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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正七品在望

闲臣风流 衣山尽 2456 2024-11-16 01:19

  第二日,就有人将一封信交给周楠。

  打开来一看,正是李家父子的出首书,下面还签了字画了押。

  张居正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周楠心中赞道:“果然是雷厉风行啊!”

  可以想象李家父子经历了什么,王府系的人才何其之多,何其之精明,竟出了这么两个利欲熏心没有立场的笨蛋,他们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算了算,今天乃是十五,正是朝堂大老们休沐的日子。

  周楠就揣了信任去了徐阶府,一问门子,恰好徐阶正好在家。

  周楠大喜:“烦劳快去通报,就说周楠有紧急事务求见阁老。”

  正在这个时候,一顶轿子停在相府门口,邹应龙心事重重,满面阴霾地从上面走下来。

  周楠忙拱手:“见过给事中,你也是来见阁老的?”

  “原来是子木,倒是巧了,本官正是有事来见恩师。”邹应龙看到周楠,强笑一声:“也不用通报,你我一并去见阁老。”

  周楠:“给事中自有要事禀告阁老,下官不方便与闻,还是在门房侯着吧?”

  邹应龙:“不用,今天的事也与你有关,走吧!”自从周楠做了军器局大使之后,已经是徐党的人,许多事情他也不用回避。

  “恭敬不如从命。”

  周楠就随着邹应龙朝里面走去,一路上都想问邹给事中今天过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看他不想说话的模样,只得闭上嘴巴,几乎憋死了。

  徐阶正在书屋里看书,见邹应龙和周楠一道过来有些惊讶:“你们是约好一道来的,还是碰巧在一起?”

  周楠:“禀阁老,晚生恰好在门口遇到给事中。”

  徐阶:“说吧,什么事?”

  邹应龙只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徐阶:“子木,你被免职的事情老夫也是才知道,可是为这事?不过是一个代理大使,也算不得是正式派遣,自回行人司就是。老夫也知道你日子过得苦,确实不容易。清水池塘不养鱼,过几日你到云卿那里去吧。云卿刚得了通政司左参议官职。你若是无意科举,可出任经历一职。”

  他口中的云卿就是邹应龙。

  邹应龙是正七品的工科给事中,按照明朝言官的升官途径。他在工科任满之后,要想再往上,就得脱离言官务虚的工作,出任实职。

  他现在调去通政司做左参议,这可是正五品的官。官职一下子提升了两阶,下一步就该考虑派到下面去做巡抚了。

  周楠心中羡慕,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就因为邹应龙有这么一个好老师,从进入官场第一天开始就是奔着做封疆大吏和部院大臣去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命啊?

  不过,能够去通政司做个经历也不错。

  通政司的主要职责是收受、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也就是说,所有的奏折在递上去之前都得在司里筛选一遍,没问题再交去内阁,油水虽然不大,可权力却不小。最要害的是能够第一时间掌握朝廷政治风向,徐阶将周楠和邹应龙安插在通政司,那是让他们做徐阁老的眼睛和耳朵。

  周楠去做的这个经历是正七品,算是正式的朝廷命官了,完成了官场中最重要的一步。一但跨进七品命官的门槛,那就是海阔天空。

  想想,在通政司任满,到地方上做个知县、知府,爽歪歪。

  这可是天大机遇,老徐真够意思啊!一想,道理也简单。周楠现在是他徐阶的人,在军器局被严党的人撵了,简直就是没个下场。

  如果老徐不给这个龟相党的小伙计安排好了,试问将来谁还肯替你徐阁老效命?

  人心冷了,队伍不好带了。

  周楠心中一阵狂喜,自然是肯了。他这个行人也就说起来好听,要将来做了进士才干得塌实,可考进士那里有那么容易的?

  既然现在就能做正七品,我也不用再去考试那么麻烦。

  “多谢恩相,下官……”

  还没等周楠把话说完,邹应龙突然叫道:“恩师,你这样不是怀子木的前程吗?断断不可!”

  周楠大怒,心道:邹应龙,关你什么事,你这才是坏本大人的前程。少废话,别搅了我的美事,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徐阶点点头:“也是啊,统政司经历的前程无论如何是比不上行人司的,科举才是正途。”

  周楠急忙张嘴欲要说话。

  突然,邹应龙大叫一声:“恩师,严党胡作非为,祸国殃民,你老人家竟不发一言,对严嵩百依百顺。”

  徐阶淡淡道:“世人毁我谤我笑我,且由他去,二十年后你再看他。”

  邹应龙:“恩师身为内阁次辅,正当铲除这等奸佞国贼。若是振臂一呼,必然从者云集。学生愿为恩师马前卒,与严党奸人不死不休!”

  徐阶脸一沉:“云卿,你今天来见老夫就为说这话?”

  邹应龙:“学生这句话已经梗在喉咙里多年,不吐不快。”

  “你又懂得什么?”徐阶哼了一声。

  这师生二人顶起牛了,倒冷落了旁边的周楠。

  周楠心中气苦,我呢,我的官职呢,你们先说我这头吧:“阁老,云卿……”

  邹应龙:“子木,你别说话。”

  周楠气得差点吐血:邹应龙,你打什么茬,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徐阶问邹应龙:“云卿可是在工部闹得不愉快,出了什么事?”

  邹应龙面上带着屈辱的神色:“恩师,学生,学生实在是听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你老人家。大家都说你是严嵩的一个小妾而已。恩师,学生受不了这个屈辱。”

  师父师父,在他的心目中徐阶就好象是自己的父亲一样。

  被人比做小妾,邹应龙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到最后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恩师啊,士可杀,不可辱。”

  徐阶还是一脸的平静:“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了?”

  邹应龙:“今日上午,学生听工部的人说周子木被免去了暂代军器局大使一职,就去过问,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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