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么……”星辰眷属的祭司无面者站在一处十分隐蔽的洞口处望着远方那已经重归平静的群山谷地感叹道:“真是毫不留情……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千年前时的那样……瓦拉妲……不,现在应该叫你海克斯才对。”
东方的之中,初升的太阳已经照亮了整片谷地战场,而望着谷地中正在不断燃烧的黑色火焰后无面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就急忙返回了身后的山洞之中。因为他知道那些能够将物质彻底毁灭的黑色火焰代表着什么,为此继续留在这里观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无论那种体系的世界之中,那些创造世界的至高神祇们总会有一些将自己的作品彻底而又迅速抹消的手段,通常对于生活在世界之内的智慧生物来说,这种力量通常会被称之为“神罚”,而现在海克斯所释放出来的这些黑色火焰就属于这个世界体系中的一种神罚手段。
这种在无面者眼中看来至高无上的神罚怒火会净化掉整个谷地中的任何物质,无论是生物质或者是矿物质,甚至就连焚烧过后的灰烬都不会存在。这些“神罚之火”可以从物质与意识乃至更高层面上一切彻底抹消,所以这种特殊的手段绝对称得上是终焉之末的绝杀。当然这些火焰也不会随意的引燃其他非目标物质,如果海克斯标明了目标的话,那么非目标在被火焰包裹之后无论多久都不会伤到一根汗毛。不过无面者倒不觉得自己会幸运的躲过神罚的惩戒,只不过当神罚降临的那一刻自己站在了距离谷地较远的秘密位置所以才没有被当场波及到而已。
况且无面者也不觉得自己在面对这种程度的力量时做出什么抵抗,因为在他眼中能够与之抗衡的或许只有与海克斯同级别或是更高级别的神祇了,为此无面者看到这些火焰燃起后不管内心再怎么惋惜也只能赶紧离开来避免引火烧身。
无面者面对那些黑色的神罚之火有着天然的恐惧感,因为千年前他就曾亲眼经见识过这些黑色火焰燃起的景象,而那种恐惧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并且无论后来他的样貌与种类如何变化都不会动摇这种深刻在灵魂之中的恐惧感。
只不过虽然如此但无面者在面对这些火焰的时候还多少表现出了些许的冷静,因为虽说是跟记忆中的同样火焰,但是规模来说却相差的很远,当初无面者所见识到的那种神罚之火的规模与力度那绝对是真正的毁天灭地的程度。当然也可能是海克斯本就没有打算做的太过火为此才控制了神罚的力度,毕竟这座山脉谷地之中也不光全都是不洁之物,因为这座谷地原本就曾是个跟某位神祇有关的设施,可能也就是看在这些不起眼的关系缘故海克斯尽量的控制住了神罚的规模。不过那只哈伊坎侍僧强行复活的赫托戈斯倒是彻底玩完了,真正的连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完完全全的被神罚之火抹消殆尽。而无面者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曾经的关系来获取一些新鲜的赫托戈斯血肉。
无面者仓皇的走入了山洞的末端然后启动了一个石刻的传送门基台,随后他释放了某种魔法将整个洞窟引发了塌方并且在洞穴崩塌之前传送到了隐秘的地方。而留在原地的传送门基台也在他本人传送走了之后被塌落的岩石被击碎,这也就防止了被别人尤其是众神的走狗们发现和追踪自己的线索。
当无面者从另一侧的传送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间就看到了已经勉强恢复成人形沃勒姆正在等着自己。不过此时的沃勒姆也就从远处看还勉强有个类似人形的模样罢了,实际上从近距离开看她的身躯就像是一坨托不相干的肉块拼凑起来的东西似得,而无面者见状后很显然就明白了这并非是沃勒姆的本尊,应该是她弄出来传话的肉块傀儡罢了。
“两手空空……交易失败了?”沃勒姆的傀儡咧着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够断掉的大嘴巴发出了浑浊的声音调侃道:“看来我们的新盟友没有想象的那么善于合作呢,还是说……你出价太低了素以它们不愿意卖你?”
“不是的,我有幸去的比较晚所以躲过了一劫……”无面者伸出手指挠了挠不知为何正在大量渗血的头罩说道:“那群哈伊坎侍僧被女神海克斯……也就是曾经被我们称为夜之女神的瓦拉妲被消灭了。”
“怎么回事?!”沃勒姆的傀儡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并追问道。
“不清楚,总之我到刚刚到达那边就看到了神罚之火从天而降……”无面者有些后怕的回头望了一眼传送门说道:“它们怎么被发现的我不知道,不过那些蠢货既然感冒着风险占据生命之神的试验场那么本身就有着相当大的风险。而且当我也发现它们好像贸然的用虚空能量唤醒了那具被拼凑取来的赫托戈斯尸骸……不过结局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整个据点连同尸骸全部都被神罚抹消殆尽了。”
沃勒姆的肉块傀儡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在一阵诡异的抽搐过后便散成了大量的碎块然后跌落在了地上。就在无面者疑惑的想要过去查看的时候,忽然这个空间的黑暗伸出慢慢的伸出来一个犹如长在蛇身上的人脑袋。这个脑袋自然就是沃勒姆本尊身上的那颗男爵夫人的头颅了,只不过脸上的各种疤痕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骇人,好似她的伤势至今都为恢复完全的样子。
“神罚?你竟然躲过了神罚?”沃勒姆的脑袋伸到了无面者的面前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运气好罢,又或者说我出现的位置较远,而且足够隐蔽所以没有被女神海克斯所发现……”无面者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适了,此刻他全身上下都在莫名其妙的渗着红橙色的浆体,并且双腿都好似只能勉强的站立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勉强支撑着身体对沃勒姆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哈伊坎侍僧的团体大得很,失去的不过是它们近期才开发的据点而已……我……我们如果想要继续……跟它们座交易的话……可以……联络……联络别处……”
“你没事吧?”沃勒姆赶紧问道。
“没事……只是……这具身体快要到极限了……”无面者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随后他撑着身子向着别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才继续说道:“我……近期需要更换新的……身体,所以……这段时间……就……就由你来照看这个据点……还有如果你……想要出去走走的话,那么尽可能的……不要在这附近惹出什么麻烦……近期这个世界的神祇们……非常的活跃,而……这里……也是我们最后的安全庇护所……”
沃勒姆见状后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已经虚弱到无法活动身体的无面者点了点头以示了解。而就在无面者的身体彻底失衡并且沃勒姆还下意识的想要伸出藏在暗处的触手搀扶对方的时候,一大群跟人大小的融合怪从附近的入口快速的传出,然后用着它们身上的触手搀扶住了无面者并托着他向着别处走去并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凡人的身躯……可是非常的脆弱呢。不知道这一次你打算换个什么样的身体呢?”沃勒姆望着无面者被带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她也将自己的脑袋缩回了黑暗当中。
而与此同时,在北部山区的山脉谷地中,最后一处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也在海克斯的注视下彻底熄灭。
火焰消散在空中的时候残留下来了一块还没有被完全消除的焦炭状物体,这个可是海克斯故意为之的结果,因为经过昨晚的战斗之后她察觉到了所遭遇到的各种怪物都与过去的同类表现出了不同的状态,甚至是那只被灌注传送门内的虚空能量而强行活化的赫托戈斯尸体也表现出了真正的赫托戈斯本不该存在的生物特征。
当然严格来说这只所谓的赫托戈斯也不是什么“纯种血统”,而是由许多其他赫托戈斯的尸块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尸体残骸拼凑起来的产物。从能力上来说这东西被称为赫托戈斯简直都算是对它们的侮辱,但问题是不知为何这种拼凑起来的缝合怪却有着超乎想象的坚韧与活性。
海克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柄已经缩回正常尺寸的漆黑大剑,这可是她使用了自己过去的力量座铸造出来的利刃,哪怕无需用力都可以轻易的切开一颗星星,但是昨晚海克斯用它砍在那只赫托戈斯缝合怪的身上时却受到了相当大的抵抗。当然这并不是说这只缝合怪的身体超脱了生物质的极限,只是在海克斯的利刃快要砍到它身上的片刻,在缝合怪的身躯表面的极限距离上出现了细微的空间扭曲,而这也并非是外来力量的干涉,而是从缝合怪体内形成的一种主动性质的抵抗行为。但就这一点来说这只缝合怪的残骸值得海克斯带回去研究一下,所里海克斯在实行神罚的时候才会有意的让缝合怪的残骸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留。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亏这个缝合怪的身体依然能够受到世界权限的控制,不过海克斯感觉这应该算是世界屏障的功劳。在世界法则的约束下,即便是这个曾经超脱于希尔提亚以外的东西都能够被归纳在这个世界的体制之中,由此作为神罚的湮灭之力才能够顺利的对其进行最高程度的销毁,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海克斯走到了这块焦炭的面前然后用特制的法术将其收纳进了一个虚无空间让其与外界隔绝,因为她注意到了当湮灭之力消失之后,这坨本应该已经彻底沦为炭块的物质竟然开始恢复了生机,并且还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惊醒了增殖。这可是赫托戈斯这类怪物的种族本质,不过虽然看着很吓人但是海克斯却并不以为然,倒不如说这种现象也算是个好事,因为一块具有生命的标本总好过一块焦炭,而且既然这东西有了生命那么就可以借助生命神殿的力量来对其追溯本源,说不定可以更加直接的窥探到这个怪异的缝合怪具体来历。
不过话又说回来,海克斯虽然动用了湮灭之力但是却没有打算将所有的怪物一网打尽,因为最起码她还是想要活捉几个哈伊坎侍僧回去刑讯审问的,哪怕是拘禁一个灵魂也行。但是似乎对方很了解神祇的审问手段,为此在发现无路可逃之后在场的所有哈伊坎侍僧都选择了自尽或者干脆直接跳入了湮灭之火中进行完全销毁,所以在这些高智慧的指挥曾全部消失之后,剩下的那些怪物也就彻底乱了套,为此战斗才会结束的如此迅速。
不过剩下的这些怪物基本都是些低等智慧物种,所以它们的脑子或者灵魂之中都没有太多的正常信息可以使用,为此海克斯也只能迅速的将其销毁然后中断湮灭之力来防止其对于这片土地的过度影响。因为说到底这个有些混乱的山脉谷地中掺杂了一些黛斯莫的影子,也可以说这里大概是过去从属于生命神殿的什么下辖设施,所以处处都透露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原初的生命之水……”海克斯看着谷地另一端的茂密森林嘀咕了一句。
海克斯现在差不多明白了在那个龙之墓中,塞尔桑德为什么有些疯癫的留下这句话的原因。而且她也感觉似乎塞尔桑德也并不算是疯掉了,因为海克斯这会的确感受到了这个谷地中洋溢着有些过分的生命气息,所以要说这里是用生命之水灌溉过的土地也并不为过,但是若说这是所谓“原初的生命之水”的影响那就是那些巨龙实在是太小看生命所蕴含的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了。
想到这里海克斯换钻头看了看被圣卫们保护与监禁起来的鬼龙塞尔桑德,也幸亏它是个黄金龙王的血脉所以在这个充满着生命气息的土地上才能够得到一定的生命延续。但是很可惜,能力上的带来的便利并不能完全的让它继续活着,因为它此刻已经成为了鬼龙,一个与生灵本质完全相反的存在。作为死灵物种来说过多的生命气息反而会让它加速凋零,为此以叶儿为首的圣卫们才会用这种手段将其与外界做出了一定成的隔离来延缓它的死亡,因为耶尔知道海克斯稍后会想要找这只鬼龙问话。
海克斯的确有想要问一问这只鬼龙的意向,不过不是现在,因为她现在仍需要做出高度警戒来观察这片被湮灭之火净化过的土地。毕竟这里似乎被这群怪物们占据了很长时间了,为此海克斯也保不准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更加意外的惊喜在等着自己。而且这件事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已经有些超出自己的管理范畴了,而且尤其是涉及到了生命神殿的事情为此海克斯也只能直接联络到了仍在湖畔别墅度假的至高神赛维纳。
在接到海克斯的通知时,赛维纳刚刚从柔软的大床上睁开了眼睛。并且她好像对于那个地方的传送门一事有些茫然,毕竟那些传送门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并且赛维纳本身就不会去关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好吧,我稍后就过去看一看。”赛维纳说完后就挥手驱散了悬浮在面前的虚影,然后懒洋洋的从大床爬起并来到了阳台上看了看天色微量的星空。
这时几位神仆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了赛维纳的身边,并迅速的为其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长袍然后端来了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红茶。只不过赛维纳看了看这杯茶后撅着嘴让神仆端了下去并,这倒也不是说她不喜欢饮茶,只是过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跟着好友祸女神没完没了的饮茶,为此她今天感觉实在是有些腻味,所以让神仆端走并换了一杯不知道用什么水果榨出来的果汁。而当神仆们都退下之后,赛维纳又看了一眼这段时间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湖畔,随后玩味的笑了笑后就返回了房间之中。
“我希望你会喜欢这份小礼物,我亲爱的孩子。”赛维纳返回屋中后又来到了一处桌前轻容的抚摸着桌上摆设的一块红色水晶深情的说道:“嘿,你说……艾丽卡会喜欢这份礼物吗?她会不会感觉我做的有些过分?对了,祸那个家伙说我有些过分溺爱艾丽卡了,她还强制的阻止了我给艾丽卡的各种关照……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还有……”
赛维纳就这么坐在放着红色水晶的桌前待了大半个小时后才依依不舍的与这块水晶做了道别,然后她又当着这块水晶的面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着后才走着离开了这栋别墅的大门,并且带着几位神仆消失在了门口。
而就在几乎同一时间的某处未知空间当中,那位经常出现在艾丽卡梦境中的希尔女士也正拿着一块不规则的球状晶体发愣。
这块晶体是她前段时间为了防止自己的灵魂在艾丽卡体内消耗过大而强制剥离的多余记忆,虽然已经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将其拆除,但是至今希尔也不敢随便将其丢掉,毕竟她以后还需要凭借这坨被封存的记忆来寻找自己的另一半灵魂。
“嗯……我真的跟赛维纳关系很密切吗?”希尔拿着这坨水晶晃来晃去的自语道:“不会吧,我真的成为了她的伴侣?不至于吧?我怎么可能会跟那个糟糕的家伙在一起?难不成是她强迫我了?”
希尔在这个已经越来越细致的房间中来回踱步,而后她还时不时的看看挂在墙上这些从艾丽卡的记忆中回显出来的记忆相片。她通过艾丽卡过去与现在的记忆差不多认定了艾丽卡是自己的孩子,虽然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过生产,但内心中残缺的母性还是本能的对艾丽卡产生了回应,为此她也是凭借着这一点认定了自己与艾丽卡之间的微妙关联。
此时希尔无意识的漫步到了一处内容为一个美丽女性的“照片”面前停住了脚步,而这张照片里女性却正是之前艾丽卡第一次见到的女神赛维纳。但是不知为何,希尔却对这张所谓的女神赛维纳的照面显得十分陌生,主要是她本根就认不出来这个突然变性了至高神赛维纳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和她见一面呢?”希尔伸手摸着照片中的赛维纳自语道:“或许……我失去的另一半就在她的受伤,也可能那里会有我的完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