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飘着一个白色的,好象是方型的东西,下面有几条绳子连接着,在那白色的东西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这东西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随从有点害怕。
“广而告之位。”随从跟着程县令这么多年了,自然认识上面的字,等着转了一个面,上面又出现了一句话,随从再次念了出来“在天空留下你的名字。”
这是随从看清楚了,这个东西的转动是依靠下面的两个人推着一个木头做的磨盘在转,每转一次,四条绳子拴着的东西在天上就转一个面,一共是四个面,等了几息的时间,那上面的东西再次转动起来。
“广告处,临水第一家。”随从这下弄清楚了,这个就是水云间当初做出来的东西,价钱便宜,用的是旗和条幅,这里用的竟然是一个飞在天上的东西,所谓的临水第一家,就是一个酒楼的名字,离岸边最近,想要上去,只能乘船,看样子,想要做这个叫广告的东西,需要去那里找人。
等着上面的东西又转了一个面,这下随从的嘴就张得大大的了,上面写的是‘价钱,每天十两。’
“这也太贵了,谁会傻了去做这个广告,十两银子,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
随从看着上面的价格,嘟囔起来,十两银子啊,就在那个长宽差不多一丈的东西上面写点字,只要不是生病了,没有人会愿意这份冤枉钱。
“走,上临水第一家那里,顺便吃点东西,眼看到中午了。”程县令虽然也觉得这个东西的价钱太高,可依旧想去看看。
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了河边最小的一个停着小舟的地方,不等程县令开口,那里马上就有人问道:“县令大人,您可是要到那边吃饭?”
他说的自然就是第一家了,程县令点点头,抬腿上了小船,船上的人双手摆桨,小船向着那边的临水第一家行去。
这个酒楼不是故意做成如此的,当初是准备在岸上修路,先是弄了一段出来,等着酒楼盖完一层后,众人发现,只要水一涨起来,这个酒楼就会被泡在水中,在建筑的人准备把楼拆掉的时候,宋静功突然想到了庄子那边的水云间。
当下找来人询问这个地方的水最后能漫到什么高度,有经验丰富的,说是到时水位高了,整个的第一层都要被没过。
宋静功高兴了,直接就让人继续修建,修出来三层,哪怕水高了,也有上面的两层可以用,何况还未必会出现那么大的水。
临水第一家由此而出,并且在这里只有它一个酒楼,其他的一律向后建,今年下了几场雨,三水县的降水并不是太大,但上面的河却是涨了,把水向这里一放,酒楼的多半层一楼便被泡在水中。
没有任何一个酒楼能够如它这般,许多人就为了一种特殊的情怀,选择到这里吃饭,哪怕还时刻担心有大水,或者是船冲过来把楼给撞倒了。
“大人,您说这水中的木头能泡多长时间?万一烂了,那吃饭的人出点事情,要摊官司的。”随从只到这里吃过两次饭,饭菜的味道与那边其他的酒楼没什么区别,肉沫豆腐也没发现肉多了,反而是觉得菜的分量少了。
“一年之内总归不会烂,你看看,那木头已经用油浸过了,许是三五年的也没事情,到了水少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查看,哪根柱子不行了,就换一下,伙计,你这里的人现在还多么?”
程县令根本没有对这个酒楼害怕,站在船头的位置上,又询问了划船的人一句。
“大人,今天来的人别往常还多,一楼坐木盒吃饭的人已经满了,二楼和三楼也上去不少,到现在还没有下来,估计一会儿还有更多的人到来。”
划船的伙计回道。
“那你知道为何么?”
“知道,还不是那个广告的孔明灯,酒楼掌柜的专门管这个,只要想在那里买位置的,就得到这里,来人先吃着,吩咐里面的伙计一声,掌柜的自然会挨个地方进去说话,酒菜菜可不会免的。”
划船的伙计又回答了一句。
随从这时也说道:“还真有缺心眼的人?怪了。”
“这位小哥儿可就说错了,别看一天要十两银子,咱们的本钱也不少,那灯上的纸需要好好糊,光是每天用去的灯油就得几百文钱,一天,就是十二个时辰不落,有那带着几船货物回来的人,想找买家还要吆喝,或者是到水云间开在这里的那个中介所去。
那也不少花钱,一船的货若是过了千两银子,那就不如在灯上留个位置,否则到中介的地方要花十五到二十两银子呢,前几天来了六船的布帛,想要在这边卖,结果愣是花了七十多两的银子,这还是中介给了一个便宜的价钱呢。”
划船的伙计见程县令两个人不着急,慢慢地划着,好多说点话,帮着码头这个地方做做宣传,宋公子可是说了,他们不只是负责划船,还要帮着笼络客人,说这叫外务船工。
在人少的时候,他们这些划船的可以到其他的地方接活,比如帮着哪个商人把几个人送到岸边,比如卸货的时候缺人手,他们都要管,哪怕上有的商人得病了,他们也要帮着找人来治疗,想聊天的,只要不忙,他们同样陪着。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通常帮着别人的时候都是不收钱的,只让人记得,这是码头上专门上的伙计就行。
三个都不着急的人就开始在水上飘了起来,随从从伙计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事情,同样是不明白。
“这不是傻么?给人做事情,自己赚钱,天经地义的,不帮他们,难道他们还不来码头了?”,
“不懂就别瞎说话,张家庄子担心来的县令要弄点好处,万一趁着水少的时候,冒着被弹劾的危险,非要在另外一面的岸边修码头呢?只要背后有人,就不怕弹劾,真遇到了这种事情,来往的商人习惯了这里伙计的对待,只要有买卖,当然会先想到这个码头了。”
程县令想的比随从多,他清楚,到时这已经不只是金钱上的利益了,还有更多的是熟悉的感觉,商人们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他们在乎的是谁真心地对待他们,同样可以停靠的位置,在哪里舒心,自然选哪里,张家庄子是未雨绸缪。
“还是大人厉害,小的们就没想到,原来能有这般好处,小的们还得到吩咐,要跟乘船的人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形,比如哪家的饭菜好吃,大概每样多少钱,等等,甚至是一些买卖方面的事情也要把自己清楚的告诉给别人。
宋公子说了,不用怕冲了中介所的买卖,咱们记住的东西再多,也没有那边全,中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管到,只要你肯出钱。”
划船的伙计听到程县令的话也是恍然大悟,嘴上说着,心中也盘算起来,跟着这样的人干活,实在是太轻松了,不必担心有一天被人算计了。
程县令点点头,用手一指临水第一家,伙计立即把船划了过去,等着两个人踏到了延伸到水中的楼梯的时候,这才把船转个方向,眼睛四处地看看,发现没有人喊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再次划向了停船待客的地方。
“怎么样?这下知道人家的厉害之处了吧?”程县令直接上到了三楼,并没有到那视野更加开阔的楼顶上,现在风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大了,云却依旧黑压压的,看样子一会儿能下雨。
“大人,小的知道了,可那一个灯笼有什么用呢?换成我,我就在船上也弄一个那样的灯笼,还不用花费一文钱,他们这里没说不让如此。”
随从对那个广告的事情还是不理解,觉得其中有不少的遗漏之处。
“问问这里掌柜的就知道了,伙计,把你们掌柜的找来。”程县令没有直接给随从解释,对着旁边给上菜的伙计吩咐了一句。
伙计马上转身离开,自然有其他的人帮着上菜,程县令到这里不用点菜,上任何一个属于张家庄子的酒楼,坐在那里等便可,上的全是招牌菜,已经养成了习惯,除非他特别想要吃哪样了,才会单独吩咐一下。
程县令带着随从并没有选包厢,只是在三楼的一个用屏风隔断的小地方坐着,掌柜的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听到了屏风那边有人说话。
“金东家,听说这次米家的人与那庄子耗上了,想要算计那个庄子一次,不知道金东家是否愿意帮哪一边?那里的种子卖的确实太贵了,前几天我也听说了,一亩上田,最多的竟然能产出五石的粮。
原本也想买点,谁知庄子开价太高了,百文钱一斤,一亩地就得一百五、六十文,无非是多产个两石左右,二十来斗,按一斗十文钱算,无非是二百文,全给卖种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