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好,英军没有调换炮手,而且康华利伯爵也没有再指挥炮兵群,所以胡仁在弹坑里抱着头,等侍了一个他估算出来的炮火间歇,向他选中的二号紧急掩蔽处——半颗烧焦了的树桩跑去,秦剑见到他时,他已经到达三号紧急掩蔽处,离法国陆军的阵地不到两百码了。
在接近法国陆军凹入部阵地的五十码时,本来这里已经比炮兵阵地还要靠后,不再受到炮火的威胁了,但一路平安的胡仁,偏偏被一片给炮弹炸飞的石片割伤了左大臂的表皮,这和他身上被沙石擦损甚至连血也不流的一些伤口,是这一次的所有损失。
法国陆军没等他包裹臂上刚被石片割损的伤口,就把他抛起来欢呼,直至胡仁头昏眼花踏到地面上,望着已自己结痂的左臂,苦笑说:“法国人的热情,比英国人的炮火更让我昏头转向。”
一件大衣披到他的身上,那是罗尚博伯爵的来到,身后还跟着秦剑,伯爵低声训斥胡仁:“你疯了?一个指挥官,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不过没等胡仁作声,罗尚博伯爵已拥着胡仁对他的士兵喝道:“绅士们,给勇士让出一条路吧!”
“热水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去洗完浴再说吧。”伯爵拉住准备和胡仁说话的秦剑。胡仁笑着点了点头,在战火中仍有热水浴,也许联军里就只能在伯爵这里才能找到吧。
在华盛顿的指挥部里,华盛顿暴跳如雷,他咆哮着要向大陆议会提请开除第十四州的邦联资格,或者认定第十四州叛乱:“就是那骄慢的法国佬 也不敢这么对我!太放肆了,如果我不是总司令,我刚才就和他们决斗!决斗!那些还没有我肚皮高的小鬼,给我一把马刀,我就能把他们全部送下地狱!”
坐在边上的林肯少将,包扎得和木乃依一样的脸上,眼光依然锐利无比,他小心地张了张嘴,确定以这个幅度说话不会拉扯到伤口,才对华盛顿说:“宣布他们为叛乱?这不是个好事情,这样会造成另一个叛变的阿诺德,大陆军,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而英国人,我相信会接受这把来东方、锐利无比的马刀,然后用来砍向我们。”
“我们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实话说吧。”林肯少将有点无奈地说:“哪一个军官,别说民兵了,全部正规军里面,不要说一个州长,就是一个少尉,也不会因为答应司令部完成一个任务,然后在这种情况下还努力去完成。
注意,并且是能把任务完成。而不单纯把自己交代掉。
对,也许他做为指挥官这样是不合格的,但对于大陆军,乔治,你说吧,能套上哪个国家的正规军操典?大陆就需要这样的疯子,如果我们之前有多几个这样的军人,我相信法国佬会更尊重我们一些。”
华盛顿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愤懑地说:“是的本杰明,胡是个勇士,是个绝好的军人,我不会拒绝把任何的赞美用在他身上!但他的下属呢?我相信没有一个州的民兵有这么大胆!”
“缺少军饷而哄变,与缺少他们尊敬的指挥官而哄变。”林肯少将说了太多的话,终于扯动了伤口,以至要用手按着腮帮子才能说下去:“怀疑议员吞没了军饷,而去找议员争议;怀疑司令部陷害他们尊敬的指挥官,而殴打一位少将。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我也不认为这两者有什么质上的区别。”
“那么本杰明你认为怎么处理这事?”华盛顿问他的副手。
“提升他为高参。”
“但其他的人……”
“除了侍卫武官和十四州的人,有谁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让他们和胡仁一样,能活着回来,我愿意辞职让出陆军部长的职位。”
“但作为指挥官……”
“如果他真的是个疯子,乔治,法国佬会去欣赏一个疯子?”
胡仁当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了陆军部第一副部长。他正在训斥陈甦鸿。
“建立了规则就必须遵守,如果你可以为了我破坏规则,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可以抛开规则,要找一个理由还不简单?而你我,也不会因为规则而得到保障,你明白吗?比如说,以后你要求秦剑出操不要睡懒觉时,他可以告诉你,他的枪法比你强多了,而你不让他睡下去,会影响他的枪法的发挥……丹尼尔不就是这样吗?他觉得伤亡太大了,他就可以不守规则,拒绝再派出爆破组!……”
最后,陈甦鸿和丹尼尔一起被下放到炊事班背行军锅和做饭,警调连被改编成三连第四排,秦剑被提升为该排排长;原三连四排改编为警调连,该排排长提升为警调连代理连长,因为第一组爆破手,就是在丹尼尔犹豫不决时,四排长下决心派出的。丹尼尔的连队由胡仁自己暂时先带着。那两个被炮火吓得往回跑的士兵,马上被枪决。
这时刚好华盛顿带着汉密尔顿过来,准备告诉胡仁司令部任命他为少将高参的消息。
当夕阳西下时,在落日的余辉下,十四州警卫队的营区奔出一匹骏马,胡仁仍然赤裸着上身,包裹着绷布的的手臂举着十四州火红的战旗在阵地上盘旋了一圈,这被在指挥部阳台上观测战况的奥哈拉将军见到,尽管将军没有看清胡仁的脸,但康华利中将得知这个消息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今夜恐怕又要失眠了。
康华利伯爵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是很好,这不是他收到的唯一一个坏消息。
约克河小舰队失利的消息已经放在伯爵的手上,本来他拒绝撤退的建议,因为他相信在纽约的英军统帅克林顿,马上就会派出部队来接应他的,但收到胡仁仍活着的信息,让他改变了主意,听从手下的建议,准备撤离。
再黑夜再次来临,陈甦鸿叼着雪茄坐在炊事班门口,对着来找他的汉密尔顿说:“以后,没法子给你带牛扒了。不过你要吃不饱,可以过来弄两片面包。你哪弄来的雪茄?这也太差劲了吧?”
汉密尔顿苦笑说:“有得抽就行吧,我瞧你们州长不都一直在抽士兵平时抽的烟丝吗?”
陈甦鸿笑了起来:“我师父那是不同的,他临要去炸那个堡垒时,和我交代的仿佛遗言似的话里,就只一项,叫我记得要回去,驱逐占据了我们故国的野蛮人……”
这时丹尼尔凑了过来,干笑说:“还有没有?弄支给我过过瘾……”
“滚!你这胆小的懦夫!”陈甦鸿没好气的骂着丹尼尔,如果不是他拒绝派出爆破组,胡仁就不用去冒险,自己也不至于出这个事。但丹尼尔笑呵呵就一直磨着他,陈甦鸿被烦得没有法子,只好抽出刺刀切下一截给他。
汉密尔顿因为丹尼尔凑在边上,许多想说的话也不方便说,想了想说:“陈,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不然你不要动手打林肯少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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