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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诛心之言

美人谋妖后无双 冰蓝纱X 15491 2024-11-16 01:09

  他的笑意令聂无双心中越发黯然:真的回不去了吗?那曾经的亲密无间。

  萧凤溟摸索着她冰凉的手指,似在想着什么。识趣的宫人们悄悄退下。聂无双亦是沉默。

  他侧过头,忽地吻上她的指尖。一点温热令聂无双不由一怔。他的吻已经吻上的的手心,那么缠绵而令人心悸。

  一股灼热从手掌传来,一直直透心底。聂无双微红着脸想要挣开,他却是把她搂入怀中,吻上她的唇,细细的吻令她透不过气来,也让她冰冷的心中渐渐有了暖意。

  许久,他才放开她。聂无双已满脸的红晕。她还未曾见过他这般大胆而放肆。

  "这样你就暖和一点了。"他微微一笑,在她唇间落下一个吻

  聂无双从他怀中直起身子,掠了掠鬓边的散发,回眸淡淡道:"皇上想要说什么呢?"

  萧凤溟看着她又恢复镇定,心中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愫,她越来越像天边的云,忽远忽近,心思令他难以猜测。

  "你一定要这样吗?无双。"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犀利的眉眼似就要看入她的心底。

  聂无双只是不语,看着亭外的积雪:"臣妾并不想这样。但是皇上..."她回过头,带着一丝颤声:"请皇上以后不要把臣妾与许皇后对比。"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凄苦,又也许是他心中有愧,萧凤溟终是握了她的手,慢慢地道:"朕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聂无双趁势伏在他的怀中,面上的凄色渐渐转浓。

  亭中静默许久,萧凤溟握了她的手,忽地道:"无双,晏太医说,只要火麒麟入药,你身上的寒症就可以好转。"

  他还未说完,聂无双已垂下眼帘:"原来皇上还是知道了。"

  萧凤溟剑眉微微一挑:"怎么?难道你不打算给朕知晓?"难道说,杨直前来禀报他,竟是他自己擅自做主?

  聂无双轻笑:"不,臣妾只是觉得这种事只能随了缘分,火麒麟能捉到就好,捉不到也是命。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已经不强求了。"

  她的话似漫不经心,又像是灰心丧气。萧凤溟心中微微一突,不由凝神看向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似刀一般太过锐利,几乎令她觉得面前的萧凤溟与往日温和的帝王判若两人。她垂下眼眸,躲开他的逼视:"臣妾说错话了吗?"

  "不是,朕会为你捉来火麒麟的。"萧凤溟说道,声音不大,但是足以令她震动。

  萧凤溟转过头,看着亭外皑皑白雪:"朕曾去过昆仑雪山,那边的确有火麒麟。"

  他顿了顿:"也只有朕知道哪里有。"

  ...

  聂无双回到了宫中,心中的震动依然久久未平息,火麒麟、萧凤溟,还有自己身上恰巧的寒症,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令她这么不安?

  不,怎么会呢?她身上的寒症是那夜在应国被顾清鸿一碗打胎汤药落下的病根。跟这些恰巧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眉心紧锁。杨直悄悄走了进来,见她依然愁绪满怀,不由劝道:"皇后娘娘,晏太医吩咐过,娘娘不可忧思过重。"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忽地问道:"是谁告诉皇上火麒麟一事的?"

  杨直心中微微一惊,想要否认,但是却转了念头,跪下道:"是奴婢说的。"

  聂无双定定看了他半晌,这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奴婢知道娘娘一定是想要有孩子的。既然有这个希望,为什么不禀报皇上,让皇上来操心呢?"杨直坦然回答道。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杨直清雅的面容上波澜未惊:"难道娘娘还是怀疑奴婢有什么异心吗?"

  聂无双对上他的眼眸,叹了一口气:"不是,既然本宫肯用你,一定会相信你,而且杨公公也是让本宫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杨直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关切地问:"皇上可有说了什么?皇上肯答应了吗?"

  聂无双点了点头:"是的,皇上说会为本宫抓回来火麒麟。"

  杨直还想再问,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聂无双正想要问,德顺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那欧阳老头要杀了奴婢!娘娘救命啊!"

  聂无双微微皱起秀眉,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德顺,问道:"欧阳师尊为什么要杀你?"

  德顺面上满是委屈:"还不是...还不是因为大皇子..."

  聂无双顿时了然,微微一笑:"没事,让他进来吧。本宫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德顺松了一口气。聂无双命宫女把欧阳师尊领了进来,帘子一撩,一位穿着宽大儒士服的瘦小老者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见聂无双端坐在凤座上,哼了一声,这才跪下来拜见。

  聂无双不是不知道他持才傲物,心中不欲计较太多,淡淡道:"师尊前来,有何贵干?"

  "微臣来,是来惩小人的!"欧阳师尊冷笑道:"皇后不约束宫人,让鸡鸣狗盗之辈都能近了大皇子身边,大皇子心智还未开,要是天长地久,耳濡目染以后学坏了,微臣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皇后娘娘?"

  他说着面向北边,跪下哭道:"哀哉,皇后娘娘,您托孤给微臣,是微臣无用,让一干小人都接近了大皇子,呜呜..."

  他说哭就哭,声音沙哑,又难听又可笑。一旁的宫女都不由掩面低笑。

  聂无双也笑了起来,什么托孤,许皇后不要说死了,就是获罪之前欧阳师尊也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去亲自面见许皇后。

  若说道真正的托孤,那还真的只能算是只有她自己了。

  聂无双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含笑道:"欧阳师尊别哭了。当日许皇后死之前可是没有见过外人,欧阳师尊这一托孤又怎么说呢?若是真的托孤了,那你又把皇上立于何地?"

  欧阳师尊的老脸顿时哗地红了起来。他指着聂无双:"你你...这个妖女!",他反反复复只气得只能说这一句,半天都翻不出新意来。

  聂无双面对着他,又是一笑:"而且你称废后许氏为皇后娘娘,你把本宫放在何地?废后许氏是被皇上亲自下旨废去的,你不遵圣意,是不是把皇上也不放在了眼中?"

  聂无双脸上的笑容云淡风清,但是一字一句都令欧阳师尊心中胆寒无比。她的话字字句,都是诛心之论。杀的就是他傲气!

  "你你...巧言令色,你...你分明是狡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个妖女!"欧阳师尊脸上凛然。

  聂无双冷笑:"能辩得赢的便不是巧言令色。而欧阳师尊所谓本宫的狡辩总好好过您现在这番打落牙齿合血吞的窝囊!看样子大皇子在你手中只会如你一般不识时务,目中无人,更不是能讨人喜欢的样子。"

  她抬起美眸,眸色中已经渐渐转厉:"欧阳师尊,本宫尊你一声师尊,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若是你再这般不识抬举,切莫怪本宫了!"

  欧阳师尊看着凤座上聂无双发怒,心中惴惴。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接口。"

  聂无双看着他哑然,叫出德顺。对欧阳师尊慢慢开口:"想必欧阳师尊也知道大皇子上一个月为什么会被皇上斥责。本宫派德顺陪着大皇子,保护大皇子,这又有什么不对?哪一点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废后许氏?"

  她说道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十分严厉。欧阳师尊跪在地上,两股战战兢兢。他所持的就是萧凤溟对他的推崇与尊重,可是如今,在聂无双跟前,这种一丝半点的优越却顷刻消失无影无踪。

  上次大皇子因为言行不当,所以被萧凤溟罚了跪净室,虽然萧凤溟没有因为此事怪罪他,但是现在提起来,却是令他这为师长的十分惭愧。

  聂无双见他面上已有悔意,淡淡道:"欧阳师尊辱本宫为妖女,岂不知辱人者必自辱之。本宫若是妖女,皇上又是什么?那师尊又是什么?"

  欧阳师尊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什么是诛心之言,这就是诛心,字字句句切中他的要点,切了他傲慢无礼的根基。

  欧阳师尊许久,这才对聂无双拜了拜,羞愧退了出。

  聂无双看他走了,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脸上有得意之色的德顺,慢慢道:"既然欧阳师尊不会再找你麻烦,你总该好好看好大皇子,本宫总觉得谨贵嫔不会善罢甘休..."

  她话还未说完,就又听见外殿中有人走来的声响。

  聂无双一看,却是林公公满面喜色地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奴婢是来传口谕的,皇上说引凤台后的温泉正好建好,严寒冬日,刚好可以令娘娘去除身上的寒气。"

  聂无双不由一怔,引凤台...她都几乎忘记他执意为她建的宫殿。

  她心中涌起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绪,半晌才道:"那替本宫向皇上谢恩。"

  林公公笑道:"皇上还说了,等冬天过完就可以再破土动工,一定能在明年的年岁中完成,到时候皇后娘娘就能住进引凤台了。"

  他的眼中俱是向往和羡慕。聂无双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是在萧凤溟那一次引了自己去看引凤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也不知引凤台造得如何。

  她看着林公公的神情,忽地也有了向往,微微一笑:"那本宫就等着哪一日能搬入引凤台了。"

  林公公又留下来与她说了一会话,这才高兴离开。

  他离开后,夏兰与茗秋几个宫女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议论这引凤台是如何巍峨富丽,这冬天的温泉水是多么的珍贵。甚至连杨直也上前赞了几句。

  自从聂无双病后,这还是承华宫中第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人忘了曾经帝后二人的嫌隙,或者说,都不愿意再提起。

  如今引凤台建好在即,谁又会提这种煞风景的事呢?

  聂无双也被他们热心所动,微微一笑:"那本宫真的要去好好泡泡温泉了,驱驱身上的寒气了。"

  过了一两日,果然有匠人前来禀报,引出的温泉池水已经可以沐浴。池边也造好。

  于是聂无双带了承华宫中的宫人浩浩荡荡向引凤台后的"华清池"而去。

  当聂无双步下凤撵的时候,不由呆住了。

  这是引凤台吗?这真的是他愿意为她而建的引凤台吗?

  她的眼中忽的凝了激动的泪,久久不能言语。

  面前重重宫殿平地拔起,飞翘的宫檐,精致高耸的楼阁,还有宫殿与宫殿重楼间的拱桥、曲折回环的回廊,褪去应国宫殿原有的粗犷,特地带了齐地的精致优雅。

  她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宫阙重楼,慢慢走上汉白玉铺就的平整宫道,一座高耸的高台就突然出现在面前,高台几有百丈高,似能达天听,高台全部用雪白的巨石砌成,每一块巨石上都雕了各色各样的龙凤神兽,栩栩如生,更添皇家天威。

  高台顶端还未建成,可是那傲然天下的雏形已颇具规模。她站在高台之下,明眸中倒影着天上变幻而过的风云,久久无法言语。

  有风吹起她长长的衣袖,她心中思绪也如风吹过一般滋味复杂...

  ...

  聂无双便在引凤台中的华清宫住下,那是以华清池命名的宫殿,满目的精致奢华,更令人觉得奇异的便是屋外滴水成冰的天气中,只有华清宫中温泉水日夜不息,汩汩冒出,连带着整个殿中也暖和不少。

  聂无双在华清宫中安稳住了下来,刚好送葬德妃齐嫣的灵枢终于运到了淙江边,正等着大雪封河就要运抵齐国。而两国早就趁着这时候在沿江两边严阵以待,只等着两国是战是和。

  前线战事一触即发,应国朝堂中关于是战是和的争辩依然在进行。周御史的尸身早就入土为安,所有当时悲愤莫名,脑子发热的朝臣们纷纷清醒过来,开始考虑为了一周家是不是值得让两国百姓陷入这样两国交战的境地。

  而聂无双暂住华清宫更是令他们揣测起她离开承华宫的用意,有人说她是为了要避嫌,要知道她可是地地道道的齐国人!

  而有的人说,这是皇后避开所有朝中针锋相对的矛头的最好时机,因为这个敏感的时候,正是皇上最为难的时候。虽他是万人至尊,但是也不愿意有个齐人的皇后而被应国百姓非议诟病。

  聂无双靠在华清宫正殿中,听着杨直的禀报,微微一笑:"看来本宫去泡个温泉,治个寒症还要被人猜测成这样。"

  杨直抬头,眸中皆是正色:"皇后娘娘怎么知道皇上让娘娘来的真正用意呢?"

  聂无双的笑容猛地凝滞。

  杨直不欲再说什么,默默躬身施礼,转身退去。

  "等等!"聂无双忽地叫住他。沉默许久,才慢慢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本来就打算好让本宫避开风头,所以才让本宫来这华清宫?"

  杨直眸中有什么掠过,但是很快他便低了头:"奴婢不敢揣测圣意,也许皇上只是单纯地想让皇后娘娘舒适过冬。也许皇上的安排另有深意。总之...一切都只能看娘娘心中怎么想。"

  聂无双心中好不容易这几日平息的烦乱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灰心丧气地摆了摆手:"罢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

  杨直躬身离开。聂无双叹了一口气,半掩了面。裂了就是裂了,现在他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法安然相信他为她好。

  她默默走向华清池,一池的泉水皆是一股小小的泉水汩汩从泉眼中冒了出来,池很大,足够容纳五六人,应朝的能工巧匠以打磨得光滑的汉白玉石为池底,还镶嵌了各色颜色纷呈的山石,十分美丽。

  聂无双看着温泉池水边的白雾渺渺,叹了一口气。

  身后脚步声轻响,有人撩开珠帘走了进来。聂无双以为是夏兰,淡淡吩咐道:"给本宫准备衣服,本宫要下去泡一会。"

  身后的人拿来她的长衣,聂无双对着池水解开衣裳。忽地,她转过头,这才发现在身后的竟是两日没见的萧凤溟。

  他的目光落在聂无双解了一颗扣子的领子上,微微一笑:"无双,朕正等着你什时候才发现是朕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笑着摇头,温润的眼中俱是捉狭。聂无双想笑,但是想起方才杨直的话,心中不由黯然。

  萧索道:"臣妾还未恭迎圣驾,臣妾罪该万死!"

  萧凤溟只不过是想与她玩笑一番,没想到她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说...

  他轻摇头,上前,双手环住聂无双:"是不是又听了什么不好的话?"

  聂无双心中酸涩:"不是,臣妾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他沉静的眼中带着认真。

  "害怕皇上与臣妾将越来越远,害怕总有一天,你不信我,我亦是不信了你..."聂无双幽幽地说道。

  萧凤溟漆黑的眼瞳中猛地一缩,看着她:"无双,你还是不信朕吗?"

  他的眼眸中带着严肃,肃然的神色令她心头发寒。

  她怎么忘记了吴嬷嬷教过的,在皇帝面前永远不能怀疑他的所有决定,所有话。更不能把自己惶恐展示在他的面前。

  她错了,她怎么会错地这么离谱?

  聂无双惊起一身冷汗,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忙一笑:"没,是臣妾想太多了。"

  萧凤溟看着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轻叹了一口气:"无双,要知道朕是皇帝。在皇帝身边有许多许多的话,真的假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他们统统都想要从朕的手中获得。这样的话都带着这样那样的目的。你不能都信,也不能不全信。"

  "所以,无双,你得学会分辨。即使身边的人说的也一定是真的。"

  聂无双见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心中松了一口气,慢慢依在他胸前:"臣妾...错了。"

  杨直她是相信的,但是她唯一不相信的是自己。如果杨直这番话放在从前,她顶多一笑置之,可是现在,她却这般反复揣摩,黯然神伤。

  果然,心为他所动,就不再镇定自若...

  聂无双幽幽一叹。她放眼看去些许的雾气弥漫在四周,似梦似幻,他清俊的面容隐藏在水雾中越发难以捉摸。

  当夜,萧凤溟就宿在了华清宫中,崭新的宫殿,若有若无空中弥漫着与在皇宫中不一样的气息令人仿佛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从新开始。

  温柔的鲛绡帐下,春宵苦短,而他对她分外缠绵而热烈。若隐若现的床帐之后,两人纠缠的身躯如天地间最美的一幅画。

  云雨毕,萧凤溟抱着她沉入池中,温热的泉水令她昏昏欲睡。萧凤溟环抱着她,靠在池边,拥着她,怕她虚弱的身体不适温泉水而昏倒,不由轻拍着她的脸:"无双,不要睡去了。"

  聂无双慵懒睁开似水剪眸,问道:"皇上想与臣妾说什么呢,臣妾好累..."她白雪似的脸颊上因泉水的热气而泛起两抹白雾。

  萧凤溟心中一动,不由又一次深深吻住她。聂无双被他吻得娇喘吁吁,水面下两人一览无余,他的手在她腰肢上游离,似带了魔力令人浑身炙热,心底更是隐隐有了旖旎向往。

  聂无双沉醉在他的吻中,只觉得他的吻与拥抱这般激烈,而他身下似又蓄势待发,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推开他,又羞又恼:"皇上...臣妾实在是..."

  萧凤溟见她双手护住自己,晶莹的水珠点点在她雪白优美的肩膀|、凛冽优美的锁骨...当真是人娇羞怯怯就如梨花带雨勾起他心中最深的爱怜。

  "无双..."萧凤溟看着她美眸中映着水光,潋滟如魅,更越是心中难以忍受。不由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一把抱起她,让她勾住自己,抵在了池边。

  聂无双惊呼一声,已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由哀求:"皇上,不行..."

  萧凤溟不吭声,他沉静黑色的眸色已转了暗,里面涌动着难耐的清欲。他轻吻她的唇,把她的央求通通吞入腹中。

  "你不是问朕想要跟你说什么吗?朕想说,无双,朕想要与你早一日生个孩子..."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聂无双还不及说话,身下猛地一紧,他已全部没入她的身体中。

  聂无双惊呼一声,他紧紧扣着她的腰肢,有力的律|动起来。水声汩汩,薄雾中他的面容看不清,只看见他水滴顺着他的动作从结实白皙的胸膛中滚落。长发缠绕在她雪白的身躯,紧紧贴着,更似海藻一般,妖娆而绝美。

  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张开,他的气息,他的力道,统统都涌进她的身体。无双不由弓起身子迎着他,他的吻持续在她身上落下印记,眼前绝美的身躯是他所见过最美最精致的身躯,但是更美的是她风情,以及她所能带给他所看见的坚定与神秘。

  她的美如裹了千层面纱,层层揭开,却更有更令他惊讶等着他。

  她就是他的无双,天赐的无双,那令他甘愿举全国之力打造引凤台来盛宠的女子...

  想着,他更紧地贴近她,身下与细细她厮磨,令她发出难耐的吟哦,声声如珠玉,衬着水声越发令人心摇意驰。他等着她情动难耐,再次猛地动起来。

  他的突然令她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但是那轻柔婉转的叫声犹如更深的邀请。

  她的媚眼如丝,在水雾中更添魅惑,他吻过她的眼,她的唇,在她身体中肆虐,这样想要把她生拆入腹,她身上所有的隐秘都不能放过他的眼,汩汩的春水包裹着他,令他更觉得紧致...

  夜静谧,在池中他抱着她一次次令她在天地中忘却自己,忘却所有的烦恼,纠缠,除了纠缠还是纠缠...

  ...

  第二日,聂无双被刺眼的天光所唤醒,一转身,却摸到结实温热的身躯。她微微诧异,诧异过后想起昨夜一次次激烈的缠绵,心中涌起丝丝甜意。

  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想,是不是老天就能眷顾她,这一次就能有孕了呢?...

  她怔怔想,却不防萧凤溟也被她的动作唤醒。他搂过她,在她耳边低笑:"怎么?一大清早在想着什么那么入神..."

  被下,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聂无双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臣妾不过是在想,什么时候老天可怜臣妾,赐个臣妾一个孩子。"

  萧凤溟眼中掠过怜惜,轻吻她的发,安慰道:"相信朕,很快就有了。等到昆仑山真正大雪封山的时候就有了火麒麟。"

  聂无双微微一怔:"大雪封山?"

  她看着他的沉静从容的双眸,问道:"那岂不是很危险?!"

  萧凤溟看着她,微微一笑:"不算很危险,只是对朕来说大雪封山就更增加一点困难罢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皇上要亲自..."聂无双满心的震惊,久久无法回神。萧凤溟看着她震惊的双眼,在她手上落下一个吻。

  "是的,不然你以为朕要去派人去捉吗?"他轻笑摇头,拥她入怀:"火麒麟之所以这么珍贵,是因为它太稀少,其二就是它生性灵敏。一旦受了惊吓,就会立刻迁徙离开旧地,在茫茫雪地中,再找它就等于大海捞针,几乎是不可能了。

  聂无双埋首在他的怀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低声道:"无双,朕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朕的孩子..."

  "如果,如果臣妾还是怀不上呢?"聂无双沉闷的声音从他怀中溢出。

  "如果还是没有,那就是命。"萧凤溟淡淡一笑,眉间坦然。

  "那皇上认命吗?"聂无双问道。

  萧凤溟想了一会,淡淡笑道:"朕向来是不认命的人,你不也是吗?但是这种事只能随缘。无双,就算我们没有孩子,我们还有彼此。"

  聂无双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是的,现在有什么比彼此还更重要的事呢...

  ...

  聂无双在华清宫中静养,朝中的纷纷扰扰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是皇宫中的事务都放手给了敬妃。

  这个皇宫中最温和端方,规规矩矩的女人渐渐在后宫中令人刮目相看。她做事一般一眼,有条不紊,但是处理事来公允厚道,令许多本看不起她的妃嫔们渐渐佩服。

  她们心中暗道,敬妃原来能立两位皇后而地位不倒,果然是有真本领的。

  敬妃隔三日就去华清宫给聂无双禀报宫中琐事,大大小小的事经她的手处理之后,条理明晰。聂无双也甚是满意。

  随着敬妃处理后宫日长,渐渐的,她身下似已被众人缩遗忘的大皇子又重新被宫中的人重视起来。

  如今皇上皇子只有三个,除了三皇子天生有心疾之外,就剩下两个,那未来的储君恐怕就从两个皇子挑出。如今皇上立储的圣旨还没下,自然一切都有变数的存在。

  须溜拍马的人很快就调转了方向,开始关注起大皇子的一言一行,迎和阿谀,不在话下。不过都被大皇子身边的欧阳师尊给一一赶跑。他厉声训诫了大皇子,训诫他不可亲近谄媚的小人,但是对德顺却是不再这般见了面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满宫上下都知道德顺是聂无双的心腹,既然德顺出面照顾大皇子,那实在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于是又有不少风言风语悄悄传开。

  萧凤溟听后,想要置之一笑,但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聂无双:"德顺现在怎么去跟着大皇子跟前伺候?是梓童的吩咐?"

  聂无双心中一突,她自然不能说出与许皇后的约定,淡淡一笑:"大皇子身娇肉贵,臣妾见他有时候被欧阳师尊罚得很了,刚好德顺会耍些小把戏,就让他跟着大皇子好逗他开心一些。"

  萧凤溟眼中掠过一丝暖意:"梓童有心了。"

  聂无双趁机笑着劝道:"皇上是不是在吃一个奴婢的醋?不过臣妾窃以为,德顺毕竟只是宫人,皇子还是需要父皇作为榜样,以后不论如何,大皇子才不会学了坏毛病,做事上才能有皇上的风采,哪怕几分也好。"

  萧凤溟听后,沉思一会,这才道:"是朕疏忽了。"

  自那次与聂无双恳谈之后,他便每日拨出一点时辰教导大皇子骑射,心情好了,还带着他去京郊外狩猎。

  皇上重新重视大皇子令朝堂与后宫不由私底下议论纷纷。敬妃自然是不知聂无双使了什么手段,但是现在这样已经令她心中十分满足。

  她答谢聂无双之时,等宫人都退得干净这才郑重跪下:"臣妾谢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臣妾替大皇子谢过皇后娘娘!"

  聂无双扶了她起身,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这条路还狠漫长,但是这起码是个好现象。敬妃姐姐一定要有信心才是。"

  敬妃面上感激:"臣妾自然是相信皇后娘娘的。"

  聂无双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谨贵嫔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举动么?"

  敬妃想了想,忽地想起谨贵嫔那天的挑唆,于是与聂无双小心说了。聂无双听完,并不放在心上:"她不过就是不死心吧。毕竟她的父兄族人现在虽被皇上免职,但是军中关系还是很多的。而且她的娘家财力雄厚,自然是寄希望于东山再起的一天。"

  敬妃忧心忡忡:"那还有个玲珑,皇后娘娘你说她会不会有希望...伺候皇上?"

  聂无双秀眉一皱:"这个本宫说不准。"她眸色渐渐转冷:"不过若是她还想要再不知好歹,本宫是不会再心慈手软!"

  她美眸中的阴冷令敬妃打了个寒战,敬妃心中模糊掠过一个念头:与聂无双为敌,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不如许皇后重视宫中,更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目的明晰,而且从不手软...

  这样的女人...敬妃心中叹道,才是最适合宫中的女人。

  聂无双在华清宫中逍遥而惬意,温暖的宫殿中令人几忘了殿外飘着鹅毛大雪的严酷寒冬。在华清宫中,宫女们着各色薄薄的彩衣披帛,赤脚而行都不觉殿中寒冷。有时一觉醒来,满殿中的雾气浓郁,似在仙境之中。

  萧凤溟也常来陪伴她,可随着天气越冷,聂无双的眉宇间越来越是紧锁,谁也猜不透她心中在忧虑什么,杨直几次探问,她亦是不肯说。

  眼见得应京中下了几场大雪,不知是不是雪大阻路还是萧凤溟政事繁忙,这几日萧凤溟都未来华清宫中。聂无双等了两日,终于在一日清晨吩咐了准备了凤撵回到了宫中。

  四马驾着凤撵吃力地在雪地中走着,留下一派凌乱的痕迹。她裹在狐裘中,凝眉不展。

  一路上,德顺笑眯眯地劝道:"皇后娘娘别担心,皇上说不准是这几日忙得很,所以才不来华清宫中了。"

  聂无双摇头:"本宫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欲言又止,掀了凤帘,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轻叹一声:"雪下得太大了,应该要封山了...唉..."

  德顺听得不知所以,但见她已闭上眼,便不敢再问。

  终于到了皇宫中,驾凤撵的宫人正要往承华殿中去,聂无双忽地道:"去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凤驾还未到达,就有御前伺候的内侍匆匆前来,跪下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这几日都在上林苑中训练训练御前侍卫。"

  聂无双并不犹豫,淡淡吩咐:"去上林苑!"

  御前内侍想了想,正要阻拦,凤撵已驾离了御书房。过了一会儿,聂无双到了上林苑中,只见在一处宽阔的雪间空地上一派热闹情形。一排开几十个年轻御前侍卫正脱了上衣在场中比试武艺。

  呼喝声震天动地,令人感觉不到严冬的寒意。聂无双由德顺扶了下了凤撵,一抬头就看见萧凤溟正站在场地边,俊颜上满是笑容,他的目光皆在场中,时不时与身边的满脸兴奋的大皇子说几句,并未注意到聂无双在前来。

  聂无双上前拜见,萧凤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起她来:"梓童怎么过来了?这里冷得厉害。"

  聂无双一扫场中,欲言又止,只能道:"皇上好兴致,怎么会想着训练御前侍卫呢?"

  萧凤溟深眸看向她,半晌才道:"梓童不必担心。"

  这时,身边的大皇子高兴地拉着萧凤溟的手:"父皇,父皇,儿臣要去跟他们学几招武艺!"

  萧凤溟哈哈一笑:"去吧!"

  聂无双见他父子尽弃前嫌,心中微微一暖。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拢在自己的袖中,慢慢离开了热闹的练武场。

  "你不必担心。"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沿着林中整洁的雪径慢慢地向前走去。

  聂无双心中一酸,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许久才说道:"皇上其实不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亲自去犯险...而且现在齐应两国局势这么紧张..."

  她话还未说完,萧凤溟微侧脸,朗朗一笑:"齐国不会在这个时候开战,此时淙江已封河,齐国铁骑不是我应国的对手。"

  聂无双闻言,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两人一时静默。此时身后传来大皇子欢快的声音:"五皇叔,来啊,来追我!"

  一道朗朗笑声划过上林苑的上空,震得雪花簌簌而落。大皇子骑着一匹暗褐色的小马驹,飞快跑来。而在他身后,一抹重紫身影飞快掠过,他足尖点上树干,向大皇子扑去,口中笑道:"好你个喧儿,你小瞧着皇叔抓不到你吗?"

  大皇子身下的马驹虽小,却是神骏,在平整的雪地上飞快跑过,四蹄扬起雪雾。

  萧凤青借着点上树干之力,身影如惊鸿扑上大皇子身上,他手一抄拦腰将他抱住,两人就一起滚到了雪地上。他的举动冒险而刺激。大皇子却是不怕,在他的怀中欢快大笑起来。

  聂无双微微皱起眉头,一旁的萧凤溟却是笑意深深,看样子这样的场景他已看过了很多次了。

  萧凤青笑完,就拦着大皇子前来见萧凤溟。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眉眼的笑意还在,令他异色的眸中更显得魅惑非常。

  他上前见驾,眸光掠过聂无双,微微一笑:"原来皇后娘娘也在。"

  他说罢,这才跪下道:"臣弟参见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大皇子此时跳上前来,拉着萧凤青:"五皇叔、五皇叔,我还要玩!"

  萧凤青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就知道玩,皇上在这儿你呢,小心皇上罚你!"

  萧凤溟闻言哈哈一笑,对大皇子道:"下去跟侍卫们玩,父皇还要跟你五叔说说话。"

  大皇子吐了吐舌头,飞快跑了。

  聂无双看着他远去的小小身影,似笑非笑地对萧凤青道:"睿王殿下与大皇子玩得这般好。实在是令本宫意外。"

  萧凤青眸色盯着她的眼,邪魅一笑:"皇后娘娘不必意外,皇上这几日日夜操练御前侍卫繁忙,就把本王叫进宫中。大皇子就缠着了。"

  聂无双淡淡地"哦"了一声,转向萧凤溟道:"臣妾先告退了,不打扰皇上与睿王殿下谈论国事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忽地传来萧凤青慵懒的声音:"皇后娘娘何必早早离开,皇上与臣弟谈的事可是事关皇后娘娘。"

  萧凤溟皱了剑眉:"五弟,别说了!"

  聂无双回头看着萧凤溟,低头轻声�

  ��叹:"皇上特地训练御前侍卫是已经要为去昆仑雪山做好准备吗?"

  她早就猜出了他的用意。不去华清宫而是加紧挑选训练御前侍卫,这分明是要上昆仑雪山。这样的心意对她来说太过贵重了,几乎令她觉得自己承担不起。

  这也是她这几日凝眉不展的真正原因所在。

  萧凤溟上前握了她的手,安慰道:"昆仑雪山也不远,快马来回半个月,去雪山也不是你想象中这般艰难,梓童实在是不必担心。"

  聂无双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忽地对上萧凤青微微眯起的眼眸,掩下眼中的担忧,躬身施了个礼告退:"既然皇上已下定决心,臣妾只能在宫中日夜为皇上祝祷,祈求上苍保佑皇上早日归来。"

  她说罢顺着来路慢慢走了。

  萧凤溟看着她离开,回了头,萧凤青道:"五弟,你也一定要去吗?朕离开,国中无人,你留下来监国岂不是更好?"

  萧凤青跪下,一字一顿地道:"臣弟希望随时保护皇上而不是独自留下来监国,坐享安稳!"

  他的头伏下,异色的眸中掠过极快的阴郁,萧凤溟面上动容,拍上他的肩头,沉声道:"果然是好兄弟!"

  萧凤青抬起头来,薄唇勾起一抹极淡上扬的弧度,笑了...

  ...

  聂无双又回到了华清宫。杨直见她这么快回宫上前问起缘由。聂无双倾城绝美的面上神色恹恹:"既然皇上都已做好了决定,本宫多说也是无用。"

  杨直安慰道:"但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娘娘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既然多说无用,不如让皇上实现这个心愿。"

  聂无双点了点头,但是等杨直离开了,心中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唉,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何要往坏处想呢?聂无双扶了心口,安慰自己道。

  ...

  一连过了几日,萧凤溟终于从一批身手不错的御前侍卫中挑出二十名,只等着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下来就要秘密前去昆仑雪山。

  聂无双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遂劝道:"要不皇上把御林军统领欧阳也带过去吧,他的身手臣妾是相信的,而且他的忠心亦是不用怀疑。"

  萧凤溟笑道:"不必了,欧阳统领身上事务烦多,朕另有帮手。"

  "谁?"聂无双不由好奇问道。

  "是五弟。"萧凤溟笑意深深,深眸中俱是欣慰:"朕劝他留下来监国,他却执意要随朕前去。好久两兄弟没有一起去做同一件事了。"

  聂无双闻言,心中猛地一突,前几天心中不适又涌上心头。

  这个世上,也许唯一知道萧凤青的心意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他从来不避讳,也不屑于在她面前隐瞒他的野心。若天下人都信萧凤青忠君爱国,只有她是不信的。

  但是萧凤青是何等人物,他要做什么早就不愿告诉她。而这件事太过凑巧,凑巧得令她在不得不信之外还更添几分狐疑。

  为什么萧凤青宁可跟着萧凤溟去苦寒的昆仑雪山,也不愿意留下来监国?聂无双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中一股巨大的不祥笼在了心头。

  她猛地抓紧萧凤溟的手,美眸中水光点点,楚楚之色令人不忍辍睹:"皇上一定要去吗?不必说路上艰险,就是在这昆仑千年雪山上亦是有不少变数...皇上..."

  "是的,朕要努力看看,朕这天命中是否有子——你与我的孩子。"萧凤溟道:"若是不亲自去就失了诚意,但是此次得成,却最终还是没有孩子,那朕以后就死心了。"

  他的眸底俱是从容与坚定,聂无双伏在他的胸前,泪悄然滚落。是的,只去这一次,千难万险也只去这一次,若是命中无子,那她这辈子也就不再强求...

  ...

  武德二年十二月初五,帝诏天下曰,为祈来年国运长祚,愿亲自去尚山斋戒祈福。除此之外,他还大赦天下,放轻罪者归家与家中团聚。

  十二月初七,吉,百事宜行。

  帝率三千轻骑,四千禁卫军,浩浩荡荡出皇城。后聂氏送圣驾三十里,一送再送,三送,这才依依而别。

  帝后二人情深,至此被人传为佳话。

  ...

  风吹过,猎猎有声,聂无双站在尚修了一半的引凤台上,极目眺望,不见离人身影却只能看见天上流云翻滚,划过巍峨的宫殿金顶。她轻叹了一声,慢慢步下高台。

  杨直在一旁扶着她,聂无双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随本宫来,本宫有事要问杨公公。"

  到了宫中,聂无双挥退宫人,看着面前站着的杨直,美眸中掠过冷色:"皇上已离京,你该告诉本宫睿王为何要跟着前去?"

  杨直低头:"睿王殿下随行自然是护卫圣上。"

  "砰!"地一声,聂无双手拍上案几,怒道:"他要做什么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知道,睿王殿下要护卫圣上。"杨直从容地重复道。

  聂无双死死盯着他,从唇间挤出一句话:"本宫信你至此,你为何不对本宫说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睿王殿下随行是护卫圣上。"杨直跪下再一次重复道。

  偌大华清宫的正殿中静默得可怕,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聂无双望着跪地的杨直,终于是无言转身走入内殿中。

  "若是圣上出事,你以后不必再出现在本宫面前。"幽冷的声音传来,杨直看着她倾城窈窕的身影,心里打了个冷战。

  聂无双走入内殿中,看着铜鼎中袅袅升起的烟雾,轻声吩咐一旁的德顺:"为本宫送一封信给聂将军,然后..."她顿了顿,眼中掠过艰难:"再派快马,追上圣驾,亲自与皇上说...让圣上小心身边之人。"

  德顺连忙跪地大惊失色:"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娘娘可有真凭实据。"

  聂无双抿紧红唇:"没有。"

  "那可有物证?或者...有什么告密的人..."德顺小心地问。

  "也没有。"聂无双脸色沉沉。这种事怎么说?难道对萧凤溟说,她怀疑睿王有异图!她以什么来使萧凤溟信服?又怎么解释自己知道的这一切?

  她心中愁绪满满,转了念对德顺肃然道:"先去派人给聂将军知会一声,就说本宫要见他。"

  "是!"德顺听了连忙退下。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看着殿外白雪皑皑覆着宫殿飞檐翘角,萧凤溟才离京不到两个时辰,为什么她就已经开始觉得度日如年了...

  当天下午聂明鹄匆匆入宫,聂无双与他密谈半个时辰,这才令德顺送他出宫。彼时宫门落钥的时辰要到了,聂无双送了他出宫,一回头却看见杨直站在殿门边,神色复杂。

  他上前一步,跪下道:"皇后娘娘,您在怀疑睿王殿下吗?"

  聂无双不愿看他,回过头,不再吭声。

  杨直再次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娘娘,您最终选择只有一个,皇上或者殿下。娘娘真的最后要放弃殿下?"

  聂无双美眸幽幽,看定他:"选择?杨公公,如果你是本宫,你又该怎么选择?"

  杨直陡然无语。

  "既然无从选择,那就要顺应大势,现在皇上不能有事,齐国正等着开春就要宣战,应国不能乱!你明白了吗?"聂无双厉声道。

  她说罢快步走入殿中。命宫女把殿门关上。杨直看着紧闭的殿门,只能无奈退下。

  殿门后,殿中光线昏暗,宫女见她脸色阴沉,都识趣纷纷退下。聂无双颓然坐在凤座上。

  选择?她苦笑。在杨直跟前她的谎越来越破绽百出,其实她心如明镜,她是不会选择萧凤青的,一个把她当成棋子的男人,又怎么让她相信他以后会对她一辈子生死不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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