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郑芝龙轻蔑的笑了两声,又对曾广贤和王兆星换上了一副笑脸,“两位,咱们下一步如何同尼德兰人谈判,郑某还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郑芝龙的船舱里又只坐了四个人。
“郑将军。”曾广贤首先说道,“今日一战,我想尼德兰人已经见识到咱们的实力了。他们自己的战舰一直没有参战,估计也是怕了咱们。刘香这次损失惨重,回去之后弄不好要和尼德兰人翻脸。但是他们目前已经全部撤进了热兰遮城,在海上交战,咱们不敢说胜券在握,总是吃不了什么亏的。可要是进攻热兰遮城,基本没什么希望,再说咱们飘在海上也没什么补给,战事一旦久拖不决,对咱们很不利。”
“这些我大哥都知道。”郑芝虎急切的打断了曾广贤的话,“曾兄你就说说咱们要怎么和尼德兰人谈判吧。”
“郑兄不要心急,我慢慢说与两位听。”曾广贤笑道,“目前台湾的形势将军肯定知晓,西班牙人在北部占了淡水和鸡笼,尼德兰人在南部修筑了热兰遮城。这几个地方都是城高沟深,不易攻取。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动他,也动不了他。但目前台湾中部处于蛮荒地带,也没什么人占领。最主要的是这个地方有一个天然的良港,距离将军的金厦也很近。如果将军能将此处作为根本,在此处修城固守,那么无论是北上攻取淡水、鸡笼,南下夺取热兰遮城,还是同金厦遥相呼应,都是方便的很。”
曾广贤说的其实就是后世的台湾省的台中港。后世台中港东隔大肚山台地与台中市区相邻,距市中心约30公里。港东至大度山台地山麓线间为大甲滨海平原,东西宽约5公里。距厦门127海里、福州117海里,对大陆海运联系亦具重要意义。
“但不知曾兄如何会对此地了解的如此详细?”郑芝龙淡淡的问了一句。
曾广贤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了郑芝龙的疑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急速的转着弯。
王兆星此时抢先说道:“不瞒郑将军,上次将军去榆林湾我们也同将军讲起过,我榆林湾要发兵辽东,救我大明百姓于水火。我们同将军商讨过,要想在台湾设一处补给点。将军可能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我们理解,所以这次我们因为追击尼德兰人凑巧来到台湾,也就留心看了一下。这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同将军说明,还望将军见谅。”
“原来如此。”郑芝龙拱手说道,“你们榆林湾一心忧虑国事,郑某着实佩服。”
“将军。”曾广贤见郑芝龙如此说,决定要给郑芝龙吃个定心丸,“我们榆林湾毕竟离台湾太远,即便我们有心在台湾设点,恐怕也有诸多不便。如果将军能将此地占据,那不管是对将军还是对我榆林湾都会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多谢曾兄。”
“但是将军。”曾广贤继续说道,“如果将军要在此处驻防修城,恐怕没有2,3年的时间是不行的。况且我们答应将军的战舰和火炮也需要一些时日,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将军最好还是同那些红夷人不要再有什么纷争。我们就暂时将北面和南面让与他们,等将军的根基扎稳,再夺取台湾就事半功倍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多谢曾兄能替我郑某想的如此周到。”郑芝龙站起身来,“明日我便去同尼德兰人商谈,还望曾兄能陪芝龙一同前往。”
曾广贤也站起身来:“义不容辞。”
第二天曾广贤和王兆星从热兰遮城回到广州号上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赵德全等人等的这叫一个心焦。
“怎么样,谈的怎么样?”两个人一进船长室,还没坐下众人就纷纷问道。
“基本妥了。”王兆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到底怎么样,基本妥了是怎么妥了?”
“都别急。”曾广贤也坐在椅子上向众人解释道,“荷兰人现在也不想打了,所以他们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郑芝龙的条件。以淡水、鸡笼为中心,北部划给了西班牙人,以热兰遮城为中心,南部划给了荷兰人,郑芝龙要了台中市那块地方。几方面还约定了商贸事宜,以台湾为分界点,台湾以北的商贸航线全部归郑芝龙,西洋人不能染指。台湾以南,一直到马尼拉属于西班牙人的,澳门,果阿这些航线属于葡萄牙人。从马尼拉到巴达维亚的航线包括马六甲属于荷兰人,荷兰人的船如果在西班牙人的航线上行驶要给西班牙人交税,同样,西班牙人的船要在荷兰人的航线上行驶同样也要交税。”
“这可够复杂的,我听的都头晕。”安宇航问道,“这么复杂的划分,他们能遵守吗?”
“能不能遵守咱们也不知道,不过呢。”曾广贤答道,“照目前的情景来看,估计短期内是不会有什么冲突了。咱们回去以后把这个情况详细的给委员会和穿越大会做个报告,后面怎么做让家里拿主意吧,我这几天玩政治玩的我脑袋瓜子疼,早知道这样,把孙天昊和许朗带来就好了。”
“呵呵,多锻炼锻炼就习惯了。”众人都笑道,辛家驹突然问道,“那刘香怎么办,他的事怎么谈的。”
“荷兰人现在极力保着刘香。”王兆星说道,“刘香这次算是彻底完了,他也不敢出热兰遮城,一出来郑芝龙肯定要弄掉他。所以他就待在热兰遮城了,郑芝龙也答应了,这也算一个交换条件。”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安宇航又问道。
“咱们回家。”曾广贤从椅子上站起来,“剩下的事让郑芝龙去处理吧,咱们留在台湾我看他也不放心。再说咱们四艘战舰全出来一个月了,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都分头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起航回家。”
万州书院里面,许朗和刚刚从琼州府到达万州的吕兴正坐在下面饶有兴趣的听着台上的林超和马骐骥激烈的辩论。
“马院长的观点学生是万万不能认同的。”林超涨红着脸很有些激动,“朱文公的确说过理在气先,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事故。但何为理?想天地之间,寰宇茫茫,理又在何处?当然是自在心中。我心即理,这才是万物之根本。”
“一派胡言。”马骐骥比林超还激动,“人皆有是心,然人心各异,如一人一心,岂不是一人一理?我来问你,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此万古不变之理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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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朗转头对吕兴说道:“吕公子,这万州书院觉得如何?”
“许兄,在下佩服。”吕兴低低的声音答道,“许兄的这个‘兼容并包’确实是厉害,我琼州府恐怕是找不出第二家来了。”
“呵呵,吕公子过奖了。”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站起来打断了林超和马骐骥的激辩:“林先生,我们暂不去谈理。只是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指教。”
林超看着发问者:“何事不明,我有问必答。”
“先生。”那学生问道,“前日先生给我们讲授时曾说过,我华夏数千年文明同那西洋蛮夷相比自愧不如,学生不知先生何出此言,想我中原文化,自孔圣人孟圣人以来,自是博大精深,岂是那蛮夷番邦可比,不知先生如此贬低我华夏文明是何用意?”
“汝此言谬矣。”林超有些急了,“我并非是贬低圣人之意。想圣人之言又如何贬低,纵使我再自不量力,此大逆不道之言又岂敢乱说?吾之本意是说我华夏文明有不足之处,数千年来,吾等只关注伦理道德,经史子集,但对于数算机械,却一概贬为淫奇技巧,但凡识文断字之人无人探究。反观西洋人,船坚炮利,自是数算机械之用途。”
“船坚炮利又当如何?”马骐骥抢先问道,“兵者,不祥之器也。林先生如此推崇船坚炮利,难道是想教我大明子民都去杀人吗?”
“马院长又误解了在下的意思了。”林超转向了马骐骥,“学生敢问院长,院长可知在濠镜的红夷人?又可知这天下分为几大部洲?一洲又分几国?”
“蛮夷番邦之事,我知他作甚。”马骐骥哼了一声。
“那学生再问院长。”林超不依不饶,“院长不知红夷人之事,但为何那红夷人远隔我大明数万里之遥,却能来到我大明,而我大明之人,又有多少能够去的了他们的地方,又有多少能够了解他们的事情。”
坐在许朗左边的何超勇偷偷的向许朗伸出了大拇指:“你真牛,这都快成五四的北大了。”
“呵呵。”许朗笑了两声,“对了,你们现在征兵征的怎么样了?我这次来万州,韩万涛让我问问你。”
“还那样,稍微有点改善吧。”何超勇摸了摸脑袋,“差不多能凑够一个多营了,过几天你回去的时候让叶战和你一起走,先带2个连回去。你也和韩长官说说,我们也尽力了。”
“行,我知道。”许朗又问道,“顾斌和曹会那最近有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我找人都盯着呢。他们除了必要的一些公务上的事,基本什么都不管了。”
“嗯。”许朗应了一声,“还有,这次和我一起过来的几个教物理化学的老师可都是咱们自己人,安全第一,这事你可得负起责任来。”
“你放心吧。”何超勇答道,“我一人给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卫,都是警卫班的,不会出问题的。”
两个人正在低低的耳语,叶战从外面走了进来,四周环顾了一圈,径直来到了许朗的面前。
“许先生,何长官,榆林湾来人了,要见许先生。”
“好的。”许朗起身又招呼了一下何超勇,“走,咱们出去看看。”
学院的大门口站着一个榆林军陆军下士,看见许朗和何超勇从学院门口出来,下士赶忙迎上去敬了一个军礼:“长官好,许委员好。”
何超勇还了一个军礼:“这么急着找许委员什么事?”
下士把手中带着铅封的竹筒递到了许朗面前:“委员会和军委会让属下通知许委员,即刻返回榆林湾,这封信里都说清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