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肃清任务开始之前,凌易便将布勒加斯特的地图牢记于心。那庞大、比起自己全盛时期也不弱分毫的咒力大概是从伯尔格镇附近深山传来的。那儿唯一令人在意的只有一座十四世纪的城堡,其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名声显赫,被誉为‘基督教的世界之盾’的瓦拉几亚大公。
凌易穿过提壶察山口临近山峰至高点的地方,沿着南面一条山间小路进入城堡所在的高山。
从山口到城堡走的是平常人走不了的‘捷径’,凭借魔术加持,他的脚程甚至赶超汽车。
虽然是第一次拜访无人古堡,但凌易还是注意到了一个大庭院,他从石墙开口处的一扇旧大门穿入。宛如日食一般的奇异光景占据天际,却还是能看得出城墙久经风雨,破旧斑驳。城堡是建立在一块巨石之上,可以鸟瞰到四周被河流峡谷分割成块的密林。
城堡的构造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不光是隐蔽性,本身作为城塞的防御能力也极强。
话虽如此,在即将进入城堡内部时,凌易撞了一个实在不想遇到的身影。
“——还抱着侥幸心理乱闯吗?”说这话的人是以女流之身达至武道巅峰的黑发少女。尽管有着梦幻般的美貌,但她已经被凌易认定是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者,甚至不敢认真对敌。
他很清楚面对此等强敌,任何一丝破绽都足以致命的道理。
更清楚以目前状态,哪怕全力以赴也打不过的事实。
展现诸般手段只会为下次胜利埋下败亡的种子。
而变幻战斗方式、风格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少女是真正的武道达人,正如她所言,凌易之前气势十足的猛烈攻势乍看之下挺有一套,其实只是纸老虎,粗劣不堪、如同丢下农具的贫民一样。
太难看了。
少女都看不下去了,这根本就是在侮辱剑术。
因此单方面结束了战斗,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胜利。
“失败者老老实实落荒而逃就好了。虽然不乏手下留情的成分,能够从我手下逃得一命,可谓是仅次弑神之功绩的奇迹。既不珍惜,反而还穷追不舍,我可以认为你在执意寻死吗?”
天上侵染墨色的不详神力,使得苍穹变得漆暗无光。
身穿丝绸汉服。衣裳的前襟以带子扎起来的形状,带有与和服相似的风韵以及高雅的格调。上衣的袖子鼓胀而且宽松,衣裳的下摆的长度甚至拖拉到地面上,却不见丝毫脏乱。
对穷极方术已臻化境的她而言,阻隔雨水之术不过如同儿戏。
伫立于这片天空下的绝代佳人用含有怒气的平静口吻说着。
凌易督了一眼少女的裙摆。
“...在短时间内跨越数百里,这可不是一般道术能办到的。该说是神通比较好吗?”
可以说是第一次吧。
从他嘴里说出了纯正的中文。
“喔,不堪入目的剑术先不论,至少有几分见识。”
“这么说来,阁下就是罗濠教主对吧。”
“然也。”
少女轻描淡写地应声。
“您不是隐居了吗?”
“时而出来透透气有何不妥吗?话虽如此,也只有这一类的事情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面对凌易毕恭毕敬的提问,罗濠轻笑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古堡。
“果然不是凑巧吗....弑神者看似莽撞的行动总会无视概率论,引发百分之几的稀少几率的事件。看样子这个说法不是糊弄世人的。”
凌易微微摇头,嘀咕了一句‘既然如此’,突然后退一步。
——轰!
迟了一秒。
连钢铁也能炸成粉碎的秘仪之术发动了。
那是‘不可视印记’的秘仪。凌易近一年以来苦心钻研、习练的王牌之一。
从神秘学角度来讲,‘一’在炼金术中代表了Materia Prima(第一原质)、单一、无形的、不可再分的物质,可以说万皆源于此、同时也回归于此。此外,它还能被说成是‘世界灵魂’、
‘第五元素’、‘本质元素’、‘一元界’、‘统一界’。
还有一个称法比较容易混淆,有的炼金术士将其称为‘原始物质’或“原物质”,并且认为这种物质可以被用于他们炼金术的‘伟大工作’。不过在其初始阶段,世界灵魂或者称灵魂并不会被释放。如果原物质被用于此,那么这项伟大工作的最终产物可以被称为‘最终物质’或‘最佳物质’。在其创造的初始阶段,原物质也可以被称为‘Massa Confusa(混沌)’。
某位炼金术师于十六世纪出版的一本书中,对于原物质列出了一百三十四种不同的定义,甚至有的互相矛盾。不过就其在炼金术中最重要、最本质的概念来说,原物质是一种联合万物的一元体。它告诉我们,虽然在人类的感官系统中所见到的事物都是彼此分离、没有联系,但实际上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统一体,包括人类自身也是其中一分子。那么联系万物的就是‘世界灵魂’,就此而言,炼金术士皆同意赫耳墨斯学派的思想观点,即认为整个世界包括山河石树都拥有灵魂。
不可视印记是以原物质为材料打造的秘仪之剑。
而如何运用这把‘剑’则是看使用者的器量了。
与‘隐形仆役’不同,它既是完整、也是不完整.....
“原来如此,你是精擅咒术而非刀剑之技的魔术师吗?这样一来也能够解释为何剑术如此不堪入目还被予以重任了。”倏尔响起少女惊叹的声音。
凌易神色不变,蹲下身以剑指轻点大地。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可不想继续和这个女人纠缠下去。
既然连秘仪之剑.不可视印记都用上了,那么罗濠一时半会绝对脱不了身,虽然不知道可以拖延多长时间......
“——这是?”
极为少见的,罗濠感到了一丝棘手。
不单单是爆炸那么简单。
空气也好、尘土也好,凡是处于爆炸范围的事物统统尽归于‘无’。
即便弑神者的肉体具有钢铁的韧性与强度,对于这种既非物理亦非咒术的攻击手段也没有辙。说是擦之即伤也无妨,而且...爆炸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一点预兆、迹象也没有,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突兀的,先是一抹白光。
旋即以常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扩散开来。
——诸如此状的爆炸正以每秒十几二十次不等的频率围绕着罗濠身边。
不得不说,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东西。
碰又能碰,挥出的掌风也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尽管每一次爆炸的覆盖面积不足十平方米,但却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混沌’——不容许任何事物存在的绝对领域。
而这些不断产生的爆炸偏偏不是为了伤到她,而是以‘封堵去路’为目的。
凌易的秘仪成功让罗濠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人类社会对吸血鬼生物的信仰远在文字记录前就有了。
在世界各地的文化中,还广泛存在对死者的敬畏和对‘血具有魔法特征’的迷信
19世纪的神秘学者认为,真正的吸血鬼症状是指精神力量被吸血鬼控制,跟吸血并无多大关系。德古拉就引用了《圣经》里 “血乃生命”一说。因此,血未必就是吸血鬼所求,他们想要的仅是精神力量或“生命力”。精神吸血鬼的比喻轻而易举地将各种不同关系包括在内,一方偷取另一方基本的生命元素,比如他们想控制人的元气。
这么看来,倒是与中国民间流传的妖物怪谈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不过说到——亡灵复活后袭击活人、吸食人血的这一特定概念在信奉基督教的欧洲表现得最为突出。
中美洲的吸血鬼文化和东欧的吸血鬼文化颇为相似,但是他们在各自文化中扮演的角色不一样,各自遭遇的环境也不同。中美洲就有留世的吸血鬼雕塑和图片,但东欧的农民就不会想到创作类似的东西来纪念吸血鬼。
‘吸血鬼’在同一文化中有独特性质,正因为如此,不同文化中出现的吸血鬼都需考虑其特有的背景。尽管存在文化差异,但吸血鬼所共有的特征还是能够消除这种文化障碍。比如,古希腊文化中的吸血女鬼(拉米艾)似乎总能跟生小孩扯上关系。吸血鬼会袭击婴儿和小孩,母亲在生产后会莫名其妙地死亡,孩子和母亲的死亡都拜吸血鬼所赐。这一特点跟马来西亚的吸血僵尸(兰苏亚) 和犹太魔女(莉莉丝) 有几分相似。
而令吸血鬼声名大噪的传奇人物德古拉的原型——弗拉德三世。
他是罗马尼亚史上著名人物之一。
确确实实存在的英雄。
不过,他的真正姿态却恰恰相反——
“初次见面,穿刺公。”
步入大厅不久,光之粒子在玉座上集结,化为一个人的姿态。被称为王的男子,全身包裹着漆黑得似乎要溶于夜幕之中的贵族服装。与黑色相反,脸色苍白却得令人毛骨悚然,如绢丝一般的白发散漫地垂着。
他出现的瞬间,王之间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只是站着就感到要被压垮,要是被看上一眼,全身会都止不住地颤抖。这绝不是因为玉座上的男子粗野暴力。而是一旦暴露在他那冷酷的眼神下,会不由得地认识到自己是无比脆弱无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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