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课室学子都到齐了, 卫教谕就开始总结了此次的年考成绩。
宣布宗泽等几个此次考试为外舍头等的明年升入内舍。又对他们几人勉励一番, 让他没时刻保持谦逊好学之心,不可得意忘形。
有升就有罚了, 对这次外舍考试垫底的几个, 卫教谕又特别叮嘱一番, 让他们明年必须要加紧读书,务必跟上, 否则将会有退学之忧的。
总结完考试之事,接下来就说道了书院放假之事, 书院放假时间由腊月十六到来年的正月十八。见到学子们面露喜色, 卫教谕开始紧皮子道:“不过,虽是放假,但尔等仍要勤学才是, 万不可就此懈怠。这次放假期间, 尔等要写四书文二十篇,策论五篇,时文五篇。这些尔等必须认真以对, 万不可敷衍了事……”
卫教谕□□交待了一番后, 就宣布散学, 众人纷纷拜别。
很多离家近的学子已经收拾好行李,当即就离开了书院。陈正深、周长安二人也是如此, 回到寝室就匆匆拿上东西要回城去了。
知道宗泽离家甚远,是不可能回去的,陈正深、周长安就邀宗泽过年去他们家盘桓一二。宗泽知道二人不是客套话, 很是爽快的答道:“二位师兄请放心,过年我必是会到二位师兄的府上来拜访一二的。”
“二位师兄不是要吃我酒的么,我明儿进城,后儿我们就在添香楼聚聚如何?”宗泽笑着邀请道。
周长安想到这一茬儿了:“说的是,是的好好吃你一顿才好,行,就这样定了,后儿添香楼见。”
陈正深也说好:“这样也行,我估计越到后面我们越忙了,就这样定了吧,后儿添香楼见。”
几人议定后,陈正深跟周长安告辞回城。宗泽也跟丁全在寝室一阵收拾。
丁全叹道:“唉,金洲离这儿太远了,不然过年我们也可以回家去的。看来,今年就我们俩在西京过了,不知家里人现在念我念不念的紧呢。”
家里人念他们当然念的紧,这不,林淑芳见各处生意都已经归拢,宗泽那些在外做事的堂兄弟们也都回家去了。
林淑芳看到外面那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人们,心里真是不是滋味儿,对着陈忠运幽幽叹道:“唉,都已一整年没见到宗泽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就他一个人在外,身边就一个丁全,丁全也是个半大小子,不知能不能照顾好他呢。”
陈忠运也想儿子的紧,现在姑娘都嫁出去了,家里孤清的很。不过,见妻子如此思念儿子,他也不好再加一把火的,只能劝解着:“宗泽也要不了几年就回来了。后年就考举人,大后年就要考状元的。到时给你挣个状元回来,可不得让你好好乐乐的。”
林淑芳道:“你说的这个,我哪有不知道的。不过,想着几年不见儿子,可真是想的紧的狠。哎,前儿收到宗泽的信,他不是说拔贡考过了,我可听说成了监生那是要去京城坐监的。你说,要不,我们直接去京城找宗泽怎样?”
陈忠运被她这大胆的提法惊住了:“去京城找宗泽?那这边这一摊子可怎么办?这没人看可怎么行?”
一说到看儿子,林淑芳的想法特别大胆:“这有什么。宗泽迟早是要做官的,到时肯定没法呆在老家的。我们要是舍不下这生意,那不是一直见不了儿子面儿。这生意不怕的,宗树他们也历练出来了,还有永济他们不也在这里么,到时托付给他们也就一样的。总不能,为了这生意我们就绑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这一番话说的陈忠运也有点动心了,不过,男人家要考虑的事情很多,陈忠树稳住自己道:“你说的这个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真要做的话,方方面面考虑的事情还很多的。何况宗泽上次的信中不也说了么,坐监时间不定,他不是在等王进士的消息的么?等宗泽再来信时,我们再商量吧。”
林淑芳自这个想法一起,颇是觉得可以施行的,于是开始兴冲冲的谋划道:“嗯,开年的信里,我将这个给宗泽说说,看看宗泽是个什么安排。哦,对了,我们家的银钱你点好了没有,我们家除了带给宗泽的银钱,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的?”
听得林淑芳问这个,陈忠运奇怪道:“前儿不是跟你说过么,现在我们手头的现银又四千两的。你问这个作甚?”
林淑芳听了,有点忧虑道:“才四千两啊,看来,明年还得多赚赚才好。别怪我惦记这个,你想啊,宗泽到时去京城了,说不得日后就在京城安家落户的。京城里米珠薪桂的,什么都贵,房子更不用说了。宗泽日后要是娶个贵女什么的,总得有像样的房舍吧,不然,总不好人家姑娘倒贴的。”
陈忠运颇是有点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婆,这一说到儿子,自家老婆都是想法忒多,而且还滔滔不绝的。陈忠运诺诺的含糊过去,赶紧找了别的事儿让自家老婆赶紧做去,免得她一直惦记。
其实,要宗泽说啊,他娘的这个想法跟自己是不谋而合了。宗泽就是想到日后用钱的地方大把,所以才边读书边想办法赚钱的。
这时,已经来到西京城中的宗泽,正在跟陶勇盘点今年的赚头呢,要说,生意铺排的大点还是有好处的,他们不过两月有余的时间,就净赚了二百两银子的。
陶婶这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赚这么多钱的,兴奋的声音都高了八度:“哈哈,还是出来做点事的好,这天天儿的捆在地里,那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的。”
不过,虽是兴奋,可以说到种地,陶婶叹口气道:“这种地啊,那可真是看天吃饭。你看看今年阳左那边,一个雪灾就让多少人冻死饿死的。可是可怜的紧的。前儿个,宋里长的娘子过来说让我们捐点东西啥的,我可是将给桃枝做嫁妆的四床铺盖都捐了。想着就可怜,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宗泽这些时日一直都听说阳左受灾了,看来,真是灾情不小的。想着明儿要跟陈正深吃饭,宗泽心中一动,说不得自己这两天一直在想的主意,能让阳左的灾民渡过这次难关的。
宗泽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主意,但细节之处觉得还是需要再斟酌的。想着陶婶他们种地是种惯了,而且还因灾逃过荒,对哪些最在意,哪些最要紧之处必是很清楚的。于是,宗泽就细细的跟陶勇他们问起一些灾前灾后灾民最在乎的一些事情。
说起这个,陶勇他们是滔滔不绝。宗泽边听边在心中总结了一番,想着明天要怎样跟陈正深他们讲更有说服力的。宗泽在心中好好计划了一番。
说完灾情的事,宗泽又问陶勇道:“陶叔,你现在对牲畜来源这一块儿熟悉了吧?”
陶勇道:“这个我现在熟悉的很。我们找的那地儿,离西京城不远,那边儿人不光是养猪,还有好多驴子、骡子啥的,而且价钱也还公道。”
宗泽问道:“那如果要买的话,一次买个上百也不不成问题的吧。”
陶勇道:“这不是问题,他们那边主要就是养这些的,再远一点都有草地了的。这些个牲畜好买的紧。”宗泽点点头,心中也有了计较。
第二天中午,宗泽早早就添香楼等着陈正深他们。等了没多一会儿,二人就坐车来了。
宗泽赶紧迎了出去。将二人迎上楼来。小二也赶紧殷勤报菜名。周长安虽说先前说要好好儿的吃宗泽一顿的,但真要点时却是很体恤宗泽的,都不过是些寻常菜色。
见二人这么客气,宗泽原想劝劝他们不必为自己省钱的,但想着这次雪灾,好多灾民都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自己这群人能现在能再酒楼享受如此菜色已是幸运,遂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陈正深今天神色很是凝重,几杯酒过后,脸色不但未见好转,还越来越凝重了。周长安道:“正深,你今儿个怎么了?神色很不好的样子。”
陈正深叹口气道:“现在阳左那边的情势是越来越不好了。灾民四起的。官府拨了几次赈灾粮下去也是杯水车薪的。现在官仓里的粮食是能动的都动了,可还是无济于事的。现在那么多的灾民张嘴等吃的呢,这可是迫在眉睫的事,一个不好,都不知要死多少人的。我爹也准备明日亲自往阳左去一趟,可是,阳左现在的情形可真是让人不安哪,我也很有点担心。”
陈正深一席话说的宗泽二人都默然了一下。宗泽在心中又斟酌了一遍,方才开口道:“正深兄,现今的情况可真是紧迫,这一个处理不好,真是会造成惨像环生的。宗泽有一主意,在心中也酝酿了几天了,正深兄你看看可不可行。”
陈正深一家子这些天都愁死了,这阳左灾情的事要是不处理,他们家别说过年了,搞不好他爹都会被弹劾的。弹劾也就罢了,只要能平安处理好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激起民变,那到时他爹丢官罢职都算是轻的了。
听得宗泽说他有主意,陈正深真是喜出望外:“宗泽,你真有主意?快说来听听。”
于是宗泽就将这两天他酝酿的主意说了出来,还没听完,周长安都击桌赞好。
陈正深听得宗泽之言,真是感觉喜从天降,饭也不吃了,当即拉着宗泽就要去找他爹:“走,宗泽,跟我去见我爹去,将你的想法细细的说给我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