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接过江松涛的草稿给他誊抄了起来。因着第一次做这种事, 真是感觉好学生做坏事的感觉。
宗泽心砰砰跳着, 做贼般快速誊抄了起来。两篇文章抄了宗泽一个多时辰,誊完宗泽的汗都快出来了。真是吓人哪。
宗泽誊完, 赶紧将卷子给江松涛拿过去。江松涛真是感激不尽。幸得宗泽帮忙, 要不然, 真是麻烦了。他手中的策论还没完成呢,如果没宗泽帮着抄, 他铁定是完成不了今天的考试的。
宗泽不知道江松涛的状况能不能撑到考试救赎,因此, 宗泽虽是已经全部做完了考题, 但却也不敢如之前一样先行交卷走人。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宗泽也是走出来看了几次江松涛。这次生病已经严重影响他的文章进度了。宗泽看他的脸都有点发红了,估计他是发烧了。
宗泽感觉自己比江松涛还要急,真是有种急死太监之感。终于在他转出去不知多少次的时候, 江松涛终于定好了草稿。
听得江松涛的唤声, 宗泽赶紧走过去。见江松涛已经支持不住的趴在桌上了,宗泽赶紧拿着他最后一篇文章的草稿抄了起来。
宗泽誊着誊着,看到里面一些论点感觉有点瑕疵, 宗泽有心润润色, 想想还是算了。老实照抄好了。考生的草稿也是要收起来的, 万一到时查证起来,写的不一样, 那就是大罪了。
宗泽正誊着呢,号舍门打开了,巡绰官进来巡视了。宗泽做贼心虚, 总感觉别人在看他一样。江松涛见到来人了,也赶紧强撑着坐起来,在那找了张稿纸假作写写画画起来。
巡绰官前后巡视了一番,又往回走去。来到宗泽他们号舍站定,宗泽紧张的心脏都停跳了。考场代写,没发现是佳话,发现了就是妥妥的舞弊。
还好,巡绰官只是看看,随意驻足而已。站了一下,就往门口走去了。看到巡绰官出去,宗泽长出一口气,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感觉身上没那么绷的紧了,才又赶紧誊了起来。
时间好紧,终于,在天黑尽前,宗泽誊完毕了。宗泽赶紧快步走到江松涛号舍,经誊好的卷子以及草稿给到江松涛。
这时,还没交卷的人还有好多,他们二人也不算突兀。江松涛感激的接过卷子,又强撑着将卷子对了对,理好放到案头上。宗泽的卷子早做好了。这次就等着人收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这时受卷官带着差役过来了,所有考生是必须全部交卷了,不能再有延误的。
两人交完卷。因着是最后一场,且现在天已经黑,都已经收卷了。因此差役不再监看考生们了,由着考生自己往龙门走去。
宗泽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帮着收拾江松涛的。看他那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宗泽想了想,将两人的东西全部裹进自己的裘皮大衣裳,将衣裳打好结当包袱用,背在背上。一手又扶着江松涛往外走去。
江松涛浑身滚烫几近昏迷,宗泽几乎扶不住了。还好,旁边有考生看着江松涛这样,赶紧帮着将江松涛扶了出去。
现在贡院门大开,出龙门的考生众多,大家也不用等了,直接就走了出去。现在贡院门口是人山人海。
宗泽扶着江松涛出来,逡巡了一阵也没见到他爹他们。只好扶着江松涛往人群外走去。找了个灯笼底下的空地,将衣服垫在地上坐下等着。
陈忠运他们中午都过来了,想着宗泽一向交卷很早的,可是等了又等,也没见他出来。现在天都黑了,出来的人太多,他们一下被挤的看不见了。
在门口等了一阵,还没看到人,陈忠运猜着宗泽是不是已经出来了,他们没看见而已。因此,让丁全提着灯笼去门前这场地转着找找。自己仍然是站在门口等着。
丁全满场叫着找着,转了两圈后,终于听到了宗泽的应答。看到宗泽跟江松涛在这边,赶紧跑过去。
宗泽问道:“我们的马车呢?快将他背到我的马车上去。这儿太冷了。”
丁全赶紧弯腰将人背上,将宗泽带到马车处。很好,准备的很是妥当,被褥齐全。宗泽有心直接将江松涛送到柳树胡同去,但又怕接他的人担心。于是,让丁全立即去贡院门口看看陈忠运还有江家的人在不在,让他找两遍,找不到人就立即走,江松涛要赶紧找郎中了。
想着他们有可能还在龙门口等着,丁全提着灯笼,直接往门口挤去。来回逡巡了两圈,看见了陈忠运,丁全赶紧对他讲:“老爷,少爷已经上马车了。江少爷也在,江少爷生病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老爷你看要不要再找找江家的人?还是我们直接送江少爷回去?”
陈忠运听说江松涛在车上,还病的很厉害。赶紧道:“我方才看到他们了,还跟他们说过话的。等一下,我看看去,如果没看到人,就马上走。你先去马车那里等着。”
陈忠运找了一下,运气很好,很快就找到人了。赶紧走过去将人带到自家马车处。
宗泽正急着呢,看到人都到了,方才放了点心。江进息谢过宗泽他们,赶紧让家人背着儿子往自家马车走去。急急的走了,赶紧得找个郎中才是。
将江松涛被他家人接后,宗泽整个人松了下来。一松下来,赶紧累得不行,也不及跟他爹说话。直接倒头睡下了。
陈忠运也知道儿子累坏了。也不打扰他,只让丁全赶紧赶车往家去。知道儿子今天回来。林淑芳带着下人从早忙到了晚上。天黑了还没见儿子回来,让下人将院门关了,但还是让人在门口等着。自己也是一直开着堂屋门坐等。
好容易听到车马人声,知道是宗泽回来了。林淑芳赶紧急步跑到了门口。看到儿子脸色发青,心疼的不得了。赶紧一迭声的让人将炖好的汤端上来,让宗泽好好的喝上两碗。
喝了两碗汤,宗泽感觉身上的热气起来了一点。这时,热水也备上来了,宗泽又赶紧爬到桶里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感觉乏的不行。爬到床上,晕天黑地的睡了起来。
这一觉只睡到第二天午后,宗泽才醒来。看到儿子醒来,林淑芳又是好一阵张罗。宗泽现在放松了好多。大考已过,只等四月十五日的放榜了。当然等放榜还是有让人很焦灼的。
在家休息了两天后,宗泽又先去了王进士府上拜望老师。然后又去柳树胡同去看江松涛。
宗泽到时,江松涛正穿着厚厚的衣裳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宗泽来了,忙站起来相迎。宗泽紧走几步来到他面前道:“松涛兄你人不舒服,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江松涛笑道:“宗泽你也太小心了。我不过是风寒,吃了药,歇息了两天也好的差不多了。哪有那么弱的。起来迎迎你还是无碍的。”
闻言,宗泽拱拱手问道:“我都进来说了这么多话了,还未问松涛兄如何了。看松涛兄气色不错,想是已经大好了?”
江松涛答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上还有点乏。”说着,江松涛对着宗泽深深一躬身:“要不是宗泽你相助,恐怕为兄这次考试只能弃了。多谢宗泽了,为兄感激不尽。日后但有差遣,为兄一定无有不应的。”
听得江松涛这感激之言,宗泽摇头叹道:“江兄,你这感激之言,听得我真是有点不自在了。当日你我能在同一号舍,想来是天意了。江兄不必太过在意。今日我是过来跟你说说话的,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如此客气。”
江松涛自觉自己这次欠宗泽的人情实在太大了,这么大的人情,光靠三言两语的谢字那是报不了的。只待日后再报了。遂,也就不再多谢了。对宗泽道:“我们屋里叙话吧,屋里请。”
宗泽看看这天,笑道:“我看今日太阳不错,不如我们就在院中说话好了。我也是天天在屋里,骨头都有点懒了。晒晒也好。”
江松涛道:“也好。我们就在院中叙话吧。”这时早有人仆人过来,在南墙处搭了椅子茶几。江松涛对宗泽一伸手道:“请。”
两人坐下说起了话来。两个考生现在说话,也没些别的说,所说不过是些考试中的事。两人就考场中做的题,审题的思路说了起来。互相交流了好久。
两人说了好一阵,末了宗泽道:“先前我还很担心江兄这次身体不好,影响考试太过。现在听江兄今日说起考场中的试来,思路很是清晰,辩据也很是到位。江兄到底功底深厚。想来这次是必是不错的,我是放心了。”
江松涛却是没宗泽这种信心,摇头道:“也不好说。这次毕竟是全国举子一起竞争,我观之前每次会试取录的人数从三十多人到四百多人不等。这也不好说啊。不过为兄还是要借宗泽你吉言了。”
“宗泽,你这次是肯定能榜上有名的。你能夺得顺天府解元,已是足见实力了。”江松涛接着对宗泽道。
宗泽吐了口气,缓缓道:“正如江兄所说,这事儿可是说不准的,毕竟几千人竞争这么区区几十上百的名额,不好说啊。”
说道这个话题,两人都有点忐忑了。考试这种事,一向是实力运气相杂的,还真不好说。不过,两人都是心思豁达之人,现在试已考完,多思无益了。只能静等榜单结果了。
从江家出来,时间还早。反正回去也无事,宗泽就让丁全赶着车在街上逛逛。
丁全问宗泽要去哪里,宗泽却说随便走走。丁全正想着,这随便走走,也该有个地点才是。灵机一动,将马车往安定侯府所在的将军街走去。少爷好像有很久都没听到安定侯府的消息了呢。走到那条街上去,说不定能听到一些消息呢。
于是,善解人意的丁全将宗泽带到了将军街。将军街前有个很大的茶楼,丁全先前可是打听过了,里面的南来北往的茶客一向很多,尤其是安定侯府家的家奴也很喜欢在那儿喝茶。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消息的。
宗泽二人上得茶楼,要了壶茶还有点心什么的,边喝边看着街景。这时,旁边喝茶的一老管家模样的人却是看到了他们,这陈宗泽他认识。想着他家婆娘上次说的话,这老管家赶紧也不喝茶,回去找他婆娘问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高考。宗泽会试顺利得过。也祝愿天下学子明天后天的高考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