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三十儿了。哪怕是家中再穷的人也会想办法尽量弄点好东西,给来年一个希望。
张王两家庄子的庄户是最高兴的,主家回来了,又能一同在外面守夜,三水县的百姓也高兴,一家一条大鱼,不管贵贱,是张王两家给的就好。
陆州的百姓同样高兴,新来的刺史果然没有闹事儿,按照大好官走时候的规矩来办,未曾逾越半分,今年的三十儿可以说是最热闹的一回。
一个个期待快点到来,杀猪宰鸡的忙个不停。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钦州的宁家现在就犯愁呢,过年的钱有,东西也不缺,而且前段时间还大赚了一笔,可正是因为这笔钱,让他们陷入到了麻烦当中。
“故意的,张家一定是故意的,他们就知道我们会跟他们后面仿造家具并且卖给权贵。我要弹劾他,临走之间竟然还算计我一把。”
宁中则已经不用做事儿了,过年期间都休息,坐在书房当中,漂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张质问的帖子。
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差不多,询问他的货物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进的,为何是假冒的家具?进货的时候是多少钱?是否知道货物为假?
管家站在旁边,他也看过帖子了,此刻他没什么心思想责任会落在谁的身上,只在心中感叹张家的手段。
以前张家也卖家具,却从来不走钦州,直接派人想办法送到购买的人手中,这次眼看要离开之前,竟然派人运送了不少的家具要从钦州走陆路。
那必然要拦下来了,家具做的非常精美,上面的漆色也是那么的迷人,当中还有设计的图纸,每个部件的功能都写了出来,并且有多余的盖上陆州商业协会印记的证明文书。
这个换成任何人都要动心啊,证明文书那么多,何不根据图纸造假?结果宁家的人都同意了,把张家押送的人给赶跑,东西全部留下,又找来工匠根据图纸造出了符合多余文书数量的家具。
有的是送人,有的卖给周围的权贵,陆州商业协会的名号在那里摆着呢,可谓是大赚一笔。甚至还按照文书上印记做了假印。
哪想到张家在到京城之前的时候就放出消息,说是有很多假冒的家具出现,并且告诉假在何处,让买的人在购买之时注意查看。
这次的记号是出现在证明的文书上面,每一张文书都不同,在上面非常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地方有个特殊的图案,把家具翻过来,或者是有抽屉的拉开抽屉,就能发现与文书上面同样的记号。
可拦截下来的张家的家具上面没有记号,文书上也是如此,这不就是坑人呢么?
坏,太坏了,这批家具看样子根本就不用是来卖的,而是专门给宁家所准备,买的人生气,花了钱不说,结果让好友等看到了,还得受人家嘲笑,出门都没脸见人。
被送家具的人比买的人更生气,能让人送家具的人家,那是简单的人家吗?用假东西。知道的是被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舍不得花钱买真货,用便宜的价钱买假货充门面。
就算是人家知道是被骗了,那也丢人啊,说明这样的好东西,根本就不是被骗的人能懂的,他们的身份还不适合使用如此的家具,少底蕴。
这也就是离过年太近了,抽不出空来亲自过来,只能让人送来帖子,等过完年,那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到老爷使劲地拍打那假桌子,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要不然咱们把钱退给人家吧,再买几套真的送到上次白送的人家府上,不能用我们的名义去买,否则又该被骗了。”
“晚了,买的人还好说,赔钱就行了,送的人家还能要吗?人家不会自己去买真的?我恨张忠,我要弹劾他造假货。”
宁中则非常清楚,这是张家给他下的套,他不怨自己家的决策,这种套换成谁都要钻。
嘴上说着要弹劾,却根本没有动笔的意思,事情摆着呢,张家运送的家具没说卖,就是运而已,到时候人家可以说是不好的货物。要销毁,或者是送给庄户什么的。
真把事情捅上去了,上面就会问自己为何拦人家货物,徒添笑柄。
何况现在不是他弹劾不弹劾张忠,是有没有人要弹劾他宁家,宁家是个家族,有当官的,有做买卖的,弹劾宁家造假货骗人,加上以前的几件事情,很可能把他也连累了。
管家不担心自己被追究了,低头在那里看脚尖,直到感觉老爷的气小点了,这才说道:“老爷,不如这样,再送家具人家可能不要了,那就送点土贡的东西,咱们宁家也留有不少,放在手中一时也没用。”
“怎么没用?那玳瑁是没用,可甲香是药材,又是平时用的珍贵熏香的东西,在一年多没有什么进项不说,一直在搭钱。外面的买卖也回来了,还要再拿东西出去,用不上两年,宁家就完了。”
宁中则越想越心疼,钱啊,都是钱啊,迎来送往的哪一个不用钱?要不然就别撑门面,少和人家大的家族接触,要不然就得和人家一样。
“就按你说的做吧,陆州不是来了新的刺史了吗?找人过去商量下,问问他能不能于当地便宜弄来土贡。曹和睿他们三家好长时间没消息了,知道跑哪去了吗?既然不是判司了,该让他们还还钱了。”
宁中则一百个不愿意把家中的好东西送人,突然又想到了三个写有欠条的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该让他们干点别的了。
管家还真知道这个事儿,点点头,回道:“老爷,听说三家人还有柳绍卿一家人多跑到新发现的岛子上去了,要在当地帮忙管事情,用不用派人过去抓他们回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忠就是小人,你知道吗?到现在也不想放过他们,岛子那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过年了,不提这事儿,你去安排送礼,年货准备的如何了?”
宁中则实在是找不到对付张忠的办法了,只能在语言上占便宜,把张忠归结为小人。
“老爷放心,家中年货早已安排妥当,小的这就去了。”管家无暇去管什么君子小人,答复一句便匆匆离开。
心中不对联系新的刺史报什么希望,陆州已是铁板一块,谁都别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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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了宁家一次的张小宝早就把算计人的事情给扔到脑后去了,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他才不在乎呢。
他和王鹃正陪同张老头和毕老头钓鱼,两个老头也会找地方,就是水云间的那个最漂亮的小亭子里,先撒下去大量的小米面,这叫打窝子,又找到张家专门养的蚯蚓,旁边摆一炉子,上面烧水,桌子上是茶碗还有瓜子。
两个人显得非常悠闲,啥都不管,张老头不管还情有可缘。他就一个人,去什么地方都行。…,
但毕老头这么做就不对了,他还有家人呢,他自己不管了,竟然告诉家人也不用忙活,等三十儿一同到庄子上吃喝。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小宝啊,你说为何到现在也没有钓上来鱼呢?湖里不是养了不少的鱼吗?”。
毕老头等了一刻钟,见还没有鱼上钩,把钩收回来,看看上面连淹带冻快要死掉的蚯蚓对张小宝问道。
自己家的鱼张小宝又怎么回不清楚原因,鱼现在都不吃外面随便扔的饵了,专门有鱼食来喂,给游客用的,一包鱼食五文钱,平时不喂,游客想要看鱼,就买来往里撒。
何况现在天冷,两个老头钓鱼的地方是背阴,水流还比较急,想钓上来换个方向啊。
心中知道,张小宝刚要说出来,突然反应过来,事情有点不对,今天压根就不该与鹃鹃跑到亭子玩,老头这是又有事儿了,估计找借口来说,就像当初那样,什么一条鱼吃饱了,别的鱼还饿着。
结果自己这边就想办法帮整个三水县的百姓找事情来做,好让更多的鱼能吃饱。
看了王鹃一眼,王鹃很不仗义地把头扭到别处,那意思就是让自己来挺了。
琢磨一会儿,张小宝才说道:“毕爷爷,是不是天太冷了?鱼不爱出来?您换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试试。”
张小宝觉得这个回答似乎联系不到别的方面,真要有联系,那也是棉衣的事情,自己已经在努力种棉花了,想是毕老头不会以此做突破口。
可惜,毕老头不是宁中则,人家当初是三品大员啊,任过不少的重要职位,有资格与张小宝一较长短了,又是主动出击。
果然,毕老头赞赏地看看张小宝,他明白张小宝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把事情给转走,但是,这不行啊。
“小宝说的对,小宝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天冷,鱼就不爱动,人也是如此,是吧?不少字”
“是吗?”。张小宝发现事情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又接着说道:“我很笨的,都是毕爷爷和张爷爷教导的好。”
“怎么不是?一到了冬天,北面的百姓就通常不会做事情了,和鱼一个样子,不过么……鱼不懂得穿衣服,人却知道多穿衣服,这点想来小宝你也清楚。”
毕老头继续说道。
“清楚,清楚,人知道穿衣服,毕爷爷,水好了,我给您和张爷爷冲茶,这茶好啊,楚州***,还有这瓜子,味浓而不咸,润而不粘……。”张小宝觉得再不转移话题就得付出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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