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冢城和天梯神庙越来越近。
李子安停了下来,直接过去,如果神奴从日就埋伏在画冢城郊外,被他发现,那又是一次万里奔逃。昨天晚上,他其实也有过直接绕过去,直奔海底平原的祭坛的想法。如果神奴从日埋伏在天梯神庙附近,守株待兔等他,那么他就可以绕道东部海底平原,直接偷塔。
可是这个计划也有风险,那就是神奴从日已经回到了祭坛之中,他去偷塔,结果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环节不是偷塔,也不是联合画圣张仲素干掉神奴从日,而是确定神奴从日的位置在哪里。
弄明白了这一点,李子安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来到了一片乱石之中,选好位置之后,右手捏了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法诀指一挥。
一只雀儿飞了出去,在这片乱石堆上空盘旋了一周,然后飞向了画冢城。
这不是阿刁共享的变鸟术,而是圣人的分身术。
正常的情况下,分身术是应该变出一个完整的分身的,哪怕是法术学徒阿刁也能做到。可是圣人在法术这一块的能力,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他使用分身术第一次通常指挥变出身体的一部分,绝大多数时候都需要第二次才能成功。
眼前就是这种情况。
圣人使的是通用变身术,却只是变出了一只雀儿。就法术本身而言,肯定是失败了。不过在当下这个幻境里,残缺的分身术却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远比完整的分身更好用。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神奴从日埋伏在画冢城郊外,守株待兔,一个完整的分身过去,那还不一眼就发现了。可是,一只雀儿飞过去,神奴从日就算是看见这只雀儿,也不可能因此判断是他的分身吧?
圣人真的是太机智了,活该他家财万贯,妻妾成群。
这片荒原一片死寂,就连一丝风息都没有,可是那只雀儿飞向画冢城的时候,自然就产生了风,那风儿吹拂着
雀儿的羽毛,那羽毛往左右两侧飘扬起来,活脱脱一个中分的发型,颇有个性。不过也因此露出了亮堂堂的额头,还有双下巴,以及一张大胖脸。这所有的特征都指向了一个关键词,胖子。的确,它是一只胖胖的雀儿,所以飞行的动作也显得有点别扭,给人一种尾重头轻的感觉。
画冢城到了。
分身之眼既是真身之眼,分身之耳既是真身之耳,所以这只胖雀儿说看见的,所听见的,就是后方的李子安所看看见的,所听见的。
画冢城又恢复了原样,包括昨天被神奴从日劈开的城墙和建筑也都完好如初,看不出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大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那只雀儿绕过了最繁华的广场,贴着城墙往天梯神庙飞去。
神奴从日不可能埋伏在画冢城里,李子安遥控那只雀儿从画冢城飞过,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画冢城里的情况。这次分身侦查的重点区域是画冢城郊外,还有天梯神庙的附近,神奴从日最有可能埋伏在这两个地方。
“何方道友窗我画冢城?”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分身雀儿扭脖子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张仲素。画圣老大哥身形一闪就从寝宫之中飞出来了,站墓碑旁边抬头看向这边。
三目相对。
张仲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又困惑的表情:“兄弟,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李子安当场就无语了,也不能跟张仲素说话,继续操控分身雀儿往前飞。他的心里也不断向老天祈祷,让张仲素不要跟过来,不然会暴露,他就白忙活一场了。
也许是他的祈祷感动了老天,张仲素只是站在墓碑旁边看着这边,并没有追来,那张老脸上满是困惑的表情。
这个情况其实也正常,张仲素不过是有固定剧本的NPC而已,在他的剧本里肯定没有一只胖嘟嘟的雀儿从他的冢城飞过,而他又该如何互动的剧情。
那只雀儿很快就飞到了
画冢城的城门楼上,然后栖落在了城门楼上,举目观察。
一道血色的身影很快就进入了分身雀儿的视线,那是神奴从日,他就盘腿坐在炼奴的坟墓前,那把金色的大剑就搁在他的大腿上。
神奴从日还真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忽然,神奴从日移目过来。
分身雀儿慌忙把头一缩,钻进了瓦沟之中。
这就是残缺分身的好处,目标不大,易于隐藏。
神奴从日似乎是有所感应,他站了起来,右手提剑,振声喊话:“炼奴,你大可以逃,但是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这里等你,我说过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你,现在我再对你说一句,我就是等到海枯石烂也要等到你。”
李子安:“……”
泥马,多大仇多大怨啊?
你至于发这样的毒誓吗?
搞得让人觉得人家好像和你有什么基情。
“炼奴!你逃不掉的,此间是你的归宿,你终究得回来!出来一战吧,堂堂正正的受死!”神奴从日吼道。
隐藏在城门楼上的分身雀儿从瓦沟之中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跟着又匍匐了下去。这一次匍匐下去之后,它快速消散,很快就看不见了。
画冢城后方,乱石堆里,李子安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激动的笑容。
刚才神奴从日发的毒誓他都听见了,一个字都没有漏掉,那傻.逼会在这里等他等到海枯石烂,这也就意味着东部海底平原的祭坛里无人看守。他还用回天梯神庙吗,他还用借助画圣张仲素与神奴从日拼命吗?都不需要了,他现在就去东部海底平原,进入祭坛,往那杆天秤之中放上祭品,开门离开圣墟。
“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你没有,你就在那里等着吧。那里是炼奴的归宿,不是我的,我没有不要回去,我特么现在就去偷你的塔。”李子安甩出墨子剑,踏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