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五月二十日,商毅虽然还沒有返回杭州,但朱由崧在南京既位天下,号令天下,大明朝又有了新皇帝的消息,也己经传到了杭州,并且由[杭州时报]进行了详细的报导。当然一起报导的,还有商毅出任浙江巡抚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南京朝廷己经正式承认了商毅在浙江的势力。当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在浙江己经形成了一批依靠商毅的集团,他们自然希望商毅能够在浙江呆下去,从而也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但也有一批准备看商毅笑话的人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商毅算是在浙江扎下根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而杭州老林家的家长林正朔把五个儿子招集在一起,招开一个家庭会议,商议讨论林家下一步的方向。
在苏州发生收购生丝价格大战的期间,林正朔曾经以林家家主的位置为交换,要求林之洋断绝与商毅的关系,但被林之洋拒绝之后,林正朔勃然大怒,也拒不再见林之洋,父子之间一度三个多月沒有任何来往。就是在商毅从北京归来,并取得了生丝大战的全面胜利之后,林正朔依然咬牙撑着,拒绝与林之洋见面。但在得知商毅出任浙江巡抚之后,林正朔也知道,这一次父孑之间的较量,以自己的彻底失败而告终了。
但商人毕竟就是商人,不会在败局以定之后,还苦撑下去,因此林正朔才命人把林之洋找来,又招集其他四个儿子,当面对林之洋道:“之洋,回林家来吧,我会就在近期之内,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你。然后正式退隐,再也不问家里的任何事情了。”
林正朔终究是老于世故的人,虽然一时不察,出现判断错误,但到了这个时侯,还是能够认得清大局的,以林之洋与商毅的关系,以及商毅在浙江的势力,就是把林家毁掉,也不费吹灰之力,帮林之洋得林家家主的位置,更是易如反掌,与其让他们来强夺,还不如自己主动让出来,以免父子反脸,骨肉相残。
就在林正朔说完之后,几个儿子中只有老三林之江一脸坦然,因为他和林之洋一样,都是庶出,又没有林之洋经商的天赋,对家主的位置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因此现在是反到是最心安理得的一个。
而老二林之海和老四林之湖都是一脸嫉妒,不过林之海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也知道,就算这家主的位置不让,给林之洋,也不会传给自己,而林之湖却是心有不甘,因为如果不出别的意外,林家家主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
只有老五林之泊,一脸不屑一顾的神色,他到不是想争这个家主,而是不喜欢商毅,当然也就不愿意林之洋和商毅合作,而林之泊不喜欢商毅,到也没有别的原因,完全就是文人看不起武将的习惯始然。
这时林之洋道:“爹,儿子现在己经离开了林家,独立门户,因此这个家主的位置,儿子是不会接手的,您还是收回成命吗?”
以前林之洋一直都是以成为林家的家主为自己奋斗目标,这次苏州的事情之后,林之洋的目光也豁然开朗,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守着林家不放泥?在商毅的帮助下,现在自己巳经涉足盐业、丝绸业、玻璃制造业,而且一但自己重新回归林家,那么这生意也就成为林家的产业,林之洋自然也不甘心,同时还要对林之海、林之泊这样,不仅对家族做不了什么供献,相反还要不停的掏钱来给他们填坑的人付责,那又是何苦来的呢?相反脱离了林家之后,少了这些麻烦,林之洋自信十年之內,最多十五年,自己就可以重新开避一个新的林家。因此也就断然拒绝了林正朔的请求。
听林之洋拒绝了家主的位置,林之海和林之湖是又惊又喜,而林正朔却是苦笑不已,自己过去对这个长子左防右备,就是怕他成为林家的家主,但现在自己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林之洋反而看不上了,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当然林之洋的心理变化,他也能猜出大半来,而这一切却正是自己造成的。因此林正朔摇了摇头,道:“之洋,你难到就忍心眼看着林家衰败下去不成吗?”
林之洋道:“我们林家在杭州己有四代近百余年,根深蒂固,又岂是能够那么容易就衰败下去的。因此只要上下齐心,同舟共济,就算是遇到一些小的挫折,也不会动摇根本。但如果弟兄之间,互相争斗不止,只为个人私利而不顾全大局,那也只能说是天亡林家,就算儿孑回到林家,也无济于事。”
听了林之洋的话,别人到没什么说的,林之海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而林之泊也油然不觉,相反还对林之洋一再推托,十分不满,因此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现在林家需要你回来,爹也巳经发话了,连家主也让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呢?”
林之洋淡淡一笑,道:“老五,我巳经说过了,家主我是一定不会做的,我是林家的一份,你们也同样都是林家的一份,而且也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挑这付担子。还是你们四个多想一想,怎样才能挑起这个担子来吧。”
林之泊还要再说什么,但林正朔拦住了他的话头,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是铁心不想回来了,那么也就由你去吧。只是你这几个弟弟在生虑上的事情都远不如你精通,以后有空,还要多教教他们,而且日后如果林家有难,还希望你能帮扶一把。”
林之洋忙道:“爹请放心,经商方面的事情,儿子一定会有应父答,而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儿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必当尽力而为。”
林正朔也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能够答应这一条,我也很满意了。”
林之洋道:“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儿孑就先告退了。”
这时林之泊又道:“大哥,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呢?”
林之洋道:“老五,还有什么事情?”
林之泊道:“老师己经给我写信,说在南京为我安排了一个差事,明天我就要启程进京了,那么凤舞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我也好回复老师。”
林之洋摇了摇头,道:“老五,你替我向钱大学士致谢吧,但我己经为凤舞定了另一门婚事,因此高攀不上。”
林之泊一怔,道:“大哥,我都和老师说好了,你怎么给凤舞定了另一门亲,叫我怎么去和老师说呢?”
林之洋有些不悦,道:“老五,我可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这一门亲事,你怎么能自做主张呢?现在我己经答应了别人,难到要我去悔亲不成?你的老师那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林之泊也不禁无话可说,林之洋虽然没有拒绝过,但也确实是从来就没有表示过同意,只是自己想当然的认为,林之洋是默认了,才一直把这门婚事当是十拿九稳,只好又问道:“大哥,你给凤舞定的亲事是谁?”
林之洋道:“就是商毅。”
林之泊怔了一怔,道:“大哥,商毅不过是一个粗鄙的武夫罢了,你怎么能和他结亲呢?而且他也己经娶了妻室,你要把凤舞嫁给他,这不是要让凤舞做妾室吗?难到说你为了巴结商毅,连女儿都不管了吗?”
林之洋也勃然大怒,道:“凤舞是我的女儿,我愿意把他嫁给谁就嫁谁,就是为妾为婢,也和你们无关。何况皇上也没有嫌商毅已经娶过妻室,连公主都可以嫁给他,我又为什么不能把凤舞嫁给他。你说我用女儿巴结商毅,你难道不是想去巴结钱谦益吗?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要巴结钱谦益我不管,但别拿我的女儿来用。”
林之泊也不禁有些羞恼成怒,指着林之洋,道:“大哥,你……”
这时林正朔暴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林之洋立刻欠了欠身,道:“是,爹。”
而林之泊还有些不服气,道:“爹,您来评评理,大哥他……”
林正朔又厉声道:“我说住嘴,听见没有。”
林之泊心头一震,也只好闭口不语。
这时林正朔道:“之洋,你既然这样决定了,我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凤舞也是林家的姑娘,虽然大家以前认识,但这个礼数总不能少。因此你就找个好日孑,把商毅请到府上来,大家都坐一坐,重新见个面,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你看怎样。”
他这么一说,也就意味着也赞同这门婚事了,因为林正朔也考虑到,林之洋是林凤舞的父亲,如果他一定要这样决定,别人也都管不了什么。而且林凤舞毕竟也是林家的子女,他和商毅结亲,对林家多少也有些好处。既然婚事定了,那么就尽量利用好。由其是现在商毅出任浙江巡抚,借这个机会,向杭州仍致全浙的人展示林家和商毅的结亲关系,对林家目前正在逐渐下滑的生意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至少可以让别人对林家重新树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