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爷所言极是。”林华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手里的短刀依旧没有落下,握刀的手极稳,没有半点颤抖。
“我的手下,就是缺你这样有胆魄、能成大器的人物,我也需要这样一个接班人,毕竟,我也很老了,已经老到应该退位的时候了。”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转头望着林华,眼里似乎很是期待。
不过,他这种眼神却让对面的冯天明、何天顺和顾天章狂吃一惊,稍后,强烈地激起了对面几个人眼中的嫉妒之意。老爷子彻底退位的心思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谁会成为他的接班人,老爷子却一向意蕴含糊,从来都没有说清楚,所以,三个人之间,私底下也是明争暗斗,你踹我一脚,我咬你一口,恨不得吞了对方。
冯天明被林华一次就打残了,在其他两个人心里,自然也是乐开了花。而在老爷子面前,几个人则是拼了命地想表现自己,刚才何天顺很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血勇,结果,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顾天章也遭了池鱼之灾,同样被砸翻在地上。
现在,听老爷子居然这样说,好像有意把位置传给林华,几个人心里岂能不恨?可是老爷子怎么就会突然间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倒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海爷的青眼有加,让我十分荣幸。不过,我志不在宁海,所以,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林华微微一笑道。
“志不在宁海?呵呵,好一个志不在宁海,看起来,宁海池浅,还是养不下你头大龙啊。”海爷点了点头,笑道。
林华脸上依旧微笑如昔,从容而稳定地道,“大龙不敢当,但还希望海爷成全。”
“说吧,你想要什么。”海爷点了点头问道。
林华挪开了手里的战刀,走到了海爷的面前,他很高大,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如一片黑色的影子,遮住了海爷,以至于让海爷不得不抬头眯眼看着他。
“很简单,就如刚才所说,第一,我想要一个相对和平的发展机会,也就是和平。”林华反手握刀,微笑说道。
“林华,我刚才也说过,和平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嘴说出来的。你说是么?”海爷同样微笑道。
“可以。但我希望,这场战争是公平的,堂堂正正的。”林华没有半点犹豫,点了点头道。
“这个没有问题,当然,战争过后,还要继续谈和,这也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说是不是这样呢?”海爷问道。
“我尽力让这个过程缩短。”林华淡淡地道。
“你确定你会赢?”海爷挑了挑稀疏的长眉问道。
“我确定。”林华居然收起了刀。
“你很自信。”海爷眼神起了些变化,点了点头。
“自信是做人的基本。”林华负手道。
“好吧,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海爷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告诉我那些我应该知道的。”林华平静地望着海爷问道。
海爷沉默了下去,望向了天空,好一会儿,才重新点起了烟袋锅子,望向了他,“你真想知道?”
“您说呢?”林华微笑望着他,眼中的锐光如玻璃茬子一般尖锐扎人。
海爷挥了挥手,冯天明几个人退了下去,包括小树林里和周围的那些枪手也都退了下去。
“有些冗长,也有些枯躁,甚至里面我所能提供给你的可用信息未必很多,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海爷问道。
“要。”林华简单直接地点头。
“好吧”,海爷笑笑,指了指地上的小板凳,“坐下来听吧”。
林华依止而坐。
“很久以前,有一个七岁的孩子被拐卖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那里仿佛已经被世界遗忘,剩下的只有整天看守的士兵、随时萦绕着的死亡、不断流血甚至残废的训练,那里的生活简直如同地狱。”海爷说到这里,眼里闪现出了恐惧的神色来,显然,那是一个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加快历程。
“童子军?”林华悚然一惊。
“没错,就是童子军。”海爷点了点头,“那个孩子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不过幸运的是,他认识了一位朋友,是那位朋友鼓励着他,让他坚强,让他活下去。因为有了他,那个孩子的生命才充满了一线希望。日子就那样过着,训练、拿枪杀人……直到二十岁那年,他终于在他的朋友帮助下,逃出了那个该死的地方。再后来,他跟着他的朋友杀光了那个地方的头子,他的朋友成为了新的头头,而他则回到了华夏,最后定居了这里。”
“这是关于您的过往么?”林华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海爷居然会跟他说这些。
海爷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是,当然,你也会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对么?”
“是。”林华点头。
“很简单,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就比如,我和你之间,强行扯上的恩怨。没错,龙三只是一个借口,赖包子只是一个栽赃陷害的手段,孙长义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目标就是为了你。搞垮你的厂子只是目的之一,如果可以,还会让你失去所有,凄然流落街头,最后有一天,让你在街头的寒风中凄然死去。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别怪我,我只能这样做。”海爷淡淡地道。
林华沉默了下去,只是定定地望着海爷,半晌,才深吸口气,“那个曾经的孩子就是你,你的那位朋友就是乔三爷,是么?”
“有时候,人糊涂些是好事,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海爷淡淡地一笑,笑得却颇有些苍凉且无可奈何。
“仅仅只是因为大飞、因为胡斌,他就要将我逼上绝路?”林华咬牙问道,这个乔三爷,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海爷却不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朵云,轻抽了一口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