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的命令下达。船队慢慢地过去。
当地卖饭的船只突然发现有新的同行加入进来,这些后加入的人他们是一个也不是认识,但听吆喝着的价钱比他们的贵了三分之一,一个个又都放下心来,以为没有竞争的可能。
结果这部分人第二天又来卖的时候,船上竟然扯起了标语,说是标语也不准确,就是说他们的饭菜是什么样的。
有了这种直白的文字说明,很多一路过来并没有吃好的东家还真的开始给跟船的人买。
看着大船上买了饭菜吃得香的船员们,原来卖饭菜的人心中多了一丝忧虑,这里离着益州实在是太近了,从别处过来的船只会停靠在益州的码头上。
到时候各个船的人随意聊聊,说起这里的饭菜的话,估计听到的船只上的人回航的时候,有很大程度是会选择这后出现的卖饭菜的船只,毕竟人家那个饭菜是真好,自己等人看了也觉得比自己卖的强,而且买去吃更划算。
在心中有了忧虑的时候,原来的人开始聚集,在一起商量办法,想要扭转一下将要面对的严酷局面。
“老张大哥,这不对呀。”一个负责摇船的妇人对一艘靠过来的小船上的人喊。
被她喊的人摆了两下桨,减弱下横着扫过来的水波,抿起嘴,片刻后说道:“打不得,瞧见没?足有十二只小船是他们的,新船,昨天没见着,该是从益州刚过来的,底子厚着呢。”
听他话的意思,之前他想动用武力来解决,现在是看明白了,不敢,人家是有队伍的人,而且还派来的新船。
让他琢磨不透的是谁组织起来一群人。不做别的事情。专门花钱买小船,跑来抢买卖。他还估摸了一下,发现按照打出来的字上说的意思,赚不到多少钱,能有那么一两成的利润就算是不错。
在大河上吃这碗饭,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想了想,他决定过去问问。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最好是能找到个话事儿的人,跟人家商量一番,大家都别恶性竞争,对,恶性竞争。这个词不错。
于是他划着船靠过去,等人家把几桶饭菜送到船上,又拿下来收到钱,便尽量挤出点笑容,打招呼:“这位小兄弟,饭菜卖的不错?”
“还行,借您吉言。”船上的小伙子的笑容就真诚多了,但他的衣服上没有任何的标志。甚至连个地方的成衣店的品牌标记也没有。
‘什么吉言。我恨不得你们的船都翻了’老张暗骂一下,考虑下。壮起胆子说道:“兄弟,大家在河上吃口饭,都不容易,打个商量,能不能把卖的吃食调一调,大家卖一样的,价钱也一样?”
“这个……我说的不算,我个人赞成老哥你的说法,调一调也不错,不如你们跟我们学,到时把价格稍微往上抬抬,现在我们赚的太少,你们的低价格和低质量扰乱了市场。”
船上的小伙子还是那副真诚的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张听了很生气。明明是你们后来的,怎就把错处往我们身上推?
“我说的是,你们卖的东西太好了。”
“呦,老哥的话我可不敢接着,难道卖东西还往差了做?那不是骗人么?说句难听话,我看到你们卖的饭菜了,颜色不正,里面的东西收拾的也不好,老哥你是还卖蛋花汤,我看了,蛋花打的碎,每一勺子舀起来里面都有成细丝的蛋花,再加上几片烂菜叶子,你这么做买卖可不行。
你那蛋花一看就是先把蛋打进冷水中,然后使劲搅和,搅和的碎碎的,再一煮,就跟你卖的一样了,而且用的浮油,要是水没煮开,人吃了会坏肚子。”
年轻人慢慢摆动着桨,不让水流把船的位置给冲没了。
老张看着对方摆桨的熟练动作很纳闷,如此年轻,又没见过,怎么没被水给冲走?
更让他吃惊和恐惧的是,对方居然知道他的独门蛋花汤是怎么做出来的,这可是他想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的,同在河上卖饭的人都没告诉。
被人家一说,他还要解释两句:“吃不坏肚子,平时他们跑船的渴了直接在江中舀水,生水都不坏肚子,又何况是烧热的水。”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的水没烧开?”这时年轻人的笑脸就没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应该是一片和睦,又互相帮助的百姓,居然开始变‘聪明’了,不想着提高自己的东西品质,而是专门耍手段来坑害过往船上的人。
“开了,开了,不开鸡蛋能成花么。”老张连忙否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害怕对方的那种愤怒的眼神。
又慌张地说道:“你给他们吃好了,他们也记不得你的好,跑船一来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第二面,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何必跟我们当地人自己争起来?对不?”
年轻人低头沉思一下,没再出声,而是向着其他的船打招呼,让他们把价格压到跟其他船只饭菜同样的水平,赔本经营,尽快卖出去,然后回航,靠岸,给小公子和小娘子发报,把事情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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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宝和王鹃今天刚刚给弟弟妹妹们上完书法课,九个小家伙也不回船舱,就在甲板上的遮阳伞下面自己练习,不叫苦也不怕累,反而觉得把字写漂亮了很有意思。
这就是环境的影响,家中的内院没事的时候也要练字的,有机会就要学习学习,充实自己,小贝他们自然也就不觉得练字有什么枯燥的,每当发现自己某一笔写的好,还会很高兴,是一种成就感。
张小宝和王鹃在旁陪着,每人手中一本书,边看边休息,偶尔站起来在弟弟妹妹的身边走一圈,夸奖两句。
当昨天安排接受了任务的人把情报传回来,两个人才露出惊讶的表情。
“太快了,比我想像中的快了最少一年。看样子百姓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我倒是忘了,咱这个民族有个优良传统,所以人家对我们封锁了百十多年的技术,这个传统就是山寨,很厉害。”
张小宝看完情报,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也不曾惊慌失措。反而还夸了一句。
王鹃同样一脸恬然,对张小宝笑笑,说道:“这说明学习能力强,而且还能降低成本,没有之前的山寨,哪有后来的发展。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热爱学习与研究方面。而是对物质生活追求的过程中形成的道德偏差,你不是留后手了么,拿出来看看。”
张小宝也跟着笑,笑罢,说道:“要么说治国家真不容易,真当上皇帝了,不仅仅整天要算计的臣,还要考虑民生中的点点滴滴。哪还有时间嫌我们一样跟游玩似的做事情。
好吧。成立民间的食品协会,咱们家中先在各个地方当一段时间的主导。等过几年,协会走上正轨就好了,你们要是练不下去,就过来听听,别一副难受的样子。”
张小宝后面的话是对弟弟妹妹们说的,他跟王鹃一聊天,小家伙们的心思就无法放在写字上,总想参与参与,那动笔的速度明显放慢,而且渐渐失去力度,小远的耳朵甚至还动了动。
小贝几个马上把笔架好,转过身,看着哥哥姐姐,小贝拿过电报的纸,挨各传看,等看完,小贝气呼呼地说道:“太不象话啦,作买卖得讲究个诚信,他们分明是不顾别人的身体健康,只为了钱而做事,不好。”
其他八个孩子深有同感,一个个努力想着,怎么才能转变一下这种情况,时间长了,人和人之间会失去信任,没有了信任,会影响合作时候的工作效率。
小远跟着说道:“是不是应该由我们大唐巡查使下个命令,告诉他们不可以那么做?”
“你觉得呢?”张小宝问小远。
小远考虑下,摇头:“我觉得不行,没有那么多的监管人员,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行业标准,到时候怎么给他们定罪是个问题。”
小贝也苦恼起来,别看她小,她也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现在大家都用质量差的饭菜来获得高额的利润。
下个零,从官府派人,到每一户人家去看着?那得付出多少行政成本?而且还浪费人力资源,不然只要不一直盯着,他们还会把低劣的东西做出来。
小男张张嘴,小声说道:“应该加强宣传教育,在报纸上说,那么做是不对的,我大唐的百姓要好好做事情,把最好的饭菜卖给沿路的船员们。”
“你认为有多少人能听话?”张小宝又问小男。
“有,有一部分吧,反正不可能全听,要赚钱呢,而且也没有一个什么东西是好,什么东西是差的标准,更没有价格标准,到时候还是乱。”
小男把自己想成卖饭的人,为难地说道。
“那么谁来制订标准好呢?”张小宝还问。
“咱家来做吧。”小男觉得还是家里人放心。
张小宝点头:“就得咱们家先做出来个标准,以后别人习惯就好了,各地组成食品协会,招食品行业的人入会,然后一同商量出个标准,大家不能赔了,但也不可以有太高的利润,除非是数量稀少的东西。”
王鹃一副赞同的样子,这是最快的解决方法,用其他的办法时间太久,把制订标准的事情推给官府,那可有得等了,而且官府的人未必会十分了解食品行业的所有问题,到时候依旧要找行业中的人,就是听政,还不如自己家先引导一番。
不过总是直接插手也不好,换个时候都不会这样,而是慢慢调整,通过其他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我有个问题。”小贝出声:“在各个地方成立协会,可以按照每个地方不同的具体情况来解决事情,而且我家的威望是很高的,但是,但可是,可但是,嘻嘻,是不是所有同行业的人,要求他们必须加入,强制性的那种?”
“太对了。还是我家小贝说的对。”小远很不要脸地附和:“咱们家协会的标准有了。卫生方面的尤其重要,那有人不愿意加入,还依旧是用低廉的价格和劣等的质量冲击市场咋办。”
“谁是你家的,你别总脸皮厚。”小贝用身子拱了一下小远。
“难道我们不是一家的?还有小海哥哥他们。”小远很无辜的模样。
“不和你说话,你就会偷换概念。”小贝又拱了小远一下。
小芳却是眼睛一亮,说道:“对呀,我们可以树立概念。树立起一个凡是我们协会的东西都是最安全、最稳妥、最放心的概念,就是个信誉。
不加进来的,我们就管他们,最后的结果并不是他们冲击市场,而是他们失去市场,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芳的话一说出来,其他小家伙开始按照思路考虑。
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协会成立了之后,会有不少人加入进来,那么协会就可以给所有会员一个标志,让他们经营买卖的时候把标志亮出来,告诉购买者,凡是买了协会会员食品,只要出现任何的身体不舒服。协会就会调查。
调查结果是因为那个食品的原因。会给予赔偿,虽然说医疗是免费的。但医馆可不会支付因病误工的钱,协会可以支付。
而且协会的会员之间还能够进行各种交流,从而提高自己的产品竞争力,还能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降低成本,大家有了凝聚力。
用不上多长时间,买东西的人便会认可拥有协会会员资格的商人,觉得够买这样的食品放心,不怕吃出问题。
而没加入协会的人,他们即使是价钱再低,也很少有人愿意吃,而且会产生一个后果,是他们的价格低的程度越大,别人越不敢买。
想一想就知道了,那么便宜的东西,难道卖的人不赚钱?都是慈善家?不可能的,既然赚钱,就说明产品绝对不是好东西,谁敢买,不要命了?
九个小家伙没费多少力气就都想到了,一个个露出高兴的神色,似乎别人吃到了好的东西,他们心情跟着愉快。
“我们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哥,你说让百姓听话,怎么就这么难呢,非要为了点钱去害人,大家都不容易呢,何必去让别人受伤。”
小贝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又觉得难过,都好好的过日子不行么?然后大家一起去对付别的国家的人,把他们的好东西抢过来,把他们的人抓过来干危险活。
小贝如是想着,她觉得自己考虑的很好,从来不认为欺负别的国家的人是错误的,更不想想,人家生活难道就容易?
张小宝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所以不管,如果小贝真的那么善良,对谁都好,他才要专门进行教育,人性险恶呀,社会的发展本质就是竞争,大家都和气一团,还怎么竞争。
但张小宝也不想让妹妹因这点小事难过,于是对小贝说道:“这是人类发展的动力,不可以消除,一旦没有了动力,人类就完了,不管是在律法约束下的国内竞争,还是对外的侵略战争,其实都是正常的人类个体、群体行为。
其实在这个天下之间,最有侵略性的不是什么老虎啊,狼啊,而是人,说是狼可怕,但你说死在人手中的狼多,还是死在狼嘴里的人多?”
“当然是狼死的多,它们干不过人的,比如我说,要是遇到一只狼,那狼死定了,因为我有枪,可是,这不是因为人类会使用工具么,跟侵略有什么关系?”
小贝拍拍自己的腰,其实她的枪没戴在身上,意思是以前就放那。
王鹃理解张小宝,接过话,对小贝说道:“工具是个用途,但工具是辅助,真正的人会储存很多的食物,大自然中储存食物的动物并不多,而且即使储存也是仅仅储存一点点。
哪怕是不需要保鲜,吃腐食的动物也不会使劲地储存,但人不同,人是有机会就使劲把东西保存起来,尤其是食物,比如说咱大唐的粮食,应该储存多少?”
“九年。”小贝伸手比画个数字:“三年旱,三年涝,三年兵祸人糟糟,家无三年积。家者无成家。国无九年积,国之难为国。”
“是的,我和你哥现在就想把大唐常平仓的粮食堆积到够用九年的,保存是个问题,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解决了一部分。等以后有了条件,会建很多的冷库。把肉冻进去,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到时候再也不害怕百姓吃不上饭,现在我和你哥就怕发生大面积的自然灾害,粮食都放出来,灾害还在继续,我和你哥也没办法解决。但估计不能。”
王鹃说到了储存的方面,这也是她敢发动战争的本钱,多食人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储备,今年秋天就是他们饥饿开始的时候,而不像大唐,拖你两年,国内百姓的生活照旧。
小贝点头,是种幸福的样子。感觉到国家很稳固。就跟她小时候有很多玩具和糖果一样。
“还真是哦,我以前就喜欢储存东西。怕吃没了。”小贝说道。
“所以说,人类因为愿意储存食物,才是最有侵略性的,去海外的船只带回来的那十来只活着的狮子你们看到了吧,他们生活在一个叫非洲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牛啊,马啊。
狮子遇到了就是吃,哪怕是一群牛,它们也是杀掉一头,然后吃饱,并不怎么进行储存。如果换成人,会想办法把那一群牛全给养起来,然后随时杀掉吃肉。”
王鹃举个例子。
“我懂啦,人类就是贪得无厌的,所以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听话,而且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如果真那样了,现在统治这片土地的将不是人类。”
小贝说着话,跑到王鹃和张小宝的近前,在两个人的脸上分别使劲亲了一下,说道:“我们去学堂跟其他孩子听课,老师都不这么讲课的,他们不跟学生讨论,就是他们讲什么,学生记什么,他们是绝对的权威,不好。
我们倒是能听懂,可很多孩子听着很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即使回家想问家里人,也得家里人会才行。”
“等他们长大就好了,现在看上去死记硬背,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会回过头来理解记下的知识,没有办法,老师太少了,不可能像我们教导你们一样付出,忙不过来。”
张小宝对妹妹解释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不尽心呢。”小贝又懂了。
正说着老师,小珠突然朝着对面过来的一艘大船指去,并喊道:“来人,把那艘船上站在船头甲板的人给我抓过来,发出海捕文书,他还敢到处溜达。”
众人一同向那艘船的船头看去,果然站了一个人,胡须跟头发一同迎风飞舞。
小贝几个人没什么印象,根本不认识。
倒是张小宝和王鹃猛然记起来,那是谁,就是跑到翼州说教学生,得一张虎皮,结果转头就跑了,也不教孩子了,把羌虎坑了。
接着是过去的时候小贝听到,让人按照羌虎说的样子画出来,发海捕文书,也就是全国通缉令。
结果好多天过去了,一直没消息,估计也是因为不涉及到命案,大家不愿意费心去寻找。而且小贝当时没有限定时间,说明她不着急。
本来正常遇到的话,即使张小宝也认不出来,那时看到的是画像,又不熟悉,打个照面的话就过去了。
但小珠不同,她就是喜欢画画,对任何的线条与色彩都印象深刻,两船离近的瞬间她就给人认出来。
“谁?”小贝纳闷。
“骗虎皮的那个,你当时发的令,我们举手同意来着。”小珠说道。
“啊?是他?哎呀,他点子实在是太背了,没事站啥船头呢,看他那悠闲的样子,我又生气了。”小贝兴奋地说道。
小远也跟着说:“运气是不怎么好,也可以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本来老师就少,他骗了虎皮还到处溜达,这下好了,得想想,怎么收拾他,他可是骗的小芳父亲。”
随着小珠的吩咐,马上有后面的船贴过去,跟对方进行交涉,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口舌,船上的东家就把那人交出来了。
虽然这个人交了钱,随他的船走。但张王两家亲自要人。谁敢不给?也不晓得这人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被小宝和鹃鹃的队伍给逮住,只希望自己别被连累。
“船钱,船钱,我上船时给了钱的,没到益州,凭什么不退钱给我。船钱。”被抓的人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他的钱在没到地方的时候多交了。
“给你,一共是二十七文,我一文不要,全还给你,我不认识你。别人都是三十文钱,一天管两顿饭,你跟我说来说去的,我才收你二十七文钱,管三顿饭,还搭进去一壶酒。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不跟你个死人生气,想想你犯了什么罪吧。”
船上的东家把二十七文钱塞进这人的手中。言语间对抓他的人表示自己的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摇摇头。觉得晦气,自己的船竟然载了一个将死之人。
钱到手,这人不在对船东家喊,反而对抓他的人叫唤:“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罪,万事大不过一个理字,你们说说道理,不然三水的张王两家也不能随便抓人,还要不要王法了?
你们就是让我死,我也得死个明白,你们敢不敢说说为什么抓我?船上这么多的人看着呢,听着呢,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抓他的人点下头,对看热闹的人问:“有人要听理由吗?我家小祖宗们多日前发的海捕文书。”
‘刷’,甲板上清净了,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大家连听的兴趣都木有。
被抓的人傻了,朝着那边的船舱大声喊:“你们,你们怕权贵,而忘礼法,你们妄为人啊。”
“你快点跟着去吧,别喊了,没用,我们可不是怕谁,我们是相信小贝不会冤枉你,下辈子好好做人。”
一个船舱中传来粗嗓门的声音。
别的地方很安静,显然是默认了。
这人就在几个护卫的看押下来到了旗舰上,脚碰到甲板,他的腿马上软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不仅仅是被抓,而且还是小贝他们亲自下的令。
他觉得自己是冤枉的,想寻求下支持,但人家却是支持小贝,那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哪怕他冤死了,估计到阎王面前,阎王也要说他有罪,没处讲理。
越想他就越害怕,他认为自己死得不值,很憋屈。
“抓错人了,一定是抓错人了。”被带着去见小贝等人的时候,他还在嘟囔着,给自己壮胆子。
等到了最上层的甲板,他看到了九个小家伙,还有两个经常能在图上看到的人,小宝和鹃鹃。
而且他看到了,鹃鹃在笑,想起一句话,‘魔煞鹃鹃,一笑人寰绝;无情小宝,杀人不见血’。
瞬间,他的身体就堆了,要不是两边有人架着,他会瘫在甲板上。
小贝看到人被押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个手,迈着小步来到这人面前,甜甜一笑,打招呼:“来啦?”
“没……没来。”这人哆嗦着回答。
“怕啥?你的胆子不是挺大嘛,我也不问你叫什么,我就是……”
“问吧,死我也要留个名。”这人咬咬牙说道。
“死?”小贝一愣,骗个虎皮不至于去死吧。
“咋?死都不行?要放到朱雀大街上?我姓谭,我叫谭嗣……”
“知道,你叫谭嗣从,跟某个人差一个字,但人家比你胆子大多了,人家可是能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你的比起人家来说不仅仅胆子不够,品行也差远了。
换另一个人,不同的身份,都不会被我的弟弟妹妹们盯上,你实在太可恨了,你是行为会给很多孩子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让他们觉得天下间最美好的幻想破灭了。”
王鹃看着这个叫谭嗣从的人,冷笑一声说道。
她是真的从心里恨此人,老师,那是教书育人的,是孩子心中最崇拜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以前孩子到了老师的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非常的安心,哪怕遇到最危险的事情,只要有老师在身边就不会害怕。
这种依恋的感觉,一旦被现实击破了,孩子的心中会留下阴影。觉得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再信任的人了。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慢慢扭转回来。
好在翼州城中有自己家的人在,自己家的信誉要高过孩子们心中的师傅,那些个店中的伙计和别的买卖负责人学问和耐心都有,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不然,本来就是少数民族的地区,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朝廷还想不想统治了?
笼络一点民心多不容易,毁掉则非常轻松。
张小宝也阴沉着脸,他知道,不能判太重的刑,谭嗣从本身的罪不大,诈骗一张虎皮而已。人家当事人还没报官,更不曾去追究。
但理论上造成的后果却很严重,按照西方特的的警示性判的话,会判很重,尤其是在经济赔偿的方面。
谭嗣从不晓得自己其实没多大事,他非常害怕,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立到京城的朱雀大街上,跟其他犯大罪的人在一起。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起,受尽无数折磨。再被医学院研究,最后坚持不住,痛苦地失去生命。
所以,他哭了,他冤枉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让人抓到,看看鹃鹃的笑容,看看小宝的脸色,干啥呀,自己怎么了。
“别哭,大男人的哭什么。”小贝听着谭嗣从哭的动静,很闹心,说了一句,又道:“现在后悔了?你在翼州骗人家一张虎皮的时候咋不想想今时今日,羌虎叔叔多难过?要不是看在我爹的份儿上,早就跟朝廷干上了。
到时候你说他们在山上,是打还是不打?我爹容易吗?好不容易留下点情分,差点让你给毁了,你做事的时候不考虑考虑?
还是举人出身的,为一张破皮,你连脸皮都不要了。人在做,天在看,没想到吧,今天被我们逮到了。”
小贝的话说完,谭嗣从不哭了,反而变得精神,站直了身子,看看面前的几个人,哈哈笑两声,说道:“虎皮呀,吓死我了,就是一张虎皮而已,按律法,我得挨上五鞭子是不是?行,打吧。”
他的这个表现把张小宝都看迷糊了,怎么个意思?精通律法是不是?
小贝微微张开嘴,诧异地盯着谭嗣从看,眼睛眨巴眨巴,咽口唾沫,问道:“你……你不怕?”
“怕什么?犯错就挨罚,一张虎皮,在当地不值几个钱,我最多挨五鞭子,五鞭子打不死人吧?你们可是张王两家的人,要讲道理,我愿意挨打。”
谭嗣从给了小贝一个微笑,挺挺胸,看样子他豁出去了。
押他回来的人马上把他在那条船上的事情说出来。
大家这才明白,眼前的人是个财迷呀,这样的人不应该考举人,更不应该当夫子,而是去经商,他要是不发家那绝对是怪事。
张芳不干了,看谭嗣从的意思是宁愿挨五鞭子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还回虎皮。
虎皮值多少钱她不在乎,她却忍受不了对方的这种对犯错之后的态度,他是在漠视律法之外的人性和道德。
于是小芳来到小贝旁边,问谭嗣从:“也就是说,你现在认罪了?对不?”
谭嗣从笑容不变,点头:“对,我承认,我骗了那边的人,我有罪,但虎皮没了,而且我希望你们能够秉承着你们家中一直以来的信誉,行事不以个人喜好为转移,打吧,我看看挨鞭子是什么感觉。”
谭嗣从说完,眼睛在王鹃和张小宝的脸上扫过,他还是有点紧张,但他觉得小宝和鹃鹃不可能定更大的罪给他。
小芳讪笑一声:“哈~!挨鞭子?你认罪了对吧?没冤枉你对吧?”
“对,都对。”谭嗣从还在硬挺。
“好,你承认就好,来人,给京城的皇上伯伯发报,就说我们大唐巡查使亲自抓到一起案子,要求朝廷公正办案,走程序。”
小芳深吸口气,咬着牙把话说出来。
谭嗣从一听感觉不对,问:“什么……什么意思?怎跟朝廷扯上关系了,我的罪应该地方办理呀。”
“地方管不到的,我们直接抓你,而且我们是大唐巡查使,凡被抓着,无罪加五等,从不例外,我看你是挨不挨得到鞭子。”
小贝把话接过来,对谭嗣从说,然后哈哈大笑。
谭嗣从又堆了,跪在甲板上,挪到王鹃和张小宝的近前,哀求道:“小宝,鹃鹃,救命啊,你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判,我是你们抓的好不好?别送京城,加上罪我会被凌迟的,真的,相信我,我熟知大唐律法,挨五鞭子的罪加五等绝对好不了,凌迟啊。”
“真的?我还不清楚呢,原来如此,那么,走程序吧,你,不是我们抓的。”张小宝故意说道,他非要吓吓谭嗣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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