪依旧躺在里边,隔着冰棺,他身上没有沾染到丝毫血腥。
看着梵落完好无恙的抱着那只雪狐飞出神鼎,风凛天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梵落一惊,慌忙上前,快到他身边时却又停下,江野和叶听风是他最好的朋友,又是臣子,他们定会照顾好他的,她正好趁此机会拉开距离,免得他总是暧昧不清的缠着不放。
她止步不前的动作,让江离脸色一沉,看到她生还的喜悦都被黯然魂伤替代,他讥讽道:“危险一解除,你就不需要太子和我们俩了,是吗?”
“你别这样,江离,我的心又不能分成多份。”
“那你就可以对我们三个这么冷漠?!”江离愤然道:“这只臭狐狸凭什么占据你全部心思?不管在任何情形下,他都待在你衣袖里,形影不离,我不服气!”
“我喜欢他,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这有错吗?”
“我也喜欢你,也想朝夕与你相伴,不可以吗?”
“你强词夺理!”
“反正我不能容忍你厚此薄彼,对他比对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十倍百倍。”
云晟、廖清羲、容斐然、南宫野、北冥御等人面面相觑,既不以为然,又哭笑不得。
一次次生死浩劫面前,这几人的表现都堪称最侠义豪气的典范,为什么危险一解除,画风就陡然转变,循环着最幼稚可笑的对白?
北冥御咳了一声,打破这诡异的局面,道:“尸山已经被潮汐鼎炼化成世外仙山,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众人无不应是,纷纷向山下走去,梵落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向河边生死不知的曼陀罗。
她半蹲下来仔细为她把脉,确信她还有一线生机,便从苍龙空间袋里取出几瓶上好的伤药,为曼陀罗清理掉污血,将药膏仔细涂抹一遍,包扎好,又喂她几颗护心吊气的灵丹。
然后她坐下来用灵气救治她,小半个时辰后,曼陀罗终于吃力的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焕然一新的世外仙山,再看看波光如镜的清澈河流,愕然道:“尸山和麖兽呢?”
灵鹊接口道:“被梵落用潮汐鼎净化了啊,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啊,再吃一点点,我们所有人都得被尸妖之王璟踏成肉饼,多亏梵落舍生取义,飞入神鼎之中,以自己魂魄炼化整座尸山。”
“梵落,你真的有这么厉害?”曼陀罗一脸不信。
梵落汗颜道:“我哪有这般本事,是潮汐器灵的功劳,要不是她的眼泪,我和澈也差点被炼化成灰烬。”
是她用强烈无比的执念炼化整座尸山和麖兽们不假,可是没有潮汐鼎的巨大威力,她执念再强,也有心无力。何况,在最后关头,若非潮汐赶来,她和北冥澈要么死于璟的毒手,要么化劫成灰。
曼陀罗攥住她的手腕,急切道:“不用管我了,梵落,你说过,尸山屠妖之后,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你都会用七色灵气帮我救治北冥雪的。”
梵落心神一震,看着曼陀罗哀恳又狠戾的表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点点头,她叹道:“好,我尽力而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