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局势再不利,荀彧也不希望曹操低头服软,在荀彧心中,汉室只有一个天子,那就是远在神都的献帝。
不管出于什么借口,因为什么理由,荀彧都不允许篡逆出现。
荀彧的态度虽然跟曹操此刻的态度一致,可是,看罢书信,曹操却是一阵唏嘘长叹。
他之所以还没有向袁绍服软,跟荀彧截然不同,曹操是因为徐州的局势,还处于对他有利的阶段,所以,心中有所依仗,如果局势有变,曹操很难继续固执下去。
现在,兖州境内,黄巾蠢蠢欲动,徐州也不明朗,这让曹操心里很是忧虑。
虽然心里有诸多的负面情绪,但是,曹操却照吃照睡,就连袁绍送来的少妇,他也尽情的欢愉,似乎,任何事,都无法影响到他。
担心归担心,曹操心胸却格外豁达,这一点极为难得。
就算八十万曹兵被周瑜一把火烧的尽数覆灭,曹操依旧还能仰天大笑,跟刘备不同,不论处于何种境地,曹操都能笑着面对,而刘备,则更多的时候,是在哭。
夏侯惇打定主意,形势不明,先暂时退兵,因为,直到现在,徐州兵都未出动,这很不寻常,既然能把管亥请来,徐州自己的兵马却一点举动都没有,这根本不合情理。
“快,快,抓紧赶路。”
在夏侯惇的催促下,近四万五千名曹兵行动迅速,直奔泗水河退去。
李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把臧霸叫到面前,问道“宣高,依你之见,陈登这是做的什么打算?”
臧霸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陈登此人,行事一向出人预料,此人从不墨守成规,擅长出奇制胜。”
“哦?”
李典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忙派出斥候,沿途打探,任何山川峡谷都不能马虎,生怕半路突然冒出伏兵。
管亥则领兵从后面追杀,使得曹兵行军的速度,根本不敢放慢,明明管亥军处于劣势,可是,乍一看,曹兵却好像在被管亥军追的疯狂逃窜。
曹兵一路马不停歇,半刻不敢耽搁,所有人,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戒备当中。
既担心管亥追上来,又要堤防陈登的伏兵,一边抓紧赶路,一边高度戒备,纵然是铁打的汉子,时间久了,也支撑不住,多精神,对体力,这都是一个极大的消耗。
当曹兵来到泗水河畔,望着面前汹汹奔涌的河水,所有人都倍感亲切,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夏侯惇急忙下令“速速准备,马上渡河。”
当初渡河的时候,曹兵就已经备下了竹筏船只,还派了数百人看守,现在,那些船只依旧停泊在岸边,夏侯惇也没有多想,忙催促将士们过河。
平时军纪严明的曹兵,现在都跟赶集的似的,争先恐后,乱如一团乱麻。
因为谁都明白,过河之后,就能好好的歇歇脚了,还能美美的吃顿饱饭,也不用再担心敌兵的追杀。
典韦曹纯也跟着上了船,随后,乐进夏侯惇也上了船,李典主动留下来负责殿后。
当队伍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木筏咔嚓一声,捆绑船板的绳索突然断了,原本就不怎么平稳的木筏,当即四分五裂,木筏上的曹兵措手不及,纷纷落水。
一时间,惊叫连连,引起一阵躁动,附近木筏上的曹兵刚要救人,却发现,这不是巧合。
没过多久,接二连三的有木筏绳索断裂,有的小船也突然进了水,场面越发混乱,那些之前负责看守船只的曹兵,突然趁机出手。
虽然只有几百人,可是,他们混迹在队伍里,别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出手,就给了曹兵致命的重创。
“杀啊…”
有的拔出利刃扎进曹兵的胸口,有的干脆直接把曹兵推进河里。
原来,这几百看船的‘曹兵’,都是陈登从徐州兵的队伍里挑选出的精通水性的好手。
不一会的功夫,曹兵的死伤就不下千余人,渡河的队伍,彻底乱成了一团。
“不好…”
当夏侯惇意识到不妙,对面的岸上,突然杀声震天,紧跟着旗帆飘摇,漫山遍野都是徐州兵。
“这,快撤,快撤…”
这一切,突如其来,让人始料不及,对岸被徐州兵给拦截住了,夏侯惇无奈,只好暂时退兵。
可是,身后的岸上,李典身后,也杀出了几千徐州兵,虽然人数远不如对岸,但是,却是陈登亲自带队。
“放箭,放箭…”
陈登拔出佩剑,振臂高举,一声大喝,两千名弓箭手,齐齐的单腿跪在了地上,然后,弓弦拉满,夺命的冷箭眨眼之间,就铺天盖地的射向了岸边的曹兵。
“啊…”
纵然李典一直心里有所提防,可是,他身边的这些曹兵,却毫无准备。
大多数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渡河的船只,就算船只遇险,一时间,太过突然,他们也没能反应过来。
河对岸,糜竺带了两万人堵截,河中央有五百名水性精湛的徐州兵,而且渡河的船只也大都被动了手脚;这边的岸上,陈登带了三千人伏击。
陈登这么做,不可谓不毒,东岸这边徐州兵人少,渡河的曹兵一定会撤回来,这是人本能的反应。
虽然过了对岸,就是兖州,就是这些曹兵的家,但是,两万名徐州兵单单往岸边一站,就会让这些曹兵心生绝望。
对面人多,这边人少,不管是谁,稍微一对比,也会乖乖的掉头往后撤。
可是,往后撤,却是最危险的!
因为,往后撤,就等于拱手放弃近在咫尺回兖州的机会。
此时退回徐州和之前领兵杀入徐州,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曹兵是气势汹汹,斗志高昂,而此刻,则是惶恐不安,被逼撤退,不仅要面对陈登的截杀,管亥的大军也马上赶到,何况,这个时候的曹兵,每时每刻,死亡人数都在飞速的蹿升着。
光是那五百水性不俗的徐州兵,就让渡河的曹兵付出了极大的伤亡,落水淹死的,被水流卷走的,更是不计其数,多的数不过来。
“随我迎敌!”李典一咬牙,果断带人冲向了陈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