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本来, 这事儿要是换个人, 估计开个玩笑、打趣两句就过去了。
偏偏陈淼淼是个一根筋的妹子, 再加上她还有点怕赢骄。
听到赢骄的话之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动作——
她转头走到教室门口,机械地冲着外面大声重复了一句:“景辞正在骄哥腿上呢,没空出去!”
这一声出来,四下皆静。
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 七班原先不管是在打牌的、玩游戏的、还是聊天的,全都像是找到太阳的向日葵一样, 齐刷刷地朝赢骄和景辞看了过来。
就连走廊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探头探脑地往七班教室里瞅。
短暂的寂静之后, 七班轰地一下炸了。
男生们疯狂地拍桌子吹口哨起哄, 女生们则跟着捂着胸口尖叫,声音大的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拿着情书的妹子脸色一滞, 随即咔嚓咔嚓地把情书揉成一团,往兜里一塞,转身飞快地跑了。
景辞倏地直起身, 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呆毛,难以置信地看着赢骄:“你疯了?!”
“疯什么, ”赢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勾唇,假惺惺地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不然你怎么摆脱那女生?”
“但是……”景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可他能解开复杂的数学题,对这些弯弯绕绕却一点经验都没有,他不自然地垂下眼,伸手整理头发:“你不能这么说。”
“没事儿,”赢骄刚占了便宜,正心满意足呢,忽悠景辞:“咱们两个男生,坐个大腿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景辞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没坐你大腿。”
“就是打个比方,”赢骄轻笑:“真的,特别正常。”他冲何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不信你问何粥?”
“啊……哈哈哈,”何粥干笑,在赢骄的死亡威胁下,艰难地点了点头:“正常正常,男生嘛,脱了裤子一起-撸都正常。”
景辞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本就觉得尴尬,如今被何粥这么一说,脸登时红了。
赢骄拧眉看向何粥,不满:“你猥不猥琐?说什么呢。”
何粥:“……”
何粥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自己鼻尖:“我猥琐?”
他厚着脸皮说这话到底是为了谁?!
这河还没过呢,就急着拆桥了!何粥气得甩袖走人了。
赢骄转向景辞,十分不要脸地继续忽悠:“看到了吧,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景辞并没有过特别亲密的朋友,听了赢骄的解释信以为真,他勉强那些疑问抛诸脑后,点了点头。
“有几道题要问问你,”赢骄拿出一本练习册放到景辞面前:“答案有些看不懂。”
景辞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正色道:“哪题?给我看看。”
他没注意到,七班其他学生看向他们俩的目光,已经亮的堪比灯泡了。
而走廊里,听了一耳朵的外班同学,也纷纷在心里感慨七班的嚣张。连坐大腿这种事都嚷嚷的人尽皆知,比不过比不过。
景辞在学校的热度正高,赢骄也不是什么低调的人。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就跟最初的版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到了最后,省实验又多了一条流言:高二的新晋学霸景辞和校霸赢骄之间,有那么一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既然是跟校霸,而不是跟校花,那么这其中可想象的空间就大了。
甭管真不真,反正来给景辞递情书的妹子确实少了,走在路上那些炙热的能将人烤化的目光也不见了。
景辞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最多他和赢骄在一起时,被人私下里议论几声。
不过没人敢在赢骄面前逼逼,景辞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在见到赢骄是真的开始学习之后,景辞给他做的笔记更加详细了,有时候看到什么适合他的学习资料,也会记下来告诉他。
赢骄混了好几年,老老实实坐下来学习对他来说真的不容易。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摔了笔走人。
可每当想到自己和景辞之间的巨大差距,再看到手边细致全面的笔记,他就怎么都没法说出放弃这两个字。
赢骄的状态引起了刘老师的注意,在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不是在作秀之后,刘老师欣慰之余,偷偷将景辞叫了出去。
先是表扬了他在这次考试中的表现,又问他适不适应老师的讲课进度。
景辞点头,表示一切都很好。
“那个……”刘老师想起校长的交代,忍着心肝疼,艰难地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转去超常班。”
省实验在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同时会重新分班。一旦分了班,再想要转班级就难了。
景辞是因为这次考试的成绩太好,连校长都惊动了,这才给他开了特例。
说完这句话,刘老师的心都在滴血。他们七班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争气的,结果所有人都在跟他抢人。
可刘老师做不到不通知景辞。
如果景辞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成绩,去超常班才最合适。
景辞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去。”
景辞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融入到了七班这个集体中,他并不想再换地方。何况老师讲的内容他基本全部都学过,比起重新听一遍,自己复习效率更高。
“嗯,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刘老师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唇角,在心里大笑三声后,换了话题:“我看赢骄这几天学习劲头挺足的?”
景辞愣了一下,想到这几天赢骄的表现,肯定道:“嗯。”
刘老师又问:“他看的笔记是你给他做的?”
景辞点头:“是。”
刘老师有些担忧:“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景辞认真地解释:“做笔记的时候,我自己也能够查漏补缺,相当于又复习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刘老师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担心赢骄会影响景辞学习,有好几次都想把座位调回来。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
赢骄没影响到景辞,反而是景辞影响了赢骄。
“那老师拜托你一件事情,”刘老师看着景辞的眼睛,道:“如果有时间,在学习上多帮着点赢骄。”
刘老师看过赢骄的档案,知道他小学时候的成绩,一直觉得他很可惜。但无奈,每次找赢骄谈话,都会被他不着痕迹的扯到别的地方去。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赢骄有变好的希望,刘老师哪里肯放过。
景辞楞了一下,随即郑重地承诺:“我会的。”
七班的教室里,郑阙拿着一瓶喝了大半的可乐,拉开景辞的椅子就要坐下去:“骄哥,今天晚自习咱不上了吧?”
赢骄拦住了他,蹙眉:“别坐。”
“怎么了?”郑阙保持着弓着腰、屁-股悬空的姿势,一脸懵逼地侧过头:“椅子上有脏东西?”
赢骄在练习册上写了一个答案,懒洋洋道:“景辞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郑阙:“…………”
郑阙死鱼眼看着他:“骄哥,你不觉得你最近太过了么?”
赢骄嗤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过什么?别站在你的角度看我,你不懂。”
郑阙:“……”
郑阙哑口无言:“行吧,你开心就好。今晚一九八二,去不去?”
“不去。”赢骄拧着眉头看着下一道题,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做出来,心里正烦躁,闻言随口回了一句。
“行不行了骄哥,”何粥走过来:“就差你一个人,你有事?”
“嗯。”赢骄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道题:“你们去吧。”
何粥瞄了一眼他桌面上的练习册,牙疼:“不是,你真要当好学生了?”
这次考试过后,赢骄就像是抽风了一样,突然开始学习了。
一开始,何粥他们还以为他是装样子,没想到一天天过去,他还真就坚持下来了。
赢骄擦了一下唇角上的水珠,嗤道:“什么好学生?别瞎给我盖章。”
“那你这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何粥就被赢骄推到了一边。
何粥刚想抗议,一转头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景辞,立刻让开了地方。
“艹,”赢骄到底还是没做出来那道题,他揉了揉太阳穴,骂骂咧咧地摔了笔。
什么破几把题,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景辞刚被刘老师嘱咐过,见状,转向他:“你头疼?”
“是啊,”赢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勾唇看着他:“小同学,怎么办,你帮我揉揉?”
景辞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调笑,闻言没理会他。低头从自己书架里掏了掏,掏出一瓶风油精递了过去:“给。”
这是李宙前几天送他的,说看到不少超常班的学生在用。担心景辞也用得上,就顺手跟着买了一瓶。
赢骄接过去,挑眉:“这玩意怎么用的?”
他拧开瓶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顿时拧起了眉:“我去,这么大味儿呢。”
“不是那样,”景辞抿唇笑了一下,指导他:“倒在手指上,然后涂在太阳穴上,据说很好用。”
“是吗?”赢骄闻言,竖起瓶子就往下倒。他动作太大,瓶子里的风油精一下子去了大半瓶。绿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稀稀拉拉地落到地上。
景辞有些心疼:“你倒太多了,少一点。”
赢骄心里憋着坏,把风油精往桌子上一放,道:“弄不好,你帮我?”
景辞看看地上的那一小滩液体,纠结了一下,点点头。
他不忍心浪费,就没再从瓶子里倒,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赢骄沾满了风油精的手上蹭了蹭:“你低一点。”
赢骄听话地微微低下头,还十分自觉的将额前的头发拢了上去。
景辞仔细帮他涂完了一边太阳穴,又转到了另一边。
赢骄垂眸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轻笑一声:“喂,小同学。”
“嗯?”
“何粥约我晚自习出去玩。”
景辞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逃课不好。”他停了停,又加了一句:“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以赢骄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跟着老师走。景辞不但给他讲解课本上的知识,还额外选了练习册让他做。每天都有一定的量,做完了再帮他批改。
错的地方找本子记下来,重点给他讲。
两个太阳穴都抹完了,景辞停了手,拧上风油精的盖子:“好了。”
赢骄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谢谢小同学。”
景辞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淡淡道:“不客气。”
犹豫了一下,他问赢骄:“你真的要逃课吗?”
“哪儿呢,”赢骄动作娴熟地转着笔:“我是那样的人么。”
他抬眸看向何粥和郑阙,勾唇,骚里骚气地道:“听见了没,我们家小同学不让我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赢骄:开玩笑,我从不逃课,跟何粥他们根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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