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看我，对吧？”李乐乐突然问道。
石天闻言一笑，随即低下头来，眯起眼睛，将一杯酒水拿在手中摇晃着，才缓缓道：“怎么？不能看吗？”
“你是不是我们浮城的人？”李乐乐话锋一转，忽又问道。
“不是。”石天轻轻摇头。
“长得挺好看，可惜是个残废。”李乐乐又将目光落在石天空挡的左袖上，嘴里说着不讨喜的话。
“姑娘，来这里应该不是跟我说些废话的吧？”石天嘴角轻勾，问道。
他并没有动气，甚至只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只是对你有些好奇而已，来这个酒馆的人，我大多都认识，所以，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还有，你长得不错。”李乐乐嘴角微翘，声音清脆。
石天想了想，轻轻点头：“……谢谢。”
李乐乐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渐渐从疏离到清晰，接着举起自己手里的酒瓶。
“干一个？”她眉尖轻挑。
石天见状，一笑后，也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因为酒杯中的酒已经不多，所以一饮而尽。
“爽快！”
李乐乐点头轻赞，随后，石天便目送她甩开两条长腿，飒爽离开。转眼之间，不见踪影，甚至没有挥下手，或者说声再见。
……
入夜。
石天躺在床上，难得没有修行，只是享受此刻的静谧。
外面，应该是到了午夜，有一声声锣鼓声响，是守夜的人在外面提醒时间。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石天的意识渐渐迷离，几个呼吸之后，准备进入梦乡。
但就在这当口，石天忽然听睁开眼睛。
他感应到了屋顶有动静，随后渐渐远去。
思忖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起身，接着一道术法展出将衣物穿在身上，再身形微动，直接化作一抹青烟，飘向窗外。
……
洛阳城。最北边，有一家客栈。
其实说是客栈也不是那么妥当，因为这里进进出出的只有男人，而且，大多是佣兵的身份。
特别是晚上，甚至深夜的时候，这处地方生意最好，至于做的是什么买卖，不言自于。
此时正是深夜，所以客栈外面人来人往。
与客栈前面相对，后院还有一处很大地方，里面摆满了制式相同的铁笼，里面是一个个外表看起来有些脏污，但身材，还有相貌，都大概能看得出来不错的女子。
这些女子脸上的神色多是恐惧，不过，也有神色沉稳一些的，看向四周的神情，有些好奇，似乎是第一次打量这个世界，就算旁边的一座假山，都充满趣味儿。
夜色朦胧，前厅的喧哗渐至高潮。
声浪灯火中，一道若鬼魅般的身影从墙头上轻轻落下，然后在一众女子愕然的神情中，来人声音微哑道：“别问我是谁，有一个问题我只问你们一边，有谁想走的？”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绝不复杂，但是对于这些牢笼中的女子来说，却显得如此荒谬而又艰难。
没人知道这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究竟是谁，更不知道回答过后，迎接她们的将是什么。
所以回答黑色女子的只有沉默。
半晌，蒙面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是什么后果，想必你们也明白。我不是来救你们的，只是给你们一个选择，所以，赶紧说出自己的答案。我不想死，所以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终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有一个面黄肌瘦，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轻轻的举起手来。
“你……你可以带我出去吗？”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有吗？”来人没有回答她，自顾问道。
又过了片刻，三三两两的，有人也举起手来，最后大概七八个人，占这片院子里所有女人中大概三分之一。
蒙面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不会再有人举手了，她才从腰间取下一个灰色的布袋。
布袋是一件法器，类似须弥芥子，芥子之中，有一道微型法阵。
蒙面人打开布袋之后，轻抚出一道灵力在布袋上，使得布袋上空出现一阵灵力波动，灵力波动后，一抹烟雾出现。
来人又一挥手，几处有人举手的牢笼，铁门便被弯曲打开，露出一道躬身就能走出的门。
“走吧。”蒙面人淡淡道。
几名举手的女子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了一眼后，终于举步，往外走去。
但，就在几名女子方才走出牢笼，准备步入阵法的当口。
“有人……”一名衣着破烂的女子忽然张开嘴，大喊出声。
“噗！”
可惜，还没来得及喊叫完，一声铮然后，一把带着寒气的小刀就穿进她的喉咙。
女子的叫声戛然而止，血迹随着一阵咕噜声，跟女子渐渐绝望，失去神采的眼睛一起，缓缓流下。
这一幕，几乎让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再说话，包括那几名已经走到烟雾前的女子，都噤若寒蝉，躯体颤抖。
生死的事情，她们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眼睁睁发生在自己面前，且凶手如此轻描淡写，是她们感到恐惧，甚至通体生寒的真正原因。
“继续！”蒙面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于是忽然提高音量。
七八名女子闻言，身体再次颤抖一下，接着，便在恐惧中准备继续往前。
这当口，这些女子中，其实有些已经后悔了，但是，却没人敢再举手，说个不字。
“乐乐，好久不见，不说先来看看你的父亲，反倒偷偷摸摸的跑到后院，是准备做什么？”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下，缓缓响起。
有人下意识的举目四望，却无人看到来者是谁，不过很快，来者便出现了。
他并没有隐匿身形的意思，脸上还带着笑容，就这样走进自家后院。
他穿着一身长衫，面容斯文，如同一位读书的夫子一般。
而李乐乐从声音响起时，便浑身紧绷，同时一手将匕首落下，握在手中。
但是，在来者真正出现的那一刻，她身体反倒放松下来，只是杀气不减，气势仍旧凌厉地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