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皇后听着听着不觉痴了,眼泪控制不住的一颗一颗滑落面颊,眼前不断的闪过风凛天的样子,万里迎亲途中所有的交集,一幕幕都无比清晰的在脑海里掠过。
大殿之外,多伽罗树上,那道明黄色身影,也微微一震,闭目仔细聆听,感受词中深意。
梵落一曲将了,忽觉晕眩,身子软绵绵的站不稳,腹部涌起难以言喻的燥热,她想扶住桌角稳住身形,廖皇后身边的宫女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凌烟公主,你醉了,困了,奴婢们扶你去偏殿歇息,明儿再走吧。”
“我没有喝酒,哪来的醉了?不用扶我……”梵落迷迷糊糊的说着,用尽全力挣扎,可眼皮沉重,身子灼热发软,隐隐出了一层薄汗,肌肤泛起可疑的红晕,陷入半昏迷中,被宫女们强行搀扶到隔壁寝殿里。
早已等候多时的四名侍卫心照不宣的上前,就要褪去她的衣裙,院子里多伽罗树上的风凛天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廖皇后竟然胆大恶毒到这种地步,在自己的的凤仪宫里安排侍卫们,想要轮辱梵落。
他一扬手,枇杷籽般大小的四粒珍珠咻咻透窗而入,没进四名侍卫的后脑,四人顿时倒毙。
他飞身而下,就要悄无声息的掠进隔壁寝殿,将梵落带走,然而,还没有到廊下,就觉得头脑晕沉,双膝酸软。
廖皇后伫立自己寝殿窗下,隔窗嫣然一笑,轻声道:“风凛天,过来。想要她活命的话,便好好的陪我。”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廖皇后声音清甜中带着丝丝的媚:“她只不过不幸中了蛊和毒,天倾皇朝应该无人可解。”
“你在茶水和甜品里下毒下蛊?”
“怎么,想套出我的秘密?”廖皇后笑得越发娇媚入骨:“让你知道也无妨,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呢,茶水和甜品里没有毒,也没有蛊。桌椅上,地板上,窗棂上,雕梁上,熏炉里,干净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毒,更不可能有蛊。凤仪宫的花花草草,亭台楼榭,假山池沼,也都没有任何毒素,只有各种不同的清雅香气。你不觉得一踏入凤仪宫,气息便分外好闻,宛如沉浸在最美仙境,飘飘欲仙?”
风凛天心头一沉,猛然想起了南越国传说中的蛊香师。
难道,廖清秋是蛊香师?这需要最高天赋和最坚忍心性,还有最强大的记忆力,才有可能修炼这种星曜大陆上最邪恶也最美妙的神秘术法。
再有天分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上万种奇毒和蛊虫反噬,以各种最惨绝的方式死去,但是修炼有成的话,将拥有最迷人的含香体质,而且可以随着意念和密咒,改变身上的香气。
可想而知,修得这样秘术的女子或者男子,将具有怎样颠倒众生的魅力。
只不过,千万年来,这种最神秘强大邪恶美妙的术法,很少有符合条件的人能够修炼,纵然修炼,也是万万人中,未必有一人成功。
因此,有史以来,蛊香师只是个美丽却邪恶的传说,史料上记载的不过五个人,真假还有待考证。
“我和梵落都中了你的蛊香吗?”
“嗯,她今晚刚刚中蛊,至于你,”廖皇后越发笑得倾国倾城:“还记得梵落掉进蛊蝎窟那晚,你手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吗?”
风凛天一震,那晚他听说梵落葬身蛊蝎窟,站在窟边悲痛欲绝时,的确感觉到手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她似乎靠近过他,只是人太多太杂,他又因为梵落遇难心如死灰,丧失了平时的警醒,才会疏于防范,着了她的道儿。
他强运灵力,想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带走梵落,可是双脚却像灌了千斤重的铅,才挪了两小步,脑部就嗡嗡闷痛,手心和心脏处的痛也连为一片,轰的一声,好不容易凝聚起来少许的灵气消散殆尽。
廖皇后轻声一笑:“陪我,风凛天,今夜你留在这里,我便饶她不死。”
“你是我父皇的女人。”
“我比你只大了三岁。”
风凛天不想再和她多说一个字,忍着从身到心剧烈无比的疼痛,再次抬脚,想要凭借意志扛过香蛊的力量,走进梵落所在的寝殿。
廖皇后眼神一寒,从衣袖里取出九孔玉埙,凑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呜咽凄艳的埙声宛如一波波削魂剔骨的刀光,更似九幽地府的催命招魂声,侍卫和宫女们尽管事先已经用布帛塞住双耳,依然痛不可挡,定力和功力低弱的,唇角沁出血迹。
风凛天全身都像被最锋利的刀刃凌迟,不见伤口,却有血气一层又一层的逸散出来,他仅剩一点点的力气,因为血气的急剧流失而荡然无存,痛到极致,也虚软到极致。
扑通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跌跪在地。
因为竭力抵抗,眼角和唇角以及双耳都开始沁血。
掌心里,更是有极其细微的蛊虫在蠢蠢欲动,带来奇痛奇痒。
再痛都可以忍受,唯独那种销魂蚀骨的痒,却难以承受。
痒到后来,身子慢慢变得灼热,滚烫,让他差点把持不住,想解开自己的衣襟散热。
他猛然一惊,醒悟到这香蛊里边含有最为烈性的摧情成分。
不假思索,他一剑狠狠砍向自己双臂双腿,正待刺穿自己腹部,用最残忍的痛楚抗拒药物侵蚀。
廖皇后大吃一惊,立即收起玉埙,一个闪身,便飘然到了他的身边,纤纤玉指疾点而过,封住他每一处伤口的穴位,止住汹涌的血流:“风凛天,你疯了?!”
“死,总比受不住药物侵蚀与人苟且要好。”
“和我就那么难以忍受吗?我有什么不好?”
“你是我父皇的女人。”
“你怕了?怕他知道杀了你?还是怕天下人嗤笑?”廖皇后在他耳畔轻声道:“我有很多种法子,可以瞒天过海,也有办法让你在最短时间内从太子变成天子,你怕什么?”
“我风凛天想要的女人,只有五岁之前的落落,和现在的落落,廖清秋,别让我鄙夷你。”
“我不介意呀,只要能让我拥有你,哪怕一夜,风凛天,我愿意为你而疯,为你去死,为你达成你的一切理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