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仁离了十来米就见到,树上倒吊着两个人。不过胡仁只望了一眼,就悲从中来。
因为,他发现,他所倚仗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因为地上有一把枪,不是一根枪,是一把枪,不是鸟铳,是枪,上了卡座式刺刀的著名的印第安式Brown Bess前膛燧发枪。大约*还有可能没发明,但玻璃绝对是便宜货了,前装步枪出现了,后装膛线枪是否已出现就还是未知。但可以肯定,胡仁比这个时代的人,知识也领先不了多少。
燧发滑膛枪在欧洲是十七世纪就有的东西,流传到中国,按这枪的款式,胡仁明白现在最晚也得1775年了。马克沁机枪是一定还没发明,但现在欧洲不知发明了雷帽没有吗?胡仁再一次感叹命运的不公,如果知道要回到古代,自己一定背熟这些东西。
这时吊着的其中一个护院模样的人,头一甩,那瓜皮帽飞了起来,胡仁纯粹条件反射石头脱手而出,只见一条乌黑发亮的辫子辫梢和那石头撞了个正着,居然发出金石之声,胡仁持了木棍就跳了出来,倒吊的两人见他出来,居然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个棒老二!”
棒老二?胡仁一听,还是东北俚语呢,不过还好,总算没去食人族,他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老天对他的不公了,胡仁也不管那么多,先从地上把那支燧发滑膛枪拿起,一挑背带就甩枪肩上,又从地上掉落的包裹里捡出衣服穿了。那富商倒吊着,口舌不清地泣道:“大师,你快送我们去衙门啊!我们要告官啊,前面有土匪啊……”
这时树上个护院模样的人不知为什么叫道:“东家,他不是和尚,是土匪!不会饶了我们的!”
那个富商模样的竟哭了起来,胡仁就奇怪了,问他们说:“你们说啥来的?”
不过倒吊着两个人鬼哭狼嚎很让胡仁受不了,胡仁还是决定先把他们放下。出于小心,他还是找根山藤,把这两个人的双手绑了,那富商倒老实,任胡仁绑了个结实,然后把他解下来,绑那护院时,就出事了。
胡仁刚把山藤缠在他手上,一条黑影就“唰”的破空卷来,却是一条辫子一下子把胡仁咽喉缠住,竟把他快要拉得离地!胡仁两手扯着颈间那辫子,脸上胀着通红,双脚也只余下脚尖点在地上,胡仁死命想用右腿甩过顶,去踢那护院的头,但多年没有拉筋,现时一下子又如何踢得上去?
那护院倒吊着也是额角青筋绽现,咬牙对那富商说:“陈先生,快下了他枪!”哭哭啼啼被绑着双手的富商挣扎的爬了起来,就朝胡仁这边蹒跚走了过来,胡仁一瞧,不好!拼命一蹬地把吃奶的劲头也用上,终于一脚踢在那护院的太阳穴,把他踢昏了过去。
人昏过去,这辫子也就和失去生命的蟒蛇一样松开,胡仁一踏实地就快速的出枪指着那富商,对他说:“回刚才那树边坐好!”那富商苦笑了一下,又哭丧着脸摇晃着回到那树边瘫下,胡仁揉了一下颈部,倒是没什么事,反而是大腿筋拉伤了,步子一迈大点就痛得要命。
胡仁肩了枪,骂道:“他妈的,你这满遗,差点把我这个未来的黄埔一期,101的师兄弄死!”吃了这亏,胡仁也小心起来,不单把那人的辫子和双手绑在一起,而且还搜了一下这两人的身,结果胡仁吓了一大跳,随后就欣喜若狂了。
因为在那富商的腰上,居然别着一把转管手枪!这么说,有点拗口,简单的说,就是胡仁搜到一把三眼火铳!尽管仍是燧发枪,倒这已经很让胡仁高兴了。胡仁研究了一会三眼铳,问那富商:“现在是哪一年?”
“乾隆、乾隆四十五年。”富商战战兢兢地回答。
乾隆四十五年是哪一年?胡仁想了半天仍没答案,不过手上这枪的做工,胡仁觉得一定是原装货,因为枪管是钢质,尽管是滑膛枪,但薄枪管和厚实的枪托,胡仁可以确认洋务运动开始以前,中国没什么能力做出这样的枪,但洋务运动好似是李鸿章的年代,那时中国已很弱了,乾隆年代,应该离得比较远,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富商身上只有三十发铅弹和装了火yao的纸筒。不过胡仁也知足了,收起三眼铳,放下那护院。
穿着四角短裤,黑绸长裤,胡仁有点不爽,觉得和穿睡衣一样,不过这年代也只有这样了。叫那富商掐护院人中,掐得流牙血了才把那家伙弄醒,在胡仁的三眼铳枪口下,这主仆两人断断续续述说了他们这几天经历。
这个护院的是镖师,富商模样是出了这树林东北边的村子大地主的管家,去杭州买了一批丝绸回来,谁知让在前面那座山让土匪打劫了,跟管家一起办货的地主的二儿子也让土匪绑了,就只有这镖师护着管家跑了出来。镖师一见胡仁的平头,又见他肩枪时标准姿势,就猜他是土匪了。
胡仁听了,好奇的问:“你刚才怎么不开枪?”
那姓陈的管家苦笑说:“这枪是东家托人带到天津,让我拿回来的,我不会开枪。”
胡仁一听又在他们包裹里折腾,终于找到几个装了铅弹和火yao纸筒的皮盒子,起码有上百颗铅弹和火yao纸筒,胡仁乐了,有枪就是草头王!向那两人要了几套衣服,两张烙饼几个窝窝头,胡仁就让他们走了,临走时那陈管家硬塞了两个银锭给胡仁。胡仁本来是死活不愿收下,赤身裸体,举目无亲,要弄套衣服不是偷就只有抢了,所以虽说堕落到来打劫,已经很悲哀了,但还算可以有个理由让自己良心好过点,可如果还要人家钱,这不成了强盗嘛?当然人总这样,避重就轻,也不想想那两把枪可比两小个银绽值钱多了,也不见这小子还给人家?
但那陈管家一定要胡仁收下,最后他说:“这位英雄,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拳不打笑脸,胡仁也只好说:“行行,以后大家是朋友,不过银子就不必了。”
“但朋友你身无长物,朋友有通财之谊,你还是收下吧。”管家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直到那两人走远了,胡仁才发现不对,这交哪门子的朋友?自己叫啥他都没问。不过胡仁马上就醒觉,管家是怕胡仁背后开黑枪!因为那包裹里,有二十来个银锭,想必怕胡仁见财起意。
胡仁这下心里就不踏实了,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这还真是不义之财,心里怎么也不安生,他这时也想到手上这两把枪也是抢人家的,不过要送回去,又不知那村子还有多远。
坐在溪边吃着烙饼,想想自己得为那管家做点什么,这枪和银子,也算是报酬。这时他想起那管家说,东家的二儿子让土匪绑了,胡仁想土匪就是要钱,一定要找人来向那地主要赎金的,胡仁决定把那票土匪干掉救出那地主的二儿子,算是枪和银子的代价好了。
想到就做,胡仁把刚才管家“送”的绑腿打上,拿着那镖师“送”的匕首,开始加工昨天布下的陷阱,有了刀子,工作很快就搞完,胡仁这下很快就把一张弓鼓捣出来了,将就着二十步左右还能让木箭头勉强浅浅插在树上,不过如果风大点,马上就会被吹下来。胡仁很快就射了两头兔子,可怜那两只兔子,被射了七八箭才倒下,还半死不活的。把兔子的骨头起出来,修一下,在溪边的石头上打磨了,绑在木箭上,这下子二十步内把箭钉在树上是不成问题了。
胡仁又猎了几只兔子,起了肉用那包盐腌了,这时昨天画下的“十”字交叉点的棍子投影,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吃了点兔肉和窝窝头,胡仁就穿上人家“送”的千层底布鞋,练习跑步。
他在等一个人,土匪派来向地主要赎金的人。胡仁只希望,那人可以慢点来,给他点时间锻炼身体,不然他实在没信心挺着个大肚皮去把那地主的二公子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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