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如此无辜,甚至还有几分委屈,秋戈有些不敢相信,柳寒居然露出如此小儿女之态,稍稍迟疑,他眼珠一转站起来了。
“这是为何?”秋戈纳闷的问道:“小王爷,薛兄,你们一人拿一部分,皆大欢喜,这有何不好?”
小赵王爷斜了他一眼,没有人会相信秋戈出现在这里是偶然,他昨天还在城里,他和薛泌都是先到城里的家然后才到这里,秋戈肯定也一样。
“小王爷,薛兄,”秋戈摇摆到椅子上,刚坐下,又打开折扇,继续摇摆:“这火云石虽说珍贵,可也不是找不到,再说了,真的需要这么多吗?有这么一份心意在就对了,你们说是不是?”
小赵王爷和薛泌脸上微红,秋戈说得还算客气,说不好听点,他们俩就是在争功,这些火云石说到底最后都得到皇帝手中,他们争来争去,也就是想在皇帝面前落个好。
柳寒心里门清,可他看着这些火云石有些心疼,他完全没想到火云石居然还有这种用途,可以高三层修为,少了这么多火云石,恐怕也就等于少了至少一层修为,这可太可惜了。
唉,早知道,.。,说来说去,还是言多所为,心有炫耀之意。
修行不足啊!
小赵王爷和薛泌刚才将话说满了,现在有点下不来台,现在柳寒摆明不插手,东西虽然是他的,可让他们自行商议,商议妥了,就按他们的意思办。
“要不,两位就照昨日那样,来打一次,薛兄,昨天你那家将很厉害,叫什么来着,就让他出场,小赵王爷,王府护卫当不弱,找一个出来,谁赢了就让谁做主,这法子如何?”
秋戈这法子太阴损了,不管结果如何,赵王府与薛家都结下仇了。
柳寒心念一动,想起薛泌那叫厉岩的护卫,这人肯定与杀手营有关,可惜的是从薛泌嘴里套不出这家伙的来历,而且从薛泌的表现来看,他不可能与杀手营有关,那么这厉岩要么是逃出杀手营的,要么有其他原因进入薛府,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秋兄,这不好,打来打去伤了和气。”柳寒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时的他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病患者,精气神全无。
小赵王爷和薛泌依旧没说话,柳寒渐渐觉着其中有异,这俩人不象无知之人,俩人在帝都这大染缸厮混这么多年,不可能还这样独,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只是俩人都不肯说。
难道他们买火云石不是为了献给皇帝而是另有其他用途,难不成,他们也知道这火云石的其他用途?柳寒心情渐渐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两家也与那什么隐世仙门有关?
“薛兄之意如何?”小赵王爷率先开口,薛泌沉凝片刻,终于叹口气:“好吧,这样也好,”说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柳兄,秋兄,小王爷,这火云石的数目还请不要外传,以免家父知道我没能买下全部。”
“我也这样,请两位予以保密。”小赵王爷冲柳寒和秋戈抱拳。
“这是自然,”柳寒满口答应,秋戈也笑眯眯的答应下来,接下来便是价格,此时不挥刀更待何时,柳寒开了个天价,十万银子,把秋戈吓了一跳。
可没想到,小赵王爷毫不客气的便应了下来,薛泌迟疑下也答应下来,好在柳寒开的是总数十万,俩人一人给了五万,算是把这批火云石买下来了。
买下这火云石后,俩人都没在这停留,很快告辞,在大批护卫的护卫下回城了,只留下秋戈和柳寒在客厅里相对无言,俩人都没有兴趣开口,闷声坐着喝茶。
秋戈边喝茶边四下打量,正如小赵王爷所想,今天他是特意过来,火云石之事,他早就听说了,而且秋云也悄悄找过,不过秋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事秋云不想参与,而且还严令秋戈不准参与。
这事往好了说,是为皇帝操心,可另一方面呢,你的触角都伸进皇宫,伸进内卫,皇帝还能轻易放过你?
所以,帝都除了宗室和外戚,其他重臣多是假装不知道,冷眼看着事态发展。
秋戈顺手拿起张银票,打量了下,上面有繁复的花纹,还有几个特殊的印章,他无话找话。
“这银票,要是自己画一张。”
“这可能不行吧,”柳寒答道,顺手也拿起张来看,上面的花纹看不出有奇特,仿造好像还挺容易:“这通汇银票,在西域好多年了,我没听说过有仿造的。”
“那天我试试,画一张试试看。”秋戈觉着好像不难,完全可以试试看,柳寒微微摇头,这银票要这样容易仿造,这银号恐怕早就倒闭了。
“秋老弟,你今天有事没有,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你,今儿好容易出城来,我得点点货。”柳寒出口赶人,秋戈却毫不在意:“没事,你忙你的,我坐一会。要不这样,你让人领我在院里逛逛,你这院子是小了点。”
柳寒顿时无言,这秋戈无赖起来,真的让人很无语。此刻他心里痒痒的,就想着试试那火云石或火晶,当然,这两天发生一连串事,他也得好好梳理下。
他感觉最近事情有点乱,虽然顺利接触到上层社会,抄袭几首诗词,让他小有名气,可问题是,这与他的目标不相干,虎贲卫的档案,看着好像还是很遥远。
柳寒丢下句话,让人在边上伺候着,便丢下秋戈自己跑库房去了,其实,这些货已经清点过了,老黄这几天在园子里可没闲着,早就将货清点过了,特别是其中几件最重要的货物,比如在姑臧买的屏风,都点过一遍了。
这种清点最主要的还是看看货物在长途搬运过程中有没有损坏,他经营的是珠宝,这东西要有疑点损坏,价值势必大跌,损失无比惨重,即便他财力雄厚,也难以承受。
“没有损失,这次咱们很幸运。”
柳寒到库房便看到老黄正在造册,见到他第一句话便让他安心不已。
老黄见他没有丝毫喜色,心知他心里有事,以前也这样过,他没有追问是什么事,需要问他时,柳寒自然会问他。
过了会,柳寒果然开口了。
“汇总到了吗?”
这汇总是柳寒规定的,每过一段时间,各地分店都要将最近一段时间都要交情况报告,这是柳寒从前世学来的经验,这个方法很好,交叉对比下,可以发现不少商机,也可以提前发现不少潜在的问题,所以,无论柳寒还是老黄都非常重视。
“到了。”老黄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报告放在桌上推给柳寒,柳寒拿起一份翻看,他看得很快,老黄没等他看完,又拿出一份装订成册的资料放在他面前。
“情况怎么样?”柳寒边看边问。
老黄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事,他不动声色的想了想摇头说:“没什么,幽州干得不错,已经组建起一支商队了,和营州的慕容部落搭上了关系。嗯,要说有点问题,老王那恐怕有点问题,拓跋部落需要的粮食超过我们估计,还有,拓跋部落主力已经西进,草原上的报告来得慢,估计应该已经开战。”
“告诉老王,他那不能出事,秋云的性命一半捏在咱们手上,”柳寒思索着说:“吐蕃能不能买粮?让他联系端木正,逼凉州豪门卖粮,对了,他自己不要出面,让拓跋鹰出面。”
“拓跋鹰已经启程,恐怕走得快的话,该到长安了,”老黄说:“拓跋部落现在凉州主持此事的名叫谛那旦,好像是什么左师。”
柳寒轻嗯了声:“管他什么师,以后凡这种事,都让拓跋部落的人出面,咱们不沾手,提醒他,咱们只负责运粮,若粮食不足,与咱们无关。”
他心念一动,大概有些明白了,秋戈在这不去,是不是也是得到凉州传书,找他解决问题来了?他心里不由苦笑,这粮食不够,与他有何关系,他又变不出粮食来。
“长安呢?”柳寒说着便在那叠纸里翻,很快找出长安店的报告,老黄想都没想便达到:“还行,比我们预想的要好,钱明很能干,杨秋没有找麻烦,他和毕良寡妇的婚事还没办,这娘们说要守孝三年。”
这倒是出乎柳寒意外,居然还要守节三年,那小娘们恐怕也恐惧人言吧,老黄又拿出个账本放到柳寒面前:“这是这三月的账目汇总,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了,”柳寒将手中的汇总撂桌上,拉过椅子坐在老黄对面,早有人端来茶,他喝口茶才说:“你大致说说吧。”
“简单的说,在我们估计之内,”老黄说:“今年的投资比较大,超过预算两成,主要是老王那,原来准备的五万石粮食拿给拓跋部落,比预计的收入少了两成,但幽州比预计的开支少了两成,长安受毕良的影响,收入减少一成,青州的局面还没打开,预计要增加半成到一成开支。总体算下来,投资要增加两成。”
柳寒轻轻舒口气,这个在预计之内,整个商社从西域迁移到大晋,现阶段应该算投资阶段,开支增加不可避免,多了两成,这不算什么。
“哦,对了,你的私人开支没算在内。”老黄面无表情的说道,柳寒苦笑下,这是在提醒他,最近他的开支大了,买绿竹买房子,又预定了个青衿,几万银子就没了。
泡妞在任何时候都花钱。
柳寒沉默会,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屋里的几个下人停下手里的活,转身退出去了,老黄也停下手里的活,每逢柳寒如此为难,必定有大事要商议。
等人都出去了,柳寒轻声慢慢将厉岩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黄顿时有了兴趣,他没有立刻开口,皱眉想了想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柳寒肯定的点点头:“厉岩施展的功夫,有三招出自杀手营,一招是书生独创的,一招是我的,还有一招是小九的,绝对没有看错,这是我们的独创,不载于其他任何典籍,除了我们自己,只有总教头知道。”
老黄没有修为,也不会武功,可他相信柳寒,特别是告诉他杀手营之事后,每当他想起这个杀手营,都感到不寒而栗,不是因为其中的血腥,而是对主事者的机谋。这样一个花费了巨大心血,投入巨大资金的的杀手营,说放弃便放弃,没有一点留恋,这个主事者所谋之深,心性之决,从所未见,与这样的人为敌,想想都害怕。
“那你觉着薛家..?”老黄试探的看着柳寒。
柳寒摇摇头:“不象,薛泌不过一纨绔,年龄也不对,我当年不过六岁,这小子最多两三岁,肯定不是他,如果是他长辈还差不多。”
“要不查一下。”老黄提议道,柳寒苦笑下:“从何查起?我们现在对帝都一无所知,你是帝都老人,可那也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况且,薛家是河东士族,我们上河东去查?”
“让秦王查,我们不出面。”老黄稳稳的说道,柳寒眼前一亮,他把这合作伙伴给忘了,让秦王查,这主意绝妙,秦王不是让他到帝都当密探吗,那好,先让你小子为我办事。
“好主意,”柳寒点赞道:“给秦王去封信吧,顺便给他点好处。”
老黄嘴角露出丝笑意,这柳寒就是个妙人,深懂欲取先予之理,秦王收到情报,岂有不帮他调查之理。
“秦王的报告就说三件事,第一,火云石,宫里正四下寻找火云石,目的是为皇帝配药;第二,皇上病情很重,最多还能活上半年到十个月;第三,皇帝对太子并不放心,但太子之位不可动摇,估计皇帝还有安排;第四,大将军秋云身处嫌疑,到京后闭门不出,可据我观察,驱虎吞狼之策已获皇上肯定,目前针对秋云的弹劾,恐为烟幕。”
老黄迅速将这几句话抄下,抄完之后,他便有些傻了,这几条可不普通,条条惊世骇俗,可能除了第一条外,其他三条,随便透出去一条,都会让朝局巨震,而他,除了前两条,这两条还是柳寒告诉他的,第三第四条,他也一样没看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