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啸,万民费心焦。尤似地裂波浪涛,惊天涝。携家逃,推亲背负小,风吹云卷心寂寥,人渐憔。
当七百府兵和太湖县县令被押送过来的时候,录事参军也被绑住了,周围的五百府兵是一动不敢动,事情闹大了,他们可不想继续搀和进去,神仙打架,凡人老实地看热闹就成。
录事参军目光呆滞,就连太湖县县令被关在同一个临时制作的囚车当中哭诉也没理。
当队伍重新上路向回赶的时候,车中的颠簸才让录事参军的眼中都了一丝的清明,身子随车的晃动而晃动,偶尔又向前面看看,看看张忠,似乎冀望张忠能回头来看看,又好象怕张忠回头看一样,非常的矛盾。
张忠根本就不去理会录事参军,换成别人可能会到近前好一番嘲笑,张忠没这种爱好。何况主意也不是他想出来的,儿子在说计策的时候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无法在赢了之后有什么炫耀的心思。
三个老头又挤在了一辆车中,晃荡着跟队伍往回走,车帘子被挑起来,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形。
毕老头晃一晃终于是发现不对劲了,这不是他的车,也不是张老头的车,是姚崇的车。
毕老头眯个眼睛习惯性地伸出手准备拉车中的抽屉拿冰饮吃,手一伸摸空了,这才反应过来,提议道:“不如上我那车中去吧,这车实在是太憋屈了。”
“正是,车小,什么都没有,不如换一换,上我的车也行。”张老头同样说道。
姚老头到现在也没有体验过别人的车,觉得自己的车还不错,听两个人的意思,难道自己的车真的差?
毕老头指指车厢“没有风扇”。
指指坐下的地方“没有减震”。
指指整个车厢的空间“地方太小”。
指指三个人中间的位置“少了炉子和其他装随时可用东西的抽屉。”
敲敲车厢的板子“就一层,外面有人用劲弩射的话,一下子就能射透。”
“停,听你的意思,你方才说的在你车中都有?”姚老头听毕老头在那里贬低自己的车,眉头越皱越紧,见毕老头还要说,连忙打断,不满地问道。
毕老头欣慰地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等的车是谁给做的,张王两家最好的东西是那个可以装上轱辘就走的房子,其次就是几辆专门制作的车了,可惜那轱辘不好做,只做出来给小娃子们了,我的车还得等。”
张老头似乎也想到了小宝和鹃鹃,正是两个人让人给做的车,享受上的事情先不说,只这份心就让人开怀。
同样露出笑容,对车夫喊道:“停车。”
车子一停,三个老头下来,直接进到了跑空趟的毕老头的车中。
姚老头迫不及待地先坐了下去,这才发现,确实不一样啊,一坐一靠,整个身子都能贴到坐的地方上面,浑身上下感觉马上就不同了,舒服啊。
这车厢从外面看也就比自己的车厢高了一尺,宽了一尺,长了两尺。怎么进来后就大了这么多呢。
随着车动,就能感觉到有风从几个地方吹来,仔细看,那里有无数的小孔,风正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几个地方里面有风扇,另一端连在了车轴上,车轮转则风扇转,想要让其不转,这里有一个‘开关’,可随时调节,熬了大半夜的,早上又没吃东西,不如吃点热乎的吧。”…,
毕老头有了显摆的机会就不放过,把手伸到车厢旁边的厢壁上,啪的一声,就拉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是一个手柄,轻轻摇动,车顶上就降下来一个罩子。
张老头也跟着把三个人中间的那个桌子给掰了掰,当中露出来一个圆形的窟窿,再于旁边的地方一卡,一个火锅就从那窟窿中升了上来。
无烟炭放进去,点上火,毕老头就拿出来一个暖瓶,向火锅中倒汤,看那汤的颜色,想是早就熬制好的。
姚老头感觉了一下,发现这汤竟然还是热乎的,疑惑地问道:“这个……。”
“暖瓶。前天小宝和鹃鹃送来的,倒进去热水,放十二个时辰也不会凉透了,你坐的地方旁边下面有一个卡槽,拉起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会儿好吃。”
毕老头摇了摇手中的暖瓶,笑眯眯地说道。
姚老头照着毕老头的话去找,果然发现了一个卡槽,伸手一抠,一块板子就被翻了起来,里面登时冒出股凉气,仔细看去,竟然是带冰的。
一样一样往出拿,有蔬菜,有肉,有虾,还有几样粉末状的调料以及四种酱。
张老头也从自己这边拿出来一瓶酒和几条湿巾,毕老头的这里是筷子和碟子。
姚老头也不傻,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车中竟然还有如此乾坤,东西若是放在外面。水云间和海云间,还有别人模仿的酒楼中都有,一点也不希奇,但放在车中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也太懂得享受了吧?不少字比起其他有些富贵的人家显摆的时候在车子的外面让人做饭,摆排场,这里才是真正的排场,含蓄。
毕老头自己先用筷子夹了一只冻虾,放在火锅中涮起来,边涮边说:“这个是鸳鸯锅,几年来张王两家专门培育的山辣椒秧子是越来越辣了,就是量太少。外面还吃不上这样辣的。
听小宝和鹃鹃说还有更辣的真正的叫辣椒的东西,可惜现在还找不到,需要去海外寻觅,想吃什么吃涮,就算不想吃青菜,也要涮一点,这叫营养搭配,这个是干豆腐,这个是豆皮,记得也吃一吃。”
“不用多言,我在状元楼吃过,这个是什么酱,以前从未见过。”姚老头回了一句,又打开一个装酱的小坛子疑惑起来。
“蟹酱,他们还没打算卖,卖出来的只有虾酱,价钱高,寻常人吃不起,好的海虾酱运到京城一小罐就的五贯钱,这种蟹酱就更不用说了,等别人也有办法把大量的虾酱运到京城后才能卖蟹酱。”
张老头给解释了一番。
姚老头本来已经对很多事情看的淡了,但今天却不由得嫉妒了起来,觉得心中不平衡,凭什么好东西都藏起来自己用?要是不到舒州的话,这辈子可能也会有许多东西吃不上了。
想到此处,突然又看到了摆在旁边的暖瓶,说道:“这个暖瓶可是好东西,不用保持十二个时辰,哪怕是四个时辰都能让人省下许多的麻烦,尤其是富贵人家,丫鬟等侍侯的人不必在晚上还看着炉子了。
他们卖不卖,我买几个在家中用,只要不是太贵的话,钱我还是能出得起的,再都买几个送给好友也不错。”
说买的时候姚老头的语气酸酸的。
毕老头听了后哈哈一笑“元之不必如此,等回去就找小宝和鹃鹃过来,让他们把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你。想买的话你还真买不起,这里面是两层的玻璃,还涂了水银,中间竟然是什么都没有,就像那灯泡一样,吃菜,酒呢,尝尝。”…,
张老头这里已经把用药材泡过的酒倒好了,一个人一盅。
姚老头闻闻味道“可是那张王两家卖的烈酒?”
“不是,那种酒其实就是劲大,喝起来并不好喝,这可是窖藏了四年左右的酒,从烈酒一出来就窖藏了,最早的一批,因用药材泡过,只可喝一盅,再想喝就喝葡萄酒了。”
毕老头端起酒盅来轻轻抿了点,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非常的享受。
三个老头在车厢中吹风吃火锅,升上去的热气就被那罩子所连接的烟囱给带了出去,外面凡是处在下风头的人全闻到了。
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呢,折腾了一晚上,此时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各个的表情就变的不同了。
被看押起来的府兵觉得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想找个地方休息,然后也吃上车厢中的东西,毕老头和姚老头的家将则是暗自吞咽着口水,不时地把目光往车厢上扫。
李珣的护卫则是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丝毫不乱,也不到处瞎看,张王两家的护院只吸了吸鼻子就知道有什么东西了,和李珣的护卫一样,不为所动。
剩下三十个护苗队的人则是从自己身上的兜中掏东西,有掏肉干的,有拿炒面的,打开水袋就着水吃,边吃还边说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那意思就是借味吃饭,偶尔还抿一口酒,乱糟糟的,本来就分散开的,相互间说话声音就非常大。
毕老头的家将没说什么,他们清楚护苗队的本事,人家也不算是正规军队,是属于特种部队,怎么乱都无所谓。
姚老头的家将不知道啊,不时地看过去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
姚老头听到外面的动静,从车窗向外看去,见是张家的什么护苗队,皱皱眉头说道:“护苗队难不成真的是能看看田?”
“呵呵,元之这样想可就错喽,那三十个人才是张家最精锐的存在,他们的训练方法不一样,需要随时保持放松,又随时保证战斗,要像其他的人那样,会自己把自己累趴下。
你那家将我不清楚,我的家将若是正面在平地一百人与他们三十个人撕杀,最后胜了就是惨胜,把他们杀光,家将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若是换成在山上与水中,我那一百家将就是完败,能跑出来一个报信的,我就知足了。”
毕老头见姚老头在那贬低茁壮护苗零号队的人,笑着着给介绍情况。
“真有这么厉害?”姚老头知道毕老头说自己的家将那意思他的也是如此,见两个老头都在那了点头,也跟着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张忠出门的时候他们是守在最近和最远的地方,原来是护卫和侦察都归他们。”
“是呀,如果不是怕训练太多招人非议的话,张家还能多多训练,现在只有五十六个人。”
张老头知道张家也不容易,明明可以有更多的好手,却要控制住,否则凭他们的财力,招上两千人训练出来,那朝廷中就要管管了。
姚老头同样懂这个道理“可万一遇到了更危险的时候,比如像我们两个这样的人派出去二百家将,那可如何是好?”
他现在为张忠担心了,五十六个人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正王两家需要保护的人多,小娃子就是一堆,分不过来。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张王两家还有平常的护院,身上装备配齐了,真撕杀起来,你我二人的二百家将可能一个照面就得没一半,他们正常的配备是有背弩和袖箭的,这还是没上马,那马上能装的东西更多。”…,
张老头对这样的事情关心,当初试探张小宝和王鹃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小家伙的身上零碎多,一个好的袖箭得二三百贯,张王两家的护院都装了,他甚至怀疑平时伺候人的丫鬟是否也同样带着袖箭。
“有钱人啊,就是不一样,他们在哪找的人给他们打造那么多的东西?哦,对,他们不用到外面找,自己家的本事就够了。”
姚老头感慨了一句,钱多就是好,想配备好的武器就能配备出来。
毕老头则是摇摇头,说道:“原来张王两家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后来也就是你治理蝗灾的时候,他们家中刚刚好过点,就马上拿出钱来去找工匠,开始培养,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人去京城那里参加工匠的比赛了么,这都是张家的功劳啊。”
“不错,重士农而轻工商现在想来是不对的,每一个方面都有用处,一个好的工匠比起一个进士来也不差,进士能治国,工匠研究出来的东西就能强国,还有医也是,哪怕是太医院的人品级也不高,还不是仕人瞧不起他们?
张王两家之所以厉害,正是因为他们把士农工商医都给包含了,无论是哪一个方面需要人,他们都能马上就拿出来,估计大唐最好的人才全在他们家了。”
张老头以前也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所以特别注意民生方面的事情,开始时还有点疑惑,现在终于是想清楚张王两家为什么和别的人不同了,按小宝和鹃鹃的话来说,这叫互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三个老头就这样边吃边聊,跟着队伍往回走,外面的人该谗的谗,该喧嚣的喧嚣。
张忠没有进自己的车中,骑在马上想事情,人是收拾了,但背后的人还要想办法来对付,看样子需要李珣出手了,否则还要拿出来更多的方子,来和朝廷进行交换,很有意思的事情。
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还能进行这样的交换,还没有考科举的时候,一心想着有一天当了官就要刚直不阿,现在当官了,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自己明明是在为百姓着想也同样要受到制约。
如果不是有儿子和儿媳妇不停地做出来好东西用以和朝廷以及其他的人交换的话,想要坐到如今的位置上那是做梦,更别说惹出事情来有人给担着了。
“哎~!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可既然上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才行,好在还有神仙的儿子和儿媳妇,别人家谁有?小谋小计的,在两个娃子眼中根本就就是玩闹一样。”
想来想去,张忠嘀咕了一句后,心情终于是好了起来,既然不能一帆风顺,那就乘风破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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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张小宝和王鹃开始教弟弟妹妹认字了,把字写大,然后把那纸给做成风筝,就是在大的风筝上写字。
直接让弟弟妹妹,还有那两个外来的姐妹学识字根本不可能,谁都想玩,能玩还能坐住认字?
放风筝就不一样了,把风筝给做成各种的形状,然后找有风的时候给放上天,六个小娃子就看到了天上的字,丫鬟在旁边不停地念着那个字,小家伙们也在好奇的时候不自觉地记了下来。
等以后哪怕没有风筝了,把字写出来,小家伙们也知道是什么读音。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大上两岁,把他们与别的年龄差不多的娃子放在一起,相互一比较,他们自己就会发现比别的娃子学的多,多夸奖几句,他们为了保持这个优势,为了继续让人夸奖就会主动去学。…,
许多的大人不明白,孩子学习好了,尤其是考试的时候考好了,不仅仅不赞扬,还要给泼冷水,告诉孩子不能骄傲,还有更厉害的人。
这么做其实也不算错,可一定要知道调节,不能总是泼冷水,考试考第十名,不要跟他说前面还有九个,而是跟他说后面有人会不服气使劲追呢,这样一来,孩子就会觉得自己是领头的,会更努力来拉开后面的距离,等拉开的时候也就从第十变成的第九、第八。
张小宝和王鹃现在采用的办法就是激励政策,六个小家伙玩游戏的时候也引入这样的机制,如果和别人比不了,那就和自己以前的比。
五个大风筝放上去了,六个小家伙有的是伸出小手来指,有的睁大眼睛看向风筝不知道想什么。
这个方法果然好用,只用了一刻钟,六个小家伙就把五个字给记住了,丫鬟正准备换风筝,却被张小宝给拦住了,今天记五个就可以了,在六个小家伙需要去睡觉之前这半个时辰是巩固。
在天上飞着的是母风筝,还有子风筝挂在下面的线上一同升上去,到了上面一撞,翅膀合起来就又沿着线滑下来,一个风筝一个风筝的来,小家伙们说出一个字,就放一次。
等六个小家伙玩累了,被人抱去睡觉后,张小宝和王鹃相视一笑。
“把脚踏车给他们做出来吧,现在要比我们那个时候先进了,平时让他们多玩玩,自己能够控制方向的感觉才是最好的。”
张小宝又坐到了树阴下,拿起书来看,陪弟弟妹妹们玩一会儿,对于他和王鹃来说就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童年的快乐不属于他们。
如果没有他们,张王两家根本就不具备世家的底蕴,他们是给强行提到了世家的位置上,准确地说是将将触碰到了世家的边缘,还不稳固,必须继续努力。
王鹃没有拿书,而是拿了点吃的,坐在张小宝的旁边,吃两口刨冰说道:“昨天传过来的消息你怎么看?”
“哦,你说的是几年科举蒹葭书院新考上的四个人吧?不少字他们竟然都被分到了剑南道去当官了,还是在相临的两个县,分任主薄和县令,安排的位置还真不错,给安排到益州去了。
不好发展,那里有什么?那里好东西多了,水果、桑蚕、茶叶,茶叶和桑蚕已经有名了,尤其是蜀锦,水果不错,可运不出来啊,那里的气候养猪似乎不错,可那里现在的粮食产量少,只依靠猪草来喂的话,那得养多长时间才能够杀?”
张小宝眼睛放在书上,却是一个字都没看,在那里分析四川成都附近应该干什么才能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书院的学子今年又考上了四个,被分配到了那边,开始时还想依靠自己的本事来发展,结果发现在那里是寸步难行啊,这才用带去的四只鸽子中的一只往回传消息,至于这边的消息再过去,那就没鸽子可用了。
消息直接传到了书院,向书院求助,书院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办,只好把消息又传到这边,结果就到了张小宝和王鹃的手上。
书院这几年已经出了不少的人才了,有的考进士,有的是其他方面的,通常有困难都是向书院求助,书院基本上都能给解决了,人多力量大啊。
还有一部分在京城被张家酒楼资助的人也纷纷当了官,可却从来没有像四个人这样,一下子就跑到剑南道去了,路不是一般的难走,情况也不是一般的复杂。…,
书院的人也想不出来办法了,只能看看院长有没有什么办法,结果院长没管,麻烦的还是张小宝和王鹃。
“小宝,那竹子行不行呢?成都的竹子多,酒楼也得开两个,不为了赚钱,以后有事情派人过去了,得有吃住的地方。”
王鹃在一旁提醒。
“行,竹子行,他们两个县不是挨着么,那就让他们合起来建一个造纸厂吧,用船运过来,纸总是要用的,再想想,那里还有什么特产,有药材是吧?不少字这个可以送到华原县医院去卖,还有什么?”
张小宝皱眉头想,不能不帮啊,以后这样的人都有用处呢。
“还有生漆,非常不错的东西,可通常买的人少,没有太多的用处。”王鹃提醒了一句。
张小宝这下高兴了“对,还有生漆,谁说没有用处的,用处大了,好东西,可以给船用,也可以给电线用,让他们两个县大量种植生漆树吧,现在少的话就从别的地方收购,转手就都是钱。
那里还有银杏树,也是药材,茶叶就不用管了,蜀锦也不管了,就先弄这几样吧,当地的水果多,那就直接用水果来酿酒,酿剩下的酒糟喂猪,不吃粮食也行。”
“那就这么办了,我去安排。”王鹃一听这主意也不错,能不能成要看四个人的力度了,这种事情是想做就能做好,她已经想好了,只要那边的酒酿出来就运到这里来卖,卖的钱换成粮食运回去。
不指望能在中间赚多少钱,只要够买粮食和运费就可以了,走水路可以直接运到地方,配上好船,不怕在危险的地方给撞坏了,就算是水流急也可以依靠轮船停在河中间。
如果真的是还有更危险的地方,那就把护苗队的人派出去几个,用炸药炸。
等王鹃把信写好了送出去之后,六个小家伙也睡醒了,跑到张小宝着里让哥哥带着玩。
好不容易陪他们玩了会儿把他们给哄到了丫鬟那里领着,张小宝和王鹃才有时间继续看书,现在两个人看的书都是某一个出名的官员根据别的书写的注释。
其余那种寒窗苦读应该看的书两个人仗着年岁小记忆力好都学的差不多了,加上有成人的理解力,除了温习和看与科举不相关的书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书可看了。
两个人正看的时候,有人先回来报信,告诉张小宝和王鹃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人也抓住了,让二人不用担心。
张小宝和王鹃本来也没担心过,看了会书准备继续做灯泡,烧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得继续想办法,好形成商品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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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也在下午的时候带人回来了,一千二百个府兵都要安置,全关起来没有地方,不关又怕出事儿,乱糟糟的最后没有办法了,把李珣的人留下来一部分,让一千二百人都到一个空地上去。
最先被抓住的七百人用绳子给绑在一起,另五百人则要宽松许多。
张忠也不急着提审抓到的人,只是向上送了折子过去,等朝廷那里定夺,到时候他甚至可以不提审,直接把人给押到京城,京城愿意怎么审那是京城的事情。
李珣也跟着写了封信,现在地方下来了,那他得把两个矿给占了才行,尤其是云石矿,那个是和张小宝商量好了的,归他自己用,铜矿也是要挖,现在先派人过去看守,以免其他人给偷挖了。…,
姚老头回来还不等毕老头给他管张家要车,张家就把车亲自给送了过来,说是刚刚做好的,这下姚老头高兴了,闻闻那车外面的油漆味,确实是刚做的,里面的木头味道还没有散去呢。
就在张忠等待朝廷消息的时候,舒州终于是出事情了,张忠回来的时候六个判司扣起来四个,另外两个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张忠回到府呆了五天之后,有人快马过来报信,望江县那个地方的长江开了,大水已经冲了不少的地方了,水还在不停地流出来,凭望江那里的人根本堵不住。
死了多少人不知道,毁掉了多少的房子不知道,堤坝是怎么开的同样不知道。
张忠听到这个事情都懵了,这几天也没下雨呀,不可能发洪水,就算是发洪水那也有人先来报告水位上涨才对,怎么就一下子开了?
扔下手中其他的事情,张忠直接来到了儿子和儿媳妇所在的院落,一见两个人就说道:“小宝,望江那里的长江溃堤了,刚刚传来消息。”
“啊?溃了?不对呀,那里不是安排人去看过么,不可能坏的,尤其是还没有下雨的时候,怎么就坏了?除非……爹,去审问太湖县的县令和那个房参军,还有另外抓到的四个人,他们一定知道。”
张小宝听到了这个事情之后,心中登时就是一紧,望江那里有图,正好是一个有拐弯的地方,真要是那个地方开了,那水直接就会全扑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走原来的那条线了。
当初不审问人是为了给后面的人留个机会,想来应该是宗室的人,真问出来点什么那就不好办了,只要把矿占了,把州中的官员给理顺了就可以,杀人与否和张家没关系。
现在看样子是不问不行了,那里竟然突然坏了,说出去谁信啊。
安排人过去用刑,让人想不到的是,太湖县的县令还没说呢,录事参军就先说了出来,说是上面派人给的办法,那就是挖河堤,只要用水一冲,张忠就没有闲心管别的事情了。
想来是那两个逃走的人安排了这个事情,五天,可不是正好快马过去挖完了然后那里快马到这边报信的时间。
这下连张小宝和王鹃也傻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真有人敢这么做,这哪里是什么政治斗争?这分明就是杀人犯啊,赤luo裸地杀人呀,怎么就能有这样的人存在?难道就不怕李隆基也杀人?
这次别说是什么宗室的小辈人了,就算是王爷李隆基也不会放过的,一家人都得被杀,疯子,这样的人是疯子。
张小宝一下子就蔫了,详细地问过了,军事参军什么都说了,可却没有说在很么地方挖河,想来就是两个人跑了,马上就知道这个事情也来不及阻止,这边的江实在是太长了,根本派不出那没么多的人去看守。
何况同样都是快马,只要晚上一两个时辰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建一个河堤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毁一个河堤那实在是太轻松了。
“千刀万剐多不能出了心中这口气,已经输了,怎么还能去搞破坏?如果官员都是这样的话,那咱们那个时候,所有的河堤都别想保住了,用炸药一炸一个准,可那些个官员想到往外跑,想到自杀,也没说用炸药去炸什么河堤呀。”
王鹃眼睛都红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官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两个人是如何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不用多想也明白,望江县算是废了,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张小宝也不说话,闭上眼睛想事情,这个时候再抱怨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马上找到那两个人以及帮他们干活的人给杀了也没有什么用。
得想办法尽量减少损失,过了半刻钟,张小宝睁开眼睛,开始招呼人发布命令,人得先去救,或许已经有许多的人死了,可还有的人应该躲在了高的地方或者是树上。
还有那个缺口也要想办法堵上,先让人过去看看有多大的口子,想来是不会小了,破坏的时候只需要挖开一点,那江水就能够逐渐地把缺口给冲大。
“草他**,怎么堵啊。”张小宝这是第二次说脏话了。
王鹃这时把地图给拿了过来,两个人一同看着地图,希望从中找到办法,比如旁边是不是有大的山,从山上挖石头砍树木,还有那里的地势高低是怎么走向的,从什么地方调人过去。
张忠也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本事。
把河堤挖决口,比下雨发大水还让人无奈,下雨的时候至少能有点准备吧,现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收获了,结果现在被水给冲了,粮食一下子就没了,今年的租子怎么交?
人为的灾害,不知道朝廷那里会不会免去这个租子,就算是免了,自己也白来一年,本来是想多交点,现在是更少了。
三个老头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傻傻地坐在一起,他们同样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做出这等事情,此事怨不得张家的高人没有算到,谁能算到了,就是诸葛在世也没用。
张忠甚至不敢去找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问,把给两个孩子的压力太大了,只好等在签押房中,希望儿子和儿媳妇再一次把神仙的本事用出来,力挽狂澜。
交代出了事情的录事参军也同样没有任何开心的想法,他已经被抓了,听到那边的情况之后,清楚地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不仅仅是损失多少人和钱财,他就是死了,也要背一个千古骂名。
家人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如果朝廷把气发在自己的身上,那整个家就全完了,连着有点亲戚关系的人也别想跑。
太湖县的县令也是疯疯癫癫的了,总是嘟囔“我就说不能那么干,不听,完了,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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