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然声音柔软甜糯,带着几分怯弱,道:“二姐说笑了,羽然出身低微,哪有资格和太子同出同进?偶然碰到的,就一起进来了。”
“哼!谁信啊,分明是你处心积虑接近太子,凭你也配?!”梵紫萱扬手便要甩给对方一巴掌。
只是,巴掌还没有挥到对方脸上,就被一名黑衣大内侍卫攥住她的手掌拦下:“放肆,当着太子的面,也敢擅自动手打人?!”
梵紫萱脸色一变,赶紧惶恐的跪下道:“太子息怒,紫萱再也不敢了。”
风凛天神色淡漠,目光冷冽,恍若没有看到她这个人,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冷冷审视着梵落。
梵落在现代的时候,是全球数得着的学神,又是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的全能天才级少女,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她本身气场便足够强大,可是面对风凛天一言不发的冰冷审视,她竟然莫名有一种寒意涔涔的感觉,非常不自在,甚至慌乱。
她衣袖里的北冥澈,也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
她不禁暗自一凛,不服气的狠狠瞪向太子,你太子身份了不起啊?姐也不是好惹的!瞪死你!
风凛天眉锋一挑,微微诧异,这废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背负着手,冷冷绕着梵落走了一圈,上上下下仔细审视了她一番。
还是那样的丑容,还是那样单薄的身体,好像没什么不同,然而,她眼神却和以前的痴傻厚脸皮截然相反。
以前她每次一见到他,不管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都是不由分说扑过来,想要痴缠黏糊,让他恶心得不行。
今天,她却凌然对峙,一脸警惕甚至不服。
他不禁有些恍惚,忽然想起小时候与她初见时的情形。
那时候她才三岁,他五岁,她伶俐淘气,桀骜狡黠,时时处处强压他一头,不管有理没理,都得让他服软顺着她,否则她就使出哭鼻子的杀手锏。
别人哭起来都会很丑,鼻涕眼泪的,而她,则是嘤嘤啜泣,水晶葡萄般乌溜溜大眼睛蓄满泪水瞅着你,那可怜美萌的小样儿,别说他了,就连她的父母和他的父皇、皇祖母都心疼得不得了。
每次她一哭,他便没辙了,乖乖投降服软,任由她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可惜,那样美好可爱的小女孩儿,在五岁那年突然变成其丑无比、智力退化,灵根尽毁的废物丑八怪,只是一眼,便如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寒彻骨髓。
他心底完美如小精灵般的落落消失了,他再也不想多看这个丑陋废物一眼。
他也曾不止一次劝说自己,不可以貌取人,他喜欢的是她全部,不单单是这张脸,可是,她也不单单是毁容这么简单,她的智力和灵根也全部被毁了,她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丝毫可取之处?
他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不堪的她,暗中调查她变废变丑的真相,一无所获。
没有颜,没有才,没有灵力,一无是处,他还能喜欢她什么?!
他一天比一天更嫌恶,更烦躁,他风凛天怎能与这种东西携手并肩共此一生?
必须舍弃她!
一年年过去,他心底最初的惋惜慢慢淡化,再也没有一丝情意,只剩下十二万分的嫌恶!
若非这几天她与老乞丐鬼混的丑闻传得京城无人不知,甚至整个皇朝都传开了,他也不至于会动念过来一探究竟。
虽然不至于相信她真的堕落至此,可是她声名狼藉却是事实,自己和她的婚约尚未解除,对他的声誉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两天朝臣们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异样了,出去喝酒时,叶听风、江离等等公子哥儿也拿这种传闻打趣他,让他忍无可忍。
此刻,这废物与他狠狠对视的目光,像极了小时候恃强耍赖非要他屈服时的眼神,他不禁心里一动:“落落,是你吗?”
衣袖里的北冥澈蓦然一惊,不安的咬了梵落的手腕一下。
梵落嘶的一声痛呼,赶紧收回桀骜不驯的视线,装傻充愣道:“我不是我,难道还能是你?太子,你傻了吗?”
当她眼底清亮光芒敛去,再看看她额头延伸至左边脸的奇丑胎记,哪里还有一点点昔日那个小女孩的半分风采?
风凛天顿时反胃得不行,侧开目光,冷笑道:“梵落,你我的婚约该解除了,我不耽误你趁着年少,另寻佳婿。”
“好啊,我也不希望和一个嫌弃我的人捆绑一生。”梵落无所谓的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炽凤连心佩:“还给你。”
她这么干脆利落,所有人包括风凛天,都惊疑不定。
他不敢置信的瞅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将袖子里一枚苍龙佩也丢还给她,一声冷笑,拂袖离去。
众人赶紧屈身道:“恭送太子。”
梵羽然正想跟上太子,梵紫萱拦住她:“羽然妹妹,太子身份尊贵,事务繁多,你跟着添什么乱?不如和兄弟姐妹们切磋武艺。来,让我们看看你这七年来又进步多少。”
梵羽然暗自胆寒,颤声道:“太子……”
风凛天眼界极高,铁石心肠,除了幼年时的落落,这天下女孩他从来不曾将谁放在眼里,更别说放在心里了。
一个故作怯弱,实则满腹心机妄图博取他怜爱的女子,根本不配他花费半分心思,他冷冷丢下一句:“同族切磋,不闹出人命,未尝不可。”
梵羽然身子一软,无尽幻想瞬间破灭。
她还以为,今儿太子默许她的靠近,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原来,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面如死灰的她,梵紫萱心情大好,大喝一声:“贱人看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