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一行人来晚了,早朝开了半个多时辰。
李隆基高坐于上,正在对百官咆哮。
随着科技的发展,负责给皇上传喊的人清闲下来,不必皇上说一句,他把原话扯着嗓子喊一遍。
李隆基椅子旁边伸出来一个话筒,因技术还有待进步,所以,采拢声音的效果不是太好,只能离嘴近点。
喇叭被摆在各个地方,估计安放的人是打算弄个环绕立体声,只不过他对此技术的理解还达不到那么透彻。
李隆基在上面喊,百官微垂着头听,偶尔相互使个眼色。
源乾曜、李林甫、张九龄、王晙、蒋岑、韦述、吕延祚、宇文融等等官员,不时把目光瞟向张忠。
因为皇上咆哮的对象正是张忠,本应该有人感到高兴,有和张忠好的应该为张忠担心。
可是,听皇上说出来的话,味道似乎有点不对。
“工部之事,重中又重,伤者,其家不忧?其己不痛?”李隆基眼睛看向下面,并没有盯在张忠身上,对话筒质问。
那意思是你工部有人受伤了,他家里的人不担心?他自己不疼?你怎么做事儿的?
“朕不想听借口,工部事当由工部官员理,说远处有人烧山,火星飞来,那为何不大地方扩大?三里戒严不够便五里,五里不够你圈十里,朕不想再次听到因飞来火星造成事故的话。”
李隆基继续说着。
此话味道便不对了,圈地是要花钱滴,地不要钱,安置设施得用钱。
为了保密,最开始时,工部的地方,中间有一块被人工开的河环绕,地方扩大,人工河是不是也要跟着重新挖?全是钱。
李隆基还没说呢,又道:“实验研究花费大,朕知道,然,朕更知道,今天花掉的钱,明天做出东西,还能赚,不能因为钱少,去让我大唐能匠受苦。
今年的财政收入已出来,工部要及时去管户部要,如有人刻意阻挠,置我大唐研发利器之地安危于不顾,罪加一等。”
户部的人低头了,王晙是户部尚书,此时一肚子委屈。
户部管钱,张忠每次来要钱,不说点客气话,总是理直气壮的,结果做出来东西,赚钱了,那钱除了应交的税,其他全不给户部,直接转账转走。
你张忠哪怕转你自己家账户,那也好,你贪嘛,人之私,在于此,可你偏要往兵部转,往司农寺转,说有关联的研究项目。
都照你这么干,还要我户部做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你没钱了,刚卡一卡,陛下马上就偏向你,凭啥?就凭你有儿子跟儿媳妇?我还有孙子呢,太欺负人了。
李隆基没空理会王晙怎般想,接着说:“今年的财政收入,最少要拿出一千万贯供给工部,哪怕是朕少吃一碗饭,哪怕朕少做一双靴,哪怕……。”
听到此,沉默的张忠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是感动,是担心皇上打乱儿子小宝的计划。
手持笏板,急忙上前一步,扬声道:“陛下,臣有奏。”
“呃?”李隆基正说的高兴时,见张忠站出来打断自己的话,惊讶中也有点不高兴,我护着你说话,你别帮倒忙呀。
“张卿有事,且道来。”李隆基瞪了张忠一下。
张忠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含元殿前面台阶的左边,听皇上让说,四下看看,迈起小步向皇上的所在挪。…,
众官员盯着看,金吾卫也不拦,高力士还往旁边让让。
张忠费了好大会儿工夫才把那点距离挪完,来到皇上近前,没挡着皇上的脸,侧个身。
李隆基看着张忠等待其说话。
伸手,把话筒死死捂住,张忠这才弯下身,把嘴贴到皇上的耳边嘀咕。
众人好奇,却听不到丝毫声音。
等张忠说完,松开话筒,方听到皇上的动静:“果真如此?”
众人又看张忠,张忠点头。
“也好,张卿辛苦了。”皇上颔首,示意张忠回去,一帮子官员恨不得撕开张忠的嘴,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李隆基拿起望远镜,把官员看了一遍,轻咳两声,道:“我唐今年或有其他用钱之地,户部暂停向工部拨款。”
官员们懵了,这话怎说的?看样子,原因出在张忠身上,他为何不要一千万贯,阴谋,一定有阴谋。
户部尚书王晙也如是想,张忠不要钱,反而更让人担心。
琢磨下,王晙站出来,高声说道:“陛下,若户部不以钱供给,臣怕我唐技术研究搁置。”
他站出来做好人,官员中有人撇嘴。
“王卿所言正是,故,朕有一法,既不动我唐户部支应钱粮根本,又可解工部缺款之忧。”李隆基顺着王晙的话来说。
臣官心下了然‘怪不得张忠不让陛下从户部拨钱,是有别的办法,听说他昨天因心怀考生,前去芙蓉园考场慰问。
很巧,他儿子张小宝跟儿媳妇王鹃也在那里,嗯确实太巧了,于是张尚书不因私情而废公,本着举贤不避亲的态度,与二位考生亲切攀谈。
张小宝和王鹃两位考生,感怀朝廷恩重,说了很多肺腑之言,所以……估计有人要倒霉。’
官员各自想心事,朝堂上一时沉寂下来。
李隆基也不着急,他还在琢磨刚才张忠说的话,要从中想到更多的东西才行,毕竟那是小宝的主意,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源乾曜身为中书令,站的位置最靠前,不顾别人的眼神,于官员背后往下挪,一直挪到张九龄的后面,停住。
把张九龄吓一跳,鬼呀,你走路不出声。
“源中书可是觉得风大?”张九龄转头问。
源乾曜抬起手来摆摆:“子寿客气了,就是想跟子寿聊聊。”
“好啊,不知源相有何教与子寿?”张九龄见源乾曜称呼的这么亲切,心中开始不停盘算。
源乾曜也不管对方是否在腹诽自己,亲切地问道:“子寿最近可与张节度使有过偶遇?”
张九龄这下放心了,原来源乾曜想在自己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因为自己跟张小宝的关系还不错。
遗憾地摇下头,张九龄说道:“上月小宝离京之前,见过一面,小宝新琢磨出来一道岭南那边的菜,让我去帮忙品品,味道确实不错,小宝手艺了得。”
说完,张九龄闭嘴。
源乾曜郁闷了,心道,我还不知道他做菜的手艺好?皇上都吃呢。但你不清楚我问的是什么?菜做的好能关乎朝堂,他算计人的本事更好。
见对方不说了,源乾曜只得继续问:“那几日中书事务略多,遗憾不能前往,呃~子寿在席间可与小宝说没说过今后近段时间的大唐局势?可要说实话,回头我找你喝酒。”
“说了,但与今天的事,绝对没直接关系,局势的事情,源相可亲自去与小宝谈,陛下要说话了。”…,
张九龄回着源乾曜的话时,看到皇上在上面坐直身子,提醒道。
“好,就回,抽空喝酒。”源乾曜从别人的身后快速地向回移动。
刚站回左边第一的位置,就看到皇上瞪过来一眼。
接着便听皇上说:“朕有闲钱少许,放在皇后的义女手上掌管,今天的事,让朕突然想起那钱,打算拿出来点,略尽寸心,众卿然否?”
‘哦~原来如此。’臣子们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钱了,大唐钱庄里的收益,所谓的皇后义女,指王鹃。
但是那笔钱可绝对不是少许,具体有多少得问张小宝,张小宝运作的钱庄真是了得,最开始的时候是合股,后来他家先撤出去,接着一个接一个把其他股东踢开,到现在就成了皇上一个人的,张小宝帮忙管理。
群臣当中,要论最难过的,非户部尚书王晙莫属,他明明知道有笔钱很多,却插不进去手。
有钱到什么程度,在多数官员中,他算比较清楚。
先是皇上把应该由户部支出的皇宫用度给停了,直接从钱庄取钱花,结果就是,宫中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几倍,想盖楼就盖楼,想修池子就修池子。
就连自己户部办公的地方,皇上也出钱给装修了一番,那叫一个舒服啊。
接着就是大唐哪个地方出点小灾小难,地方上的表还没呈上来,大唐钱庄的钱就以皇上的名义先送过去了,哪里百姓自己要筹钱修路、搭桥时,钱庄补贴性的钱也会立即到位。
光是今年到现在,粗略地帮着计算下,钱庄就已支出去,不下一千万贯,户部到是省钱了,国库充足,这个计算的钱,是自己户部通过地方其他呈表来计算的,但一定还有不知道花在什么方面的钱。
这可不仅仅是说皇上的钱庄有钱,更能体现出张小宝的情报系统达到了何种程度。
“其钱财,‘财大气粗’不足道;其情报,‘遍布天下’难定说呀。”王晙无奈地喃喃道。
李隆基坐在上面等别人消化他说的事情,心中很高兴,终于知道了吧,朕有钱。
别怪朕不把钱庄交给你们管,实在是你们家太‘穷’,朕怕你们贪污,更担心你们本事不行,把钱庄管没了。终归要有人去管,朕派张小宝为何不行?
终于,有人不纠结于此了,站出来问:“陛下,臣想问,陛下打算给工部的钱,少许是多少?”
“朕不是给,是投资,工部做出东西之后,要给投资之人丰厚的回报,柴油机很快会投产,众卿也知道,朕的钱不多,平日里还要用于宫中花消。
故,朕打算起个头,众卿也可以参与投资,到时,按投资比例获得回报,朕打算年前啊,先投到工部研究项目八百万贯,专款专用,工部其他方面经费,还需户部支应,毕竟工部不是商铺,对,等年后呢,再看情况追加,众卿以为如何?”
李隆基使劲地谦虚,说八百万贯的时候,尽量让语气平淡。
整个含元殿,突然间出现了一阵很整齐的叹息“哎~~哎~~”
只有张忠没反应,看着其他人叹息,心中明白,那是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做的事情,他们阻止不了,因为大唐百姓的日子确实好过了,大唐的军队也更精锐了,国库更是充足了,识字的人也跟着多了。
尤其是周围国家的关系,到现在已灭掉了一群。…,
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让人找不到攻击的借口,因为让你做,你做不到嘛,真正厉害之处,不是皇上偏向,而是民心所向。
张忠如此感怀着,他甚至想过,把小宝跟鹃鹃当成别人的孩子,然后自己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去评价。
结果是,刚一把小宝和鹃鹃想成别人家的,内心深处就十分抗拒,谁家的孩子也比不上我儿子和儿媳妇,他们没资格拥有,是我的。
连自己都能跟自己较劲嫉妒,更何况是别人了。
高力士站旁边琢磨琢磨,皱眉头,来到皇上近前,关掉话筒,劝道:“陛下,是不是太乱了,工部,毕竟是朝廷的一个部分,您往里投资,还让其他官员也投,工部算谁的?”
李隆基也思忖一下,摇头道:“不乱,工部没动,投资的是工部的科技研究项目,是独立又关联的。
你觉得乱,是因为管的事情太多,各部下辖的所在,职能越来越完善,作用也更突出,甚至还需成立新部门。
以史起,乃公天下,居权者,亲理治下民,狩猎、耕种、织麻、修筑,所管不多,下获罪,其一言而决。
再后者,始为家天下,又国成,列六卿,卿下令百人,是为百官称,百官治民,其时民所用所食可比当今否?”
听完皇上的话,高力士懂了,回道:“陛下所言极是,以前的官员少,各部门也少,百姓吃的穿的也就那样,现在官员多了,百姓生活也好了。
以后可能部门增加的更多,分的更细,只要他们真有本事,而且不贪不占,百姓的日子会更好过,是臣想谬了。”
“无妨,力士也是护主心切,此计乃小宝所出,既然是他说的,那便可说明,他跟鹃鹃认为官职分的还不够细,还不至于使他们感到乱的地步。”
李隆基隐隐感觉到,张小宝和王鹃似乎非常熟悉现在的官员体系,甚至是他们两个还有一套,不,是几套可以随时提供选择的体系。
对,是体系,不是单独的某个官职,庞大的体系,不仅仅作用在官职上,也包含了军队、经济、农业、科技等等的方面。
可以成套或者是单独挑出来一部分往外拿,怎么学来这么多?那两个高人的国家,真的繁杂到如此地步?
那样的国家,民生要到何种程度?天天吃肉?出门全是蒸汽机拉的马车?或者是柴油机拉的马车?每个村子里面都有一个电台来快速传递消息?真吓人,生活太好了。何时大唐能如此?
使劲地想了想那个国家百姓生活条件的李隆基终是想不出来,决定再问问小宝跟鹃鹃,让他俩说详细点,比较一下,然后大唐照着努力。
李隆基与高力士在上面自己聊开了。
下面的官员也各怀心思,亲张王两家一派的人,跃跃欲试,只等皇上跟高将军说完,问问拿多少钱出来,参上一股。
保持中立的官员,目光在亲张王两家与反对张王两家的官员身上来回扫,一副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反对张王两家的官员纠结了,心中愤怒又揣揣,愤怒于张忠眼看又要压制不住。
前段日子,张小宝和王鹃,加上九个小孩子去弘农,让人觉得有机可乘,从张忠手中得到点好处,再分点权。
张忠好说话,只要不耽误他的正事,平时该让权的时候会让权。…,
反对张王两家的人跟张忠争的是工部的小商品经营的代理权,工部研究出来的东西,自然由工部自己来卖。
工部开发技术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于是,主要技术产生中,多了不少的副产品。
挑不属于‘尖端’的拿出来,招商,进行代理,这也是为什么工部无数个项目一起上马,还能有闲钱对司农寺与兵部进行供给。
别人也知道,说赚钱的手段,工部用的必然是张小宝的主意,不用担心赔,是需考虑可赚多少,人家那可是凌驾于大富翁顶级排行榜之外的存在。
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工部缺钱了?很简单,因为张小宝去弘农看到地方,那时已想到建一个游乐园。
所以,在制造柴油机的时候产生的部分齿轮咬合与轴承连动的技术,暂时就停止向外拍卖代理权。
张小宝在工部的发展方面,没使用赤字经营循环模式,但也是一步紧一步,有一环出错,资金链马上断掉。
如今不就是断了么。
在张小宝让技术停止拍卖经营代理权的前一天,反对张王两家的人,已找过张忠,说给张忠推荐几个代理商。
张忠也答应了,给谁不是给,儿子跟儿媳妇太过强势,自己应该做出部分妥协。
于是,卖代理权的事情停了,本就反对张王两家的人心中更恨。
在张小宝和王鹃不在的一段时间中,使劲找张忠的毛病,其中以户部尚书王晙尤甚。
张小宝等人回来那天,众人稍微消停下,结果看到张小宝忙着考科举,根本没有做出任报复的反应,以为他怂了。
王晙也终于等到了张忠过来要钱的时候,也派人去找还考试的张小宝的别扭,那个人算是试探张小宝反应。
可他不知道张小宝回来之后不反应,是因为柴油机还没有成功,石油的分离也没出差,关键的时间便是近几天。
但就在昨天晚上他派人去试探时,张忠把消息带过去了。
遂,反对张王两家的官员,今天早上就揣揣了,这时他们才晓得,张小宝回来不做出报复的动作,是因为张忠觉得工部还没问题,所以没让儿子分心。
昨天工部出事儿了,张忠去了考场,张小宝的眼里揉不揉得进去沙子,在今天早上被证明了。
今日有大朝会,官员们早早起来,来宫里的含元殿上等皇上,出门之前,要先吃东西垫垫肚子,但不能喝太多的水,不然上朝的时候,你总往厕所跑,皇上万一叫到你问事怎么办?
然,不喝还渴,怎么办呢?吃水果,吃一个梨,或者是吃个橘子。
今年入秋以来,张王两家开始供应有资格上朝的官员西红柿,在司农寺有一片属于张王两家的地,每日早早摘下来让人送到官员府上。
王晙今天吃了一个鸡蛋,一把包子,就不敢再吃,吃多了人犯困,顺手去拿果盘中的西红柿,一拿,咦?咋变了?西红柿变橘子了。
一看橘子皮的色泽,王晙便明了,定是从南边运来的橘子,走水运,时间长,橘子过来都不新鲜了,至于北面的橘子,还不曾熟,哪怕熟了也不好吃,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司农寺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王晙不管,他户部的,他管的是今天西红柿也就是番茄怎么没了?难不成让下人偷吃了?…,
面色微沉,王晙问,一问便有人回。
说是张王两家今天早上的人来了,告诉平日里收橘子的人,今天没西红柿,因为西红柿忘了秋风的凛冽,想证明下自己身体强壮,所以对秋风进行挑衅,于是冻病了,不长了。
还让好心地让我等告诉老爷您,秋天到了,天凉了,要多加衣服,因为秋风过处,该红的红,该黄的黄,秋节深,未必只有天高云淡。
王晙听到下人回的话时,登时懵了,红果果的威胁呀,张小宝如今莫非说话也这番直白?
他不知道,他冤枉张小宝了,张小宝昨天晚上还跟兵部的人商讨军民联欢的事情。
是人家张忠的亲女儿先做的反应,话是张忠未来的女婿小远教人说的。
除了王晙,还有其他反对张王两家的官员,早上全得到了这个待遇。
他们再看刚才张忠去跟皇上嘀咕,怎能不怕?
小贝九个孩子就是想让他们承认都是幻觉惹的祸,这样的反击太快也太执着。
就在含元殿上气氛跟已往不同的时候,外面有人仰声传报。
“渤海都督府,张小宝节度使,王鹃副使,大唐巡查张小海巡查使、王珠巡查使、张…..到~~~”
李隆基、高力士加上众官员听到声音,同时看向从外面通向含元殿的路。
如果仅仅是小贝等人到了,没有人会给传报,你来晚了,你还有理了?但张小宝跟王鹃是节度使,坐镇一方的大员,自是非比寻常,当然,你们去兴庆宫吃喝玩乐没人管,你正式身份来朝会得报传。
路的地方,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出现了一队身影,张小宝和王鹃身上穿着家人赶着送到宫外的官服,并列走在最前面。
二人脸色淡然,从上面看不出喜怒。
小贝九人雁阵排开,离哥哥姐姐身后五步远的距离,保持着阵形,挺胸抬头,一个个满脸怒色。
‘嘶’有的官员无法控制心中的吃惊,悄悄地吸口秋天的凉气,微微低下头,感受着迎面扑来的战阵般压力。
小贝其实最开始打算排出一个箭矢阵,考虑到箭尖会直接对着皇上伯伯,不好,这才改成雁翅阵,阵中间后缩,两翼斜伸,诱敌中路攻,而成两翼袭,或是二龙出。
李隆基一看小宝等人居然摆了个战阵过来,先是一愣,接着人不住轻笑起来,眼看着小宝等人缓缓往前来,却先跟旁边的高力士小声嘀咕:
“看,果然是掌军的鹃鹃,一个雁翅阵,居然让她给弄出了许多变化,如换成真正战场撕杀,最让人闹心的不是两翼,而是她和小宝,那里放的是两个弓盾方队的话,让人很别扭。
你且看来,若敌攻,取其两翼,则弓盾方阵前推,直逼敌阵,然其主将却在雁中,成正面接触而己主将有护。
如攻其两个方阵,其两翼骑兵横动,两方阵缓退,是以包围,若攻其一翼,另翼待和中阵挪,你再仔细看她摆出的雁翅,与平日所见还有何不同?”
高力士也在看,只见小贝在后面为雁阵的头,其实就是个人字脑袋上面那里,雁阵就是人写字时,写个‘人’字这个角度开口对着写字的人,所以不叫‘人’字阵。
正常来将,人字头是一个点,可现在却是还有两个点跟小贝横在一起,似乎微微后退,这就让人疑惑了。
好好想了下,高力士说道:“那不会是炮兵阵地吧?不少字鹃鹃究竟打的是哪种?如有炮兵,说明前有枪弹,何必摆阵,冲上去就完事了,不解,不解。”…,
“朕也不知,待一会儿问问。”李隆基也非常疑惑。
这一会儿的工夫,张小宝等人已经走到了台阶最下面一个官员平行的地方了,收住脚步。
李隆基把话筒打开,用非常‘温柔’的声音问:“张卿和王卿可是刚从考场回来?”
“回陛下,正是,故此来晚,还请陛下恕罪。”张小宝带着王鹃一同行礼,回道。
“无罪,无罪,以张卿之才,想是考取状元定如探囊取物,朕先恭喜张卿了。”李隆基强压着问张小宝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算计了的冲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来说。
反对张王两家的人,一边紧张地看着十一个人,一边腹诽,皇上话说的也太虚了,还想是考取状元如何如何?秋闱不就是给张小宝和王鹃弄的么,他要是当不上状元,还举什么秋闱?
张小宝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回话道:“多谢陛下圣言,臣此番前来交旨,领,河南道虢州弘农县灾后重建已成,河南道涉事官员工六百一十三人,已押至京城。”
“还有我,是臣。”张小宝刚说完,小贝在后面喊。
伴随着她的话,雁翅阵两翼登时分散,她两边的小远和小海同时跟她站成一条直线,不再是刚才的横线了,小远在前,小贝居中,小海押后。
使得主迎变成一字长蛇阵。
三人直接对着哥哥和姐姐走过去,眼看到两间后面的位置时,张小宝朝左前横一步,王鹃朝右后腿一步,成了张小宝迫左前,王鹃垫右后,加强主营攻防。
两翼各三人成品字阵,一在主营右前,一在主营左后,与主营配成斜着的长蛇阵,前后缓缓动着,以主随行。
朝堂上的武将暗中喊了一声好,文官则是皱眉头,不明白张小宝一帮人为什么非要在含元殿上变阵玩。
李隆基看过后又是一笑,道:“哦~?小贝也来交旨?”
“是,回陛下,臣与同僚接到陛下旨意,星夜兼程赶到弘农,立即稳定局势,抓捕欲逃要犯,现已完成,臣等交旨。”
小贝这回终于是没提一百三十万贯的事情。
李隆基松口气,颔首,对小贝的说法非常认同,确实是接到传过去的命令马上起身,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不是所有官员都能做到的。
有人又在心里撇嘴,不信张小宝等人回来之后,没有跟皇上见过面,非要跑来在朝堂上交一次旨。
李隆基向小贝招招手,道:“卿到朕旁边,朕有话问,张节度使如无要事,先归位,待朕继续朝会。”
张小宝自然不会现在说事,跟王鹃站到张忠旁边,把旁边的人往下挤。
小贝九个孩子则是踩着台阶中间的雕刻跑上去,小贝倚在龙椅边,其他八个孩子不像小贝那么闹,站后面去了,后面比前面暖和,天还不算太冷,暖气没烧起来。
“方才朕说投资工部的事情,众卿可思虑过了?”李隆基边说话,边往旁边让让,示意小贝可以搭边坐,小贝用怕怕的眼神看了眼父亲,摇摇头,没敢,上次坐了,回去之后挨训了。
不仅仅是父亲训,母亲与爷爷奶奶都训,只有哥哥和姐姐最好了。
她不知道她的哥哥姐姐眼中没什么皇权,坐一下而已,又不是抢你位置,无非是一个国家领导,谁怕谁?
李隆基话说完,众臣只有张忠瞪下小贝,其他人全当做没看见,御史台在小贝面前向来会保持沉默,因为谁的尾巴后面都不干净。…,
正事还是是否参加投资的问题。
“陛下,臣愿意出资一千贯,投进工部研究里面去。”张九龄最先站出来。
“陛下,臣也愿出六百贯。”李林甫紧跟着说道。
“陛下,臣想拿出两千贯。”又一个人开声,一看家中就有钱。
“陛下,臣……。”官员们开始一个接一个说话。
不等他们都说完,李隆基在上面咳嗽了一声:“众卿莫急,待散朝后,朕让人寻众卿记下数目,下一个议题。”
“陛下,臣~有~一事要说。”御史台的一名官员在王晙的示意下,咬咬压,上前一步说道。
也不知道是深秋的早上风冷,还是他身体不好,说出的话带着颤音,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笏板,不去瞧张小宝。
“说。”李隆基口中吐出一个字。
站出来的人深吸两口气,又咽了咽唾沫,依旧是颤音道:“臣非是弹劾,只随口说说而已,湖边的水云将军,家中周围的护卫太多,陛下派出金吾卫,与制不合,望水云将军的好友能消减影响。”
李隆基心中冷笑,你既然敢站出来,何必躲躲闪闪?水云要是个人,我当然不会派金吾卫,可‘他’是只鹰,他没有府邸,也没有护卫,金吾卫不去,小宝能同意给我两只鹰?
心中如是想,李隆基毕竟是皇上,口中说道:“哦待朕问问水云将军的好友。”
不用等他问,张小宝面无表情地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最近几日繁忙,水云与红鸾幼子还小,臣本打算把京城事情办完,回三水县时带他们一家走。
陛下可先撤走金吾卫,臣收缩防御圈,上空加派热气球,湖中列小艇,等小鹰不会因移动而被折腾死时,臣马上把他们弄回去。
多谢这位大人的提醒,大人贵姓?日后我张小宝定回待水云一家好好报答大人劝善之言恩情。”
小贝嘟起嘴,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也愤愤地看过去。
‘扑通’御史台的这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眼去看王晙,希望能得到帮助。
结果王晙脸色阴沉地低个头,谁都不理,他没想到试探一下之后,张小宝的反应这么大,太嚣张了,如此下去,国之不国呀。
御史台的这人心凉了,使劲攥了下拳头,重新站起来,先对皇上说道:“陛下,臣的腿突然抽筋了,恕罪。”
又看向张小宝:“张大人,本官是御史台侍御史,免贵,陈。”
说完之后,做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张小宝看到他这个模样,点点头:“多谢。”
马上对离开龙椅想绕着走出含元店的小贝说道:“小贝,回来,至于么?老实呆着。”
“哦~”小贝停下悄悄的动作,不满地转身又回来了。
姓陈的侍御史再也不冷了,浑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感激地看了张小宝一眼,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
他清楚,自己不会被报复了,小贝刚才要干什么,很简单,出宫去找人拿自己的资料过来,自己的屁股干净吗?那还用问?
真让她出去,估计早朝还没结束,自己就要被她给拿下,不死也要脱层皮,张小宝,好人啊,不跟自己一般见识。王晙,你行,等着。
李隆基见张小宝不追究,也不再去管,说道:“既如此,朕先把金吾卫撤回,让水云将军家中势单,可让其战友帮忙保护。”
这所谓的战友就是指吐蕃过来的人,平时他们要呆在城外,李隆基一开口,意味着他们可以进来呆在湖边,这群人比起金吾卫只强不弱。
官员们有的暗笑,有的跟王晙一起伤怀。
“下一个议题。”高力士于旁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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