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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努力当爹第四十九天: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雾十 5260 2024-11-16 01:12

  这一日池宁和原君俩人又在梦里做树, 因为池宁又有事求了原君, 这便是报酬。

  他们做树,是做得十分真实的那种,有阳光,有雨露, 乃至从树根往上输送来的营养,都是样样不落。有些时候, 池宁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他感觉这情况更像原君施法, 只把他的身体留在了雍畿,而让他的灵魂去了千里之外。他们一起扎根在十万大山之中, 享日月精华,看云卷云舒。

  说真的, 要不是池宁做了这么多晚的树而没有半分不适,他都不敢相信他竟会有这么平静的一天。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心如止水,再没有了功名利禄,只有一片天地澄净。

  他变得都不像他了。

  原君对此不敢苟同:【抢灵气最多的就是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变了。

  池宁这才恍然, 原来是这样,做人时, 想活就需要钱、需要权;如今做了仙树, 想要活只需要天地灵气。他还是那个他,还挺好的。

  【那感恩原君不与我计较,让渡灵气给我。】池宁总是这么的能屈能伸,嘴比蜜甜。

  原君晃了晃小树枝, 仿佛在挥手:【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然后,池宁就继续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吸收着最多灵气,但看上去却最瘦弱的一枝分枝,当树真的很快乐。

  以前池宁总觉得草木都是安静的,等他做了树才知道并非如此,至少他和原君这棵树是不会安静的,大多数时候都一直聊天。这天聊的就是许桂在京中闹出来的大动静。

  池宁的第一反应是,若许桂和王诗真的成了,四舍五入,他岂不是又白得了一个老儿子?

  原君一时间都没明白池宁在说什么:【什么?谁?】

  【王洋啊。】池宁很认真地掰着枝头的树叶,给原君算了算,许桂是他干儿子许天赐的孙子,王诗是王洋的侄孙女,两家若结秦晋之好,那许天赐与王洋就是平辈,他不就约等于是王洋的爸爸了吗?没毛病!

  【……有本事你把这话去当着王洋的面说一遍。】

  池宁立刻咸鱼躺倒:【不,我没这个本事。】他只是一根弱小无助却能吃的树枝啊!

  池宁真的也就只敢和原君说笑,并没有实际行动的心思。朝堂之上,互相联姻的多了去了,关系比他和王洋还要错综复杂的也不是没有。要都这么较真地算,那就乱了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懂得各算各的,心照不宣。

  就好比晋朝时,武帝先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太原王氏,又把自己的女儿指给了卫家之子,偏偏王卫两家是儿女亲家,辈分乱得一比。

  但这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深究。

  比起辈分,其实池宁更加困惑的是:【您说我是不是无意中得了什么奇怪的技能?要不为什么旁人解决完事情是加官进爵,我却是点一对成一对的当起了红娘?】

  从池宁回京开始算起,他二师兄仙仙当了内官监掌印,尚尔兼职了御马监掌印,连夏下都小升了半级。他呢?先是充盈了新帝的后宫,后又促成了静王世子与司徒大将军独子的订婚,现在眼瞅着连只有十四的许桂,都因为他而与王家大娘王诗结了缘……要是哪天他大师兄江江或者干儿子苏辂跳出来对他说,他们也要谢谢他的成全什么的,池宁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许桂暂且成不了。】原君再次额外开恩,给池宁免费剧透了一波。

  【啊?别啊。】池宁抱怨归抱怨,其实还是挺希望许桂能和王诗有个好结果的,看着两个小孩过家家似的谈恋爱,也挺有乐趣的。池宁生怕原君横加阻拦,立刻安利起了这对小年轻的美好爱情,【您看他俩多般配,女大三,抱金砖,许桂肯定不会辜负王诗的。】

  原君拿池宁没办法,解释道:【不是我不同意,也不是命运,是……】

  王家大娘不同意啊。

  倒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那种没商量似的不同意,而是,怎么说呢,王诗很感谢许桂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出来为她解围,但想到那一日江公公来她家中说过的话,她就不觉得许桂是因为喜欢她才会求娶她。

  她信他这一刻想娶她的心是真,可那不是出于喜欢,只是因为他人好罢了。

  先不说她本身就比许桂大了好几岁,只说许桂那日误打误撞救了她时,都没意识到赵唯准备对她做什么丑事,就能证明许桂还是个没开窍的孩子呢。

  在王夫人几次来问后,王诗才说了心中真正的想法:“许桂很好,人好,心好,学问好。若再晚遇上几年,我未尝不会动心。可偏偏就是如今,我们遇上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保我的名节,便要与我成婚,若日后等他明白了夫妻之事,肯定是要后悔的。”

  王诗不觉得自己差点出事就怎么了,但她堵不住世人的嘴,也害怕许桂如今的意气,只是出于对未来的无知。

  王夫人这才明白了王诗介意的关键点在哪里。

  她回去与丈夫王洋一说,差点笑出声来。与王诗的观点不同,王夫人本来是不太满意许桂的,因为他的商贾出身,因为他祖父认太监当爹,但在听说了许桂其实不通人事后,王夫人反倒是高看了许家一眼:“十四岁家中还没有给安排通房,可见也是清正之家,没那么多乌的糟的。”

  王洋听说过许天赐当年得赐秀才功名一事,倒是能把许天赐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大概是希望孙子能专心科考,不被外物分心。”

  王夫人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只道:“这样的人多难得啊。”有些时候,也不只是男子在追求女子的“无知”,女子里也有喜欢男子是个雏的。

  “但大娘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王洋想的更多一些。

  “你是他的老师,日后说不定会是他的座师,他若和大娘成了,有咱们看着,怎敢辜负?”王夫人是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许家身份低,这样才好拿捏。许桂又拜了自家老爷为师,师恩便是父母恩,兜兜转转,大娘可就名正言顺与他们做了一家人呢。“才子美人,一段佳话啊。”

  “你就知道他是才子了?”王洋瞥了一眼老妻,他就知道,她一直在耿耿于怀他当年娶她时,已有过通房的事。

  “我还不知道你?”王夫人嗤笑,“他都被你收做徒弟了,若没有一些真才实学,哪怕是再大的恩情,你这头犟驴都是不肯松口的。他既然是个好的,未来大有可期,我们提前伸手,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王洋想了几天,终还是觉得确如老妻之言,合该试试的。

  这一日王洋教完学生,便把许桂单独留了下来。许桂以为老师是打算考他学问,很是忐忑了半天,几个师兄弟里,他是入门最晚的,总怕自己差了师兄们许多,会让老师觉得他愚笨,不堪教化。给自己丢人也就算了,他不想推荐他来的曾祖父脸上无光。

  没想到王洋留人不是为了考学问,而是直言不讳地问,你到底懂不懂娶了大娘,会受到别人怎么样的恶意揣测。

  人言可畏,如刀杀人。

  “学、学生知道的。”许桂愣了一下,就磕磕绊绊的说了起来。他只是迟钝了些,并不是真的不懂这种事,更不用说池宁前些天特意让人给他送来了避火图,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但,他想娶王家大娘,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欣赏的是她的坚持,是她的勇敢,以及那一日曲水山庄里让他久久无法忘怀的容颜。

  说实话,许桂其实也是在心里鄙夷过自己的,没想到他也是这样一个“见色起意”之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只见了王诗一面,就对她魂牵梦绕,觉得再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人。

  王洋明白了,他这个弟子怕不是有点瞎。哪怕他喜欢自家孩子,他也得客观地说一句,他家大娘确实清秀耐看,但也没有闭月羞花到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许桂却能觉得大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子,这不是眼瞎,就是他真的喜欢她。

  就好像他不也觉得他的老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吗?感情的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王洋长叹一口气:“改日让你祖父,不,邀你……池临来一趟吧。”

  这个“曾祖父”是真的说不出口。

  池宁接到王家摆上台面的邀请时,就知道事情大概是成了,但他比较奇怪的是,王洋并没有叫许天赐,反倒是先邀请了他,看来应该还是要有一些周折的。于是,池宁特意先去和许天赐说了一下:“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

  “我我我我,我能和王大人当亲家?”许天赐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嘴巴长的老大,连皱纹都被撑的少了许多。

  “成不成还没定呢。看你的样子,你是不嫌弃,没有意见咯?”

  许天赐给了池宁一个“是您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眼神:“我为什么要嫌弃?”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那可是王洋啊,现在的哪个读书人,不想成为王洋那样的人呢?说的再简单点,王洋可是许天赐心目中的男神偶像。

  “你听说过王家大娘的事吧?”池宁不得不多嘴。他可不想等许桂把人娶进门了,许家再来给他找事,那可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听过的,听过的。”许天赐不断点头,“全京城现在还有谁家不知道的吗?但那又如何呢?”

  对啊,那又如何呢?池宁满意了,给了儿子一个笑脸。

  得了许天赐的准话,池宁这才应邀登了王家的门。王家一如王洋这个人,连气派都气派的中规中矩,多一分则奢,少一分则陋,把标准线卡的刚刚好。池宁就喜欢和这样保持中庸的聪明人交朋友,既不用担心哪天被对方卖了,也不用害怕被对方连累。

  在池宁与王洋一番沟通后,他才终于明白了王家的意思。

  求娶佳人是有条件的。

  大启开国时,因为人口问题,一直在鼓励早婚早育,男子十三四五便娶妻的比比皆是。但现在毕竟不是当年了,十四的许桂在王洋看来还是太小了。而且,许桂就是个秀才,想配王家女,身份可是有点低。

  “那您的意思是?”池宁心里已经开始谋划着能给许桂安排个什么官了,给个锦衣卫千户够不够?百户确实是有点辱没王家大娘了。

  “今年的恩科,许桂还不到下场的时候,但三年之后的大比……”

  “哦哦。”池宁在心中很没有诚意地惭愧了一下,大佬的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他只想着走歪门邪道给许桂一个官,大佬却是想走正统的科举,“那我们便以三年为期?三年后,许桂高中进士之时,就是媒人登门之日。”

  三年时间,男女双方都等得起,有缘自会成全,无缘也就不要再提。

  “可。”

  两人击掌为誓,终达成了两家之愿。

  事后,许桂也在池宁的点拨下,知道了他和王家大娘之事的症结所在,不是身份、地位乃至年龄的悬殊差距,而是王家大娘不相信他真的喜欢她:“她、她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池宁耸耸肩:“这我去哪儿知道?”他可没空真的给人出主意参详,去当媒人。

  要想娶人家,就自己努力。

  许桂还真老实,说让回去自己想,就真的回去琢磨了。思来想去,辗转一夜,总算是鼓起勇气,做了一件他自己觉得简直胆大妄为到不可思议的事。

  他……

  给王家大娘写了一首诗,然后想方设法托人给王家大娘送了过去。

  池宁听后都惊了,太纯情了,他快要被蠢哭了好吗?恨不能抬手去敲许桂的脑门,我告诉你的意思,是要你当面表白啊,有什么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写诗能顶什么用?虽然池宁没有过男女之情,却意外的在这种事情上是个直球派。

  原君默默停下了自己写诗的手。

  但更让池宁看不懂的是,许桂这样含蓄到让人想抽死他的举动,王家大娘反而觉得刚刚好。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不太好的事,许桂小到约等于没有迈的步伐,偏偏让姑娘放了心。诚心诚意地和他通过信件交流了起来。

  很多年后池宁才知道,他以为许桂写的是情诗,其实许桂连那一步都没到,是更加卑微的一句暗示:山有木兮木有枝。

  池宁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恍然领悟了原君的闷骚。

  什么做树,当枝,原来还有这个意思。

  王家大娘看着那封写了短短七个字的小信,勾起了唇角,欢喜无比,一遍遍挂在嘴边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一来二去,许桂和王诗这对快乐笔友就渐入佳境,真的谈起了恋爱,哪怕他们再没见上一面,仍能在提起彼此时,脸颊微红,心驰神往。

  对此,池宁只能说一句,他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爱情了。

  但许桂却仍觉得自己真是太大胆、太大胆了,天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登徒子”,太孟浪了啊。

  可又忍不住想到心中的佳人,颤抖着写下了又一封试探之言:

  三年之期……

  王家大娘很喜欢这种每一步都是自己在把握,整个过程由她来做主的感觉,世间的爱情大抵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回,她总算真正大着胆子回了一句:

  ……许你白首。

  就,还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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