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格格抬头,望向苏杭,未曾开口,泪水却已经奔流而出。
苏杭插入裤兜里的手,不停地攥紧再攥紧,拼命忍着为熊格格擦拭眼泪的冲动。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些眼泪是为他流的。他要记住,不能忘记。
他想就那么一直看着熊格格哭,即使她哭到世界末日也没有关系,他会陪着她。但是,他终究心软了。即使熊格格受伤那么痛,那么痛,也从来没有哭过。眼下,她却对这他哭成这幅模样。他,能不心疼吗?
苏杭抿着唇,伸出手,狠狠地擦拭掉熊格格脸上的泪水,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还哭,我马上离开,不听你说任何话!”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熊格格体会不到苏杭的体贴,可此时此刻,她却分明感觉到,他那分体贴和包容,是藏在毒舌下面的。这种认知,会不会晚了些?熊格格的心里一阵发酸。有些感情,难道真的不能两全吗?是啊,感情是尊重,是包容,是真诚,哪里容得下那么多的人影绰绰?
这段时间以来,她面对三个男人的感情,终于是要对某些人说声抱歉了。
可是,为什么抱歉的话那么难以说出口?她的心为什么那么痛?!
不痛不痛,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熊格格用力努力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静静地凝视着苏杭的脸,喃喃道:“苏杭,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
苏杭的身子一震,却没有搭话。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心痛如绞!若不是那么一丁点儿的自尊在支持着他,他会掉头就跑!不去听熊格格说任何的话!
熊格格努力整理着措词,纠结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听到你和傅姜的那些对话之后,很生你的气。可是,我却更恨傅姜。跑到后山树林里的时候,我爬上了树,又从树上摔了下来。当时,我一动不能动,就更恨傅姜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后来,我修理了四个打算去咱家放火的人,紧接着就昏死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了危险,但却无法清醒过来。再后来,我知道,傅姜来了。很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来了,我就安全了。”
“苏杭,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喜欢他,所以,更无法接受他的伤害。”
“苏杭,我……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熊格格扯着苏杭的袖子,嚎啕大哭着。
苏杭闭上了眼睛,想要逼退眼底涌起的泪水。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失恋了而已。这样的结局,他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是因为熊格格先踹了他吗?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苏杭想说:你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然而,他能说出口的却是,“你听见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戏耍你,还愿意喜欢他?熊格格,你脑残吗?”
熊格格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沙哑道:“我一直都不聪明,也不在乎变成脑残。我不知道傅姜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是……但是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仰起头,红着眼睛,冲着苏杭咧嘴一笑,“大不了被他拐卖了,反正我这种脑残的人,也不值钱。再者,我没你想得那么笨。我刚才故意不搭理傅姜,就是想让他心里难受一会儿。如果他不难受,就证明他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他。”
苏杭神色冷漠地望向窗外,说:“随你便。我不在乎。”
熊格格的心隐隐作痛。为苏杭,也为自己。
苏杭轻蔑地瞥了熊格格一眼,说:“一开始就不喜欢你,现在看看,果然还是觉得烦。”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熊格格捂住心口,望着苏杭的背影,泪流满面。
苏杭,谢谢你冷言恶语下的体贴。
对不起,对不起……
苏杭前脚刚离开病房,傅姜后脚便冲了进来。
他抱住熊格格的双臂,是那么用力。
他说:“熊格格,我不会卖了你的。现在猪肉牛肉都涨价了,却没听说人肉也跟着涨价。你不值钱,就留在我手里吧。我宝贝着你。”
熊格格的脸上挂着泪珠,瞪向傅姜的眼睛,却是十分犀利的。她说:“傅姜,我想和你一决雌雄!”
傅姜低头,亲了亲熊格格的鼻尖,“不用一决雌雄,我可以用身体证明,我是雄,你是雌。”
熊格格骂道:“你真不要脸!”
傅姜望着熊格格眼睛,柔声道:“心都给你了,还要脸做什么?”
熊格格的脸一红,垂下了眼睑。
傅姜抱着熊格格,在她的头顶,沙哑道:“熊格格,我很开心,谢谢你选择了我。”
熊格格扭了一下身子,死鸭子嘴硬道:“谁选择你了?!”
傅姜低头,亲吻着熊格格的发顶,“我都听到了。”
熊格格抬起头,满眼疑惑地望向傅姜。
傅姜柔情似水地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病房的门,并没有关好。”实际上,是他故意推开了一条缝隙,便于自己偷听。对于他这么不要脸的行径,范宝儿等人虽然嗤之以鼻,但也都凑了过来,跟着他一起偷听。
熊格格诧异道:“你怎么好意思把偷听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说得如此情意绵绵?”
傅姜回道:“这要看对谁。”弯下腰,从熊格格的床底下拎出一个大皮箱,将其打开,“你昏睡的时候,我将这个皮箱取了回来,现在,将里面的东西正式交给你保管。”傅姜从皮箱里取出一个软塌塌的长条形物体,并郑重其事地将其交到熊格格的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