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凌易微微一怔,打量眼前少女几眼,惊叹道:“是你啊莱尼斯,有十年没见了吧。”
他至今还依稀记得那个时而高傲如天鹅时而又深沉的心机婊……不对,说错了,是患有轻度公主病又心理阴暗的小丫头。
明明才过去不到半年,再次重逢却恍如隔世。
这种感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虽然是好几年没见,但可没有十年那么夸张,哥哥还是喜欢开玩笑。”莱尼斯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声如银铃,甚为动听。但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说话语气,都尽显淑女风范,比起从前动不动皱鼻子耍点小性子的她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好了,进屋再说吧。”
凌易左右瞅了瞅,没看见黑姬的身影,便摆手打断道。
这是一座复古欧式庄园,但不同于美国乡村的田园风格,外观古典简约,内部却极尽奢华,宛如西方魔幻故事里的贵族城堡一样。
不仅如此,庄园还很大。
若是无人带路,恐怕得迷路。
到了客厅,凌易刚坐下便直言道:“莱尼斯,带我去见爱尔特璐琪。”
“不用着急,黑姬小姐就在楼上,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尽心招待可不行。”莱尼斯慢条斯理地说道,似乎早就料到凌易会这么说。
凌易也不奇怪,身边有个阿尔托莉雅在,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得面面俱到,相信在来之前她就通知过莱尼斯。
“说起来,哥哥这几年到底去哪了?”
虽然是没营养的寒暄,但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莱尼斯很久很久。
家族经历一波三折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但那些个老家伙简直无节操,个个隐于幕后把她推到前台,大事小事忙得焦头烂额。后来习以为常反而没啥事可干了,于是她想到了点亮自己人生的便宜哥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按道理来讲应该感激,可是她的童年过得并不是很凄惨,那时的她对未来没有太多想法,硬要说的话就是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自甘平庸?说的没错。
一个普通的直系子弟,魔术才能一般,魔术天赋一般,又是女儿身
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
尽管有些懵懵懂懂,但她并不觉得愤怒或者不甘心,而是平淡地、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既是家族的一份子,便要服从家族的安排。
不这样的话,这个‘机器’又怎能运转成百上千年?
直到某天,她的人生被反转了。
这一局面的缔造者是个男人,名字叫做凌易。
莱尼斯偶尔会感到迷茫,自己到底对这个男人怀有怎样的感情?
理智告诉她,应当报以感激。
事实上,心里却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被微服私访的皇帝看中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尽管地位超然不可一世,可是真的会开心吗?
不过她这一生与某人纠缠不清倒是事实。
得知某人失踪,莱尼斯放不下心找人调查了一番,虽然无法确定某人的行踪,但她却得到了一份记载某人过往的个人资料。
看完之后,她的感想就俩字:奇迹。
既没有才能又没有背景的普通见习生竟然胆大包天偷了阿其波卢德家族第九代家主,也是她血缘上来讲的亲哥哥的圣遗物,跑去参加圣杯战争并且获得了最终胜利。
这说出去谁信啊?
越是了解,莱尼斯越是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感到好奇和敬佩,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嫁给他。
这不是花痴,而是基于综合因素的理智判断。
于是莱尼斯盘算着和凌易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算是为了未来的幸福生活打下基础,自己那个倒霉哥哥不也是整天带着未婚妻到处乱跑,虽然结果令人悲伤,但她对自己的人品有足够的信心。
然而让她失望又气愤的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凌易!如果不是阿尔托莉雅安然无恙,她都以为凌易不幸遇难了。
“去其他世界逛了逛。”凌易虽然觉得莱尼斯的语气怪怪的,但也没多想。
闻言,莱尼斯嘴角微抽,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阿尔托莉雅,见她表情古怪,心下认定凌易又在开玩笑,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为了保持淑女风范,必须得忍住才行。
“原来哥哥是去体验生活了。”
不同的生活方式也可以用‘不同世界’作为修饰比喻。
莱尼斯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过碰上凌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她再聪明也得跪。
“是啊,那些个神一点也不好对付,脾气古怪不说,实力还那么夸张,用正常方式还真没法和他们交流。”凌易一边品尝着双份意式浓缩咖啡,一边随口敷衍道。
“……”莱尼斯秀眉微蹙,不知怎么接茬才好。
这难道就是时代的代沟吗?
“Master,您这几年都在参加了亚种圣杯战争?”
好在这时阿尔托莉雅帮她解围了。
同时也给她提了个醒。
莱尼斯恍然大悟,原来‘神’是指那些半神英灵。
这只有这个可能了。
真是了不起,虽说是亚种圣杯战争,但英灵的实力依旧是老规矩,不会发生太大变化,也就是说凌易这几年下来遭遇的强敌数不胜数,其中以‘半神’为最。
想到这,也不知为何,莱尼斯忍不住有点欣喜。
但凌易接下来的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亚种圣杯战争对我毫无帮助而言,我去参加纯粹是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去补全【第一法】……再帮我再倒一杯咖啡吧,还是一样别放糖。”
不理会呆若木鸡的莱尼斯,凌易转头对女仆说道。
阿尔托莉雅感到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舍弃【第三法】而去钻研【第一法】……Master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是一种自我挑战——开玩笑的,其实你不觉得那才是最合适我的路吗?”
凌易笑着反问。
阿尔托莉雅陷入沉默当中。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从重逢的那一刻起,她就‘看见’了。
被一种奇特的怀念感侵袭着,那不是乡愁,是比那更为遥远的、甚至遥远到超越自己想象、历史的怀念感。
若是断开契约的联系,她相信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失去关于‘凌易’的所有信息。
只能根据类似的轮廓外表,判断出‘他’是一个人类,但是其内在却无从得知。
并不是记忆抹除,而是……记不清了。
看过一眼很快就会忘记。
这种情况并不应发生,但它还是发生了。这只能说明原因在凌易身上,因为她永远是站在‘被动’的立场上,没有反抗、拒绝的余地。
不过也托此福,她能感觉到的远比莱尼斯这样的‘外人’来的要清晰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