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笑道:“性子还是这么急,先去吃点东西。”
豆豆抚了抚自己的小肚皮,果然是空空如也。
她今日光顾着喝酒了,基本上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披上外裳套上鞋,两人携手走出了内室。
丫鬟们已经把各种吃食摆了一小桌。
豆豆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点心,忙不迭地拉着霍骁的袖子:“我已经不饿了,你快给我说说。”
霍骁慢条斯理地舀起一个馄饨:“我还没吃饱呢。”
豆豆鼓着小腮帮子道:“你故意的!”
霍骁笑道:“都和你说了那消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偏你……”
豆豆一双美眸瞪圆了,好像在说你再敢拖拖拉拉的试试!
霍骁赶紧放下手中的磁勺:“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楚氏今年三十三岁,父亲是松江府通判,十八岁时嫁与工部尚书姚濂为续弦。”
豆豆耐不住性子了,拿起那把小瓷勺舀起一个馄饨喂进霍骁嘴里:“这些我早都知道了!”
霍骁笑得见牙不见眼,同样的馄饨,小媳妇儿喂的就是好吃。
不过再好吃也不敢拖延,他把馄饨咽下去又道:“楚氏的父亲并非科举出身,他年轻的时候是松江府一带出了名的仵作。”
豆豆的手微微一顿,皱着眉头道:“仵作?难怪了……他没有参加过科举,莫非那个通判是捐的?”
霍骁道:“楚通判的夫人娘家姓方,夫妻二人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之后他纳了两名侍妾,生了两儿一女……至于他的官职,大约是十九年前捐的。”
豆豆轻嗤道:“仵作俸禄很高么?”
当初她爹爹元宗之乃是浙江布政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那么一点点银子。
如果不是元家和顾家家底厚,除非爹爹贪赃枉法,否则她们一家怎么可能住那么大的府邸,过那么精致的生活。
不过是一名仵作而已,所得的俸禄大约只够糊口,一妻两妾四名儿女,居然还有余钱捐官?
霍骁打趣道:“仵作的俸禄自然不高,不过也难说楚家本身家资不薄,捐个官大概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豆豆白了他一眼:“你糊弄谁呢?”
倒不是她看不起仵作这个行当,然而事实就是有旁的出路的人家多半都不会选择去做仵作。
楚通判如果真是家资不薄足够捐一个官职的话早些年就捐了,何必等到十九年前。
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十九年前他突然发了一注财。
他做了多年的仵作,在衙门里肯定积累了一定的门路,有了钱之后捐个官再简单不过了。
霍骁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十九年前纳了第三房侍妾,那名小妾乃是商女。”
豆豆把手里的小瓷勺放下,嘟着小嘴看着霍骁:“这还叫没有用处?”
霍骁长眉一挑:“难道不是么?就算他纳了商女为妾,从而有了钱捐官,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大周朝的律法并没有禁止捐官这样的做法,旁人做得,楚通判自然也做得。”
豆豆道:“楚浩,就是楚氏那个最小的庶弟,他今年正好十八岁,说明他就是那个商女的儿子,难怪楚氏对他百般纵容,因为楚家今日的美好生活根本就是他的生母带来的。”
霍骁拈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嚼了嚼:“那又如何?”
豆豆杵着小脑袋,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从那日见了楚氏之后她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要让她具体说出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再加上今日霍骁说的这些,整件事情越发乱了,但又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仵作多半都懂些医术,楚通判自然也是懂的,那么,楚氏喜欢摆弄药草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事情真有这么巧么?
大周朝商人的地位比前朝的确有所提高,但在官宦人家看来商人的地位依旧是低下的。
但那也是同官宦人家相比,寻常百姓哪里会看不起商人。
楚通判是纳了商女为妾之后才做的官,当仵作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看不起商人的想法。
商人之女就算是委屈自己做一名侍妾,也不至于会看上一个仵作。
那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而且楚通判在松江府做了十九年的通判,女儿十八年前又嫁了姚尚书,为何那么多年官职都没有往上挪动半步?
姚尚书纵然不是个以权谋私的官员,替自己的岳父稍微挪一挪位置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霍骁吃饱后用帕子擦了擦嘴,笑道:“世上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要深究的话都能寻出不少可疑之处,你又何必这样钻牛角尖呢?”
豆豆摇摇头:“我不是钻牛角尖,就是觉得楚氏那个女人有些怪怪的,总是放不下……霍骁,你能派几个暗卫去姚尚书府上盯着楚氏么?”
霍骁戏谑道:“小扁豆,我手底下得用的人虽然不少,也经不起你这种用法,四皇子府、林府、陆府、镇南将军府,现下又多了姚尚书府,简直要命了。”
豆豆嘟着嘴娇声道:“你可是大周朝独一无二的小王爷,手底下能人无数,个个以一顶百……”
霍骁捏着她的小鼻子道:“四皇子府和镇南将军府还好说,一个是你姐姐府上一个是咱们的宿敌,咱们的人就算是被皇帝舅舅察觉了也不会起疑。
陆府那边只是安插了眼线,不至于惊动皇家暗卫。
林家官职太低,派人过去也不显眼,姚尚书府有些麻烦。”
豆豆道:“什么麻烦?”
不过就是个工部尚书而已,大白汤圆至于么!
霍骁笑道:“你太看得起为夫了,尚书乃是一部堂官,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小官了,也算是朝廷重臣,如果我派人盯得太紧,不出三日就会被皇帝舅舅知道,做皇帝的人疑心病都是很重的,难免就会生出一些想法。”
豆豆把霍骁的大手挥开,气鼓鼓道:“咱们这么做不都是为了大周朝的江山社稷着想么?明明是在替他卖命,还要担心被他怀疑,老子不干了,爱咋咋地!”
一声“老子”让霍骁哭笑不得,他无奈道:“都说伴君如伴虎,其实我觉得老虎可爱多了。”
豆豆道:“那是,起码对付一只老虎容易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